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醫仙成了我師傅
夜，已經深了。
縷縷月光透過窗子，揮灑在地面上。
楚千寂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卻怎麼也睡不著。
想起他白日里與母后說的那些話，他說他只想找一個能夠和他一起隱居深山，不問世事，一起撫琴的女人到白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模糊的影像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漸漸變成了傅錦歌的模樣。
他不知道此刻他的嘴角已經勾成了一個微笑的弧度，閉上眼，睡了。
自從上次在劉家堡的春藥事件過後，我再見到傅連墨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而且還會做出一些怪怪的事情來。
比如……
「傅連墨你進我房間幹嘛，趕快出去，很晚了知不知道！」說完傅連墨就會連人帶輪椅被我推出去。
「傅連墨，你怎麼在這。我剛剛洗澡的時候你是不是就已經來了！你這個無恥之徒！」
我本以為傅連墨聽了我的話之後會無言以對，沒想到他居然說「你是妹妹，難道我們以前小的時候一起洗過澡？」
我點了點頭，是啊是啊「而且我聽爹爹說，咱倆一起洗澡的時候是放在一個木桶裡面，你最喜歡在木桶裡面放屁，咕嚕咕嚕的，你會笑的特別開心，不知道哥哥你現在還有沒有這種習慣了！」
傅連墨頓時臉色一黑，拂袖而去。
說也奇怪，傅連墨自從從劉家堡回來，就不像以前那樣少言寡語的像一個冰塊兒了，偶爾會和我開開玩笑，還會和我上集市，連綠綉都說，這是太臟打西邊出來了。
他居然又和我上集市了。
集市上。
我覺得女人天生就對逛集市生有好感，上次我在劉家堡逛集市距離現在明明沒幾天的光景，可這次我依然興奮的很。
集市上的小吃，玩意兒琳琅滿目擺滿了個個攤位，不用看光是聽吆喝聲，口水就已經饞的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衚衕旁坐著一個長眉老頭，穿的破破爛爛的衣服，衣角和袖口已經磨得飛了邊子，腰上還別了一個酒葫蘆。
他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嘴裡念念有詞。
忽然他抓住了一個過路的男人「這位大爺，你平日里是否會感覺關節疼痛，四肢無力，毛髮脫落快呢？」
被他抓住的男人從穿著上看，倒像是個富貴人家的老爺。
他一臉懵的看著這個像乞丐一樣的老頭，一時有些發愣「是啊，和你有什麼關係！」
長眉老頭笑了「這就對了，你患上的是花柳病，已經很嚴重了，如果再不治的話恐怕……還好你遇上的是我，只要你幫我把這個酒葫蘆打滿酒，我就……」
「我去你的！」富貴男人氣急敗壞，一腳踢開了老頭。
周圍的人轟然大笑。
富貴男人四處張望了一眼，發現
幾乎街上的人都在看他。
被別人當眾說是患了花柳病，他
一下子暴躁到了極點，掄圓了拳頭就要往長眉老頭的臉上呼。
因為傅連墨的示意，血翼上前攥住了他的拳頭。
有血翼在我當然不怕。我上前指著富貴男人的鼻子「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你還是不是個人了，連老人你都要打！」
「臭丫頭，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揍！」富貴男人的拳頭還在血翼的手裡攥著，居然還敢這麼囂張。
血翼加大了手裡的動作，富貴男人疼的哇哇大叫，趁著血翼把他鬆開的空檔，頭也不回的跑了。
老頭還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老頭，你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說他有花柳病，這擱誰誰不生氣啊！虧的你遇上了我們，不然一定有你好受的了！」
誰知老頭頭也不抬丟給了我一個酒壺「丫頭去給我打壺酒。」
我接過酒葫蘆愣在原地，這個老頭剛剛和那個人怎麼不敢這麼拽呀！莫非是看人下菜碟？
我拿著酒壺愣在這兒也不是，去打酒也不是。
看著這個老頭還怪可憐的，明明是該子孫滿堂坐享天倫之樂的年紀，現在卻在這麼髒亂的衚衕裡面坐著，剛剛還被踹了一腳，一定很疼吧。
那我就給他打一壺酒吧！看在這個長眉老頭長得還算是慈眉善目加順眼上，轉身進了身後的酒館。
「老頭，你的酒！」我把酒丟給了他。
「丫頭你想不想和我學醫術。」老頭擰開酒聞了一下，直叫好酒好酒。
「啊？你真的會醫術？不會是什麼專門治什麼花柳病的吧！那我可不學！」
「噗！」老頭咳了幾聲「當然不是！」
仔細想了想，我好像除了吃真的一無是處，學習醫術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光是那些藥材記起來恐怕就會令我頭疼，我看了看身後的傅連墨。
傅連墨也看著我，墨色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漣漪，沒同意也沒反對。
「我……」
「罷了罷了，現在不勉強你馬上給出一個答案來，那就等你想好了再過來！老頭子我一直都在這！」老頭靠著牆角，喝著酒，橫看豎看，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大夫。
可是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面前的這個老頭儘管此刻是乞丐的裝扮，可我依然不能小瞧他！
「好，那就等我想好了再來找你！」說完了這句話，我趕緊推著傅連墨離開了。
其實學個醫術應該也不錯吧，只是學也應該找一個正規的地方學吧。
當我回到傅府之後，傅連墨才說。
「剛剛你怎麼不答應他。」
「啊？」我玩著手裡的風車玩的不亦樂乎「答應誰？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長眉老頭吧！我總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大夫。」
傅連墨瞥了我一眼「他的確不是一個大夫。」
我鬆了一口氣，暗道還好沒答應那個老頭，不然被一個乞丐老頭騙了豈不是很丟人。
「他是醫仙。」
「什麼！」他是醫仙！我聽完以後決定頭髮都炸起來了「你怎麼知道？再說了，顧竹青不是天下第一神醫嘛，醫仙不應該是他嘛！那個老頭是幹嘛的，打醬油的？」
傅連墨哼了哼「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以貌取人。他就是傳說中退隱已久的醫仙班子邪，若不是他隱居了，不問江湖事，這個天下第一神醫的稱號本該是他的！」
「可是你怎麼知道。難道他的臉上寫著我是醫仙？」
「他寫過一本《針灸大法》，第一頁就是他的畫像。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樣貌還真是沒變。」
想不到傅連墨看過的書還挺多的……不對啊，我應該關心的問題好像不是這個。
「傅連墨，你明明知道他是醫仙，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可是醫仙，醫仙啊！他主動說要收我為徒，居然還被我以想一想吧的理由給婉拒了，天吶，我究竟錯過了什麼！
從傅連墨的說法來看，這個醫仙好像比那個顧竹青還要厲害的多，因為他退隱江湖，所以顧竹青才變成天下第一神醫的。若是成了他的徒弟，等我學成之後便可以碾壓顧竹青了！別說我這個人小氣，上次他派人追殺我的事我可還是記在心上呢！
「傅錦歌，你幹嘛去！」
「我去找醫仙！」我沖他擺了擺手，一溜煙兒的沖向了集市。
「哎呦！誰啊趕著投胎去啊！」一個男人被我撞的一個踉蹌，他轉了一個圈之後有些眼冒金星，定睛一看「臭丫頭居然是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子今天真他X的倒霉，居然連那個老頭都能欺負老子！」
這個聲音好熟悉，我也仔細看了看，我靠，這不是今天要打醫仙結果被我們攔下的那個得了花柳病的男人嗎！
他身邊跟了幾個看上去身強力壯的男人，而我是孤身一人，從氣勢上就弱了下來。
「你看，那有美女！」
富貴男人不為所動。
「呀，地上怎麼有這麼大一個金元寶！」
富貴男人看都沒看，他的表情有些得意「少騙人了臭丫頭，兄弟們，把她綁到青樓去，瞧這個水嫩的樣子還能賣幾個錢！」
說完，幾雙油膩的大手就朝我伸了過來，我內力下沉，醞釀著要逃跑。
「住手！」一聲怒嚇傳來，一個身影如幽靈一般把我拽了過去，然後又像幽靈一樣穿梭在幾個壯漢當中。
接著，就是幾個男人倒地哀嚎的聲音。
「厲害厲害！」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啊，速度居然能夠達到如此之快，令人感到驚奇啊！
我上前一步準備向這位救命恩人道謝，走進了才發現這個武林高手明明是一個面容稚嫩的小屁孩嘛！
再往他身後看去，居然是太子殿下！
「太……」
「咳咳咳……」
糟糕，差點說出太子殿下的身份我只好改口道「太帥了！」
楚千寂嘴角泛著笑意，不同於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這一次他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白紗，應該是為了擋光防止眼鏡被陽光刺激到「錦歌，你也在這。」
「是啊是啊，這位帥哥。」
不能叫他楚大哥，因為楚是國姓，也不能叫他太子殿下，叫他千寂也不行我們還沒熟到這種程度，在這個稱呼上真是犯了難。
誰知道楚千寂居然說「叫我千寂就好。」
「好，千寂。」天，叫著這個稱呼，怎麼感覺雞皮疙瘩散落一地。
「錦歌你怎麼一個人來這麼亂的集市上，這集市缺乏整頓，魚龍混雜，以後你一個人的話還是不要來了，太危險。」楚千寂的話里透露出的溫暖讓我覺得他甚至不像是一個太子，太子一般不是都應該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嗎，就連那個死了的四皇子楚千燁都拽的不行了，更何況是皇族太子呢。
「我是來找我師傅的！」
「你師傅？」楚千寂的聲音微微有些詫異。
「是啊，你幹嘛來了。」雖然現在還不是，但是馬上就是了！
楚千寂笑意更濃「我原本只是出來閑逛的，聽說你有了師傅，現在想認識一下錦歌你的師傅。」
那個醫仙果然沒騙我，他還在那個角落裡面帶著。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傳說中的醫仙班子邪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他沖我點了點頭「好，以後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
我還想說著什麼，突然想到現在這個醫仙已經是我的師傅了，太子殿下又在旁邊，我總不好讓這兩個人一直在這潮濕髒亂的衚衕里待著。
「師傅，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吧！」
「好。」
福祿酒樓的雅間。
「呦，臭乞丐怎麼也能進福祿酒樓了！」
「小二，還愣著幹嘛，還不把這個臭乞丐趕出去！免得掃了我們的雅興！」
酒樓里有些人就是這樣，以為有幾個錢，穿著一套看上去還算是富貴的衣服，就可以拿別人不當人了。
我剛要發作，只見楚千寂身邊的那個身手不錯的小少年從兜里摸出一個金元寶「夠了吧！」
見到金元寶之後，本來要過來轟人的店小二頓時兩眼放光「夠了夠了！」
那幾個說要轟人的人在看到金元寶之後也訕訕的收回了目光。
「在下楚千寂。」
師傅瞟了一眼楚千寂眼前蒙著的白色面紗「嗯，略有耳聞。」
「師傅，你知道他！」
師傅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
對了，師傅說醫仙，一定醫術高超，治太子殿下的眼疾應該不是問題吧！
我把目光投向了楚千寂，今天算他走運了！
「師傅，徒弟還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師傅看完我眼巴巴，一副委屈的表情，夾菜的老手頓了頓「徒兒有何事？」
「師傅你來看看這個人的眼睛你能不能看好！」說著我就把楚千寂推到了他的面前「師傅你就幫他看看吧，他的眼睛很重要的！」
此刻我沒有發現楚千寂臉上劃過一絲的不自然。
師傅看了看楚千寂，又看了看我，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那到底是眼睛對他重要，還是他對你重要？」
我對這個喜歡八卦的老頭有些無可奈何，這可是看病的時候，又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沖他翻了一個白眼「師傅，你在說什麼啊，我和他沒有你說的那種關係，就是朋友，朋友你懂嗎！」
誰知道師傅哼了哼「現在的男女之間哪還有什麼純潔的友誼！」
這個老頭真是……
玩笑也開完了，病還是要看的。師傅還是起身，湊近了楚千寂，仔細看了看楚千寂的頭，然後摘下了眼睛上蒙著的面紗。
大概是光刺了楚千寂的眼睛，他輕輕的皺了皺眉頭。
師傅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眉頭緊鎖，搖了搖頭。
「師傅，怎麼樣了？」我趕緊給師傅倒了一杯茶，轉身對楚千寂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師傅一定會治好你的！」
誰知我剛說完，師傅就開口了「徒兒啊，他的這個眼睛，為師還真的是無能為力！」
「師傅，他眼睛到底怎麼了！」真奇怪，師傅不是醫仙嘛，而且擅長針灸，怎麼連碰都沒碰就這麼看了看就說無能為力呢！
「沒關係錦歌，我這個眼疾我已經習慣了，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福氣，你還是坐下吃飯吧，聽說這家酒樓的菜不錯的。」說著楚千寂給我夾了一塊雞肉，奈何放的地方不對，我捧著碗追他的筷子，此刻的模樣看上去一定滑稽的很。
酒足飯飽以後，楚千寂神色匆匆說是有事先走了。
確定他已經走了我才開口提起剛剛的事。
「師傅，剛剛楚千寂的眼疾你真的治不好嗎？」說實話我不是不相信師傅的醫術，只是一般不都還講究個望聞問切的嘛，怎麼剛剛就看了兩眼就說治不好呢！
師傅扣了扣牙「這個嘛，我可沒說過治不好，你師傅我都能夠起死回生，更何況是這種小病，可是對他這種沒病裝病的人，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沒病裝病的人？無能為力？
師傅說的話不像有假，可是楚千寂貴為太子，為什麼要裝作雙目失明呢，他難道不知道這對他登上皇位不利嗎？難道他真的是故意的，故意不想當皇帝嗎？可是，這不符合常理啊，這世上又哪個人不想坐擁天下，江山與美人兼得呢！
「徒兒，你不會真對這個楚少俠有什麼想法吧！老朽可是過來人，現在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能看得出來這個楚少俠對你可是有點想法的。」師傅他老人家說的自信滿滿，一臉篤定。
「噗~」剛進嘴的一口茶一下子噴了出來，楚千寂怎麼可能對我有什麼想法，他可是太子！見過的女人應該比我吃過的咸鹽還要多吧！
看了看窗外，發現天色不早了，夕陽在天邊留下一抹嫣紅。
「師傅，天色不早了，徒弟我該回去了，你也別回你那個衚衕了，跟我回傅府吧！你是我傅錦歌的師傅，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確實是誠心邀請，但我以為師傅他會以在外面當雲遊野鶴習慣了為理由拒絕，沒想到現實卻是這樣的，他兩眼放光，雖然轉瞬即逝，但是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為師，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