第十六章 與君共老（六）
“你就這麽一心想要維護他嗎？方小芹，你一點也不顧我的感受嗎？你跟我成為了路人，你這麽威脅我，為了一個別的男人，你威脅我。”
順鈺顫著音說道。
方小芹依然冷冷地保持著對視，“不是為了別的男人，莫離早已經是我們的一份子了。你為何卻執意要如此呢？”
冬日的寒冷，加上他的冷血，她此刻若是可以有武功，肯定會奪下這裏，可是她什麽也辦不到。
“小芹，你不要這麽說了。王爺都是為了你們。”林仙兒順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隻好走到了方小芹勸說。
“林仙兒，你做什麽都是為了他了，你肯定是說我錯了嘛。”她吸了吸鼻子，賭氣地頂了一句，隻是在她出口的時候，她後悔莫及了。
她怎麽可以這麽說林仙兒呢？
方小芹急忙得解釋道：“我隻是一時口快，仙兒，我真的是無心的啊。”
林仙兒凝起了唇角，尷尬地笑了笑，“算了，我是一個外人，你這麽說也是對的。”
“我……”方小芹此刻很想給自己扇兩個耳光。
順鈺的俊臉已經是沉黑的一片了，他垂下了眼眸看了方小芹一眼，“我的心意已決，小芹，你走開吧。”
似乎他的聲音也暗淡了幾分，已經到了完全不顧任何的情麵了。
方小芹踉蹌地站起了身子，冷哼了一聲。
“我走開，我是要走開了，你真是好冷血。以前別人說你冷血，我都為你辯駁，沒有想到你真是這麽一個人。”
順鈺的眸光移到了別處，似乎不向方小芹看去，他似乎並不想再去理會方小芹。
“怎麽了？你現在才知道我的個性嗎？你是不是很恨我啊？可是你就這麽要為你自己考慮呢？我的身上擔負著多少讓你的生死，何況莫離是一個奸細，已經是鐵板上的實情。”
“是，是我終於知道你，你現在一定是要處死他，對不對啊？”她快要瘋掉了，她居然救不了莫離，她居然救不了莫離。
“是。”
簡單的一個字再明顯不過了，方小芹心中嘀咕著：順鈺你一定要如此的絕情嗎？
“真的要這樣子做？”此刻她多麽希望自己是聽錯\.
順鈺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眸光便又轉到了別處。
“是，本王就是要處死他，否則本王沒有辦法跟天府交代。”
“好一個交代啊？”
她知曉莫離肯定必死無疑了，她唯一可以求情的地方，那便是可不可以替莫離找一個更好死去的辦法。
“莫離對我們有恩，我知道他肯定會被處死，王爺是否看在他救過小芹的命的份子上，給他一個全屍呢？我聽說最難過的事情便是死無葬身之地，那麽可否給小芹一個方便呢？給莫離一個全屍，王爺可否莫離交給我呢？我帶著他回去醫廬。”
她的身子順著他衣袖一點一點地往下滑落了下去，她已經再一次無法分辨他的心了，她不能肯定他是否一定會答應。
“你們說呢？”順鈺直接把這個難題直接交給了他的士兵，他如果直接下令處置了莫離，那麽她對他的恨意是不是加劇了幾分呢？
為什麽上天對他這麽的殘忍呢？為什麽呢？除了想要大獲全勝之外，他的心中還有一個目的，隻是他救回她的那天，他的身上毒發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聽說時間很短了。他一定不要她心中藏有遺憾。
這才叫錐心之痛，隻能把她推得遠遠的，莫離可以把他們母子照顧的很好，這樣子是最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他已經沒有救了，就算是轉移的話，也來不及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解藥，那麽必死無疑了。
“王爺，我們聽你的。”士兵異口同聲地回答。
“好。”順鈺大叫了一聲，隨即把目光瞥到了方小芹的身上了，他的嘴角一勾，垂了垂眸子。
“好像本王如果不答應你的話，好像也不太好，可是答應你的話，我怕將士們會不服啊。我知道大家心中痛恨奸細，所以本王爺隻能舍小痛了。好了，王妃你也聽到了，你可以走了。這裏是我們男人的地方，林仙兒，保護王妃回去。”
“順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麽，我們就這一次。”方小芹朝著地麵磕頭，她此刻除了是磕頭，真不知道該怎麽求他了。
林仙兒才此時也蹲了下來，她扶住了方小芹顫抖的身體。
“小芹，你不要這樣子了。你求王爺，你隻會讓王爺為難，你知道嗎？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出了細作，如果不痛快地觸覺，將士們也會不服的。”
方小芹不斷地吸了吸鼻子，身子一顫一顫的，她咽了咽心頭的痛楚。
“順鈺，好不好？天府的士兵們，我求求你們，看在我們為天府一同奮鬥過的麵子上，大家可不可以施舍一個完整的莫離。我知道大家痛恨細作，就當做莫離是細作了，他對我有恩，我怎麽可能忘恩負義了。我知道我不奢求他能夠活下去，我隻求他有一個全屍而已。”
方小芹朝著將士們的方向不斷地磕頭，她不知道這種做法有有沒有用，比起鐵石心腸的順鈺來說，也許將士們也會有少許的留情吧。
他陰沉的目光一直看向遠處，並未理會她的求情，其實他的這種鐵石心腸她也可以懂得。因為戰爭的必要，他寧可錯殺千萬，也不可放過一個人。
如果這個人一定是莫離的話，他就無法跟天府交代，這個道理她懂得，她現在隻想要一個完整的莫離而已，難道這樣子都是奢求嗎？
方小芹回頭看了莫離一眼，看到他的臉頰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她輕微地抬起了袖子，替莫離擦拭了淚水。
“王妃……”所有的將士一同跪了下來。
“王爺，是否看在王妃麵子，留莫離一個全屍。”
他隻是緊緊握住了拳頭，看著前方，心中一團的怒火難以平息。隨即他回頭便看到了她替莫離擦拭淚水，心中一片酸澀油然而生。
“來人啊，直接處置莫離，絞刑。”
“絞刑，那就是一個全屍了。”方小芹的心稍微鬆了鬆口氣，“等等，現在午時未到，不能夠處斬他的，而且他也是一個將死的人，怎麽說也要做一個飽死鬼吧。”
方小芹大喊了一聲。
“莫離我不知道我還能夠做什麽，好像我什麽也做不了，我隻能保存你的……”她泣不成聲，她稍微地休息了幾秒，繼續說道：“你想吃什麽，我讓他們去安排，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光榮，死的有骨氣。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為你平反的。”
莫離隻是不斷地搖頭，雖然是一出的戲，可是她卻被蒙在了骨子裏。原來他在她的心頭還是有一點點的位置的，看著她這麽為他說情，他的心頭很感動。
如果日後知曉這是一個局，她會怎麽看呢？那個時候怕是順鈺已經不在了吧？
莫離被拖上了行刑台，那是一個絞刑台，幾個士兵直接把莫離給套入了繩套之內。
“等等。”方小芹大聲地喊叫了一聲。
“讓我與莫離做最後的告別。”
士兵的目光瞥到了順鈺的身上。
“本王允諾。”雖然知道一切是假的，但是他依然很辛苦，他不想被發現任何的端倪，隻能賣力地演出。
“莫離，匆忙之間，我什麽都沒有準備，我向你磕頭吧。因為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向你表示我的感激之心。你本來是一個不問世事的神醫，因為遇到了我，你的人生才可以有如此的轉變。”方小芹的話頓住了，向莫離磕頭。
“你在我的身邊暗暗地保護我那麽多，我卻當做是理所當然的，我知道愛是沒有辦法給予給你的，可是你此刻什麽也不能說，我該怎麽去完成你的夢想呢？”方小芹闔上了雙眼，眼淚不禁地落下。
當她再一次地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繼續說道：“如果有來世的話，你不要遇見我好不好？以前救你的人是方小芹，並非是眼前的我。我欠了你太多，我不想你遇見我就是災難，所以今生我都會還給你的。”
莫離搖了搖頭，似乎是示意他不要這麽做了。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的，但是我已經決定，從這一刻起，我不再是順鈺王妃，順風不再是順鈺的兒子，我們與順鈺沒有半點的關係。”
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從嘴角邊溢了出來，她故意地提高聲音，讓所有的人都可以聽見。
“什麽……”眾多將士麵麵相覷，大概這個是他們從未見過的人，一個女子居然當眾休夫了。
莫離依然發出嗚嗚的聲音，眸光中已經蒙上了一層的薄霧了。
方小芹猜想著大概是因為不想她這麽做了，可是與其麵對一個冷血的人，她還不如如此的爽快與他脫離任何的關係。
“這些話，我當做是你的氣話。”
“這不是氣話，這是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來的，休書我會奉上的。”她沒有回頭，再一次激動地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