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誰的禮物？
心一拎，夏闌珊直接跑到樓上，關好門，背靠在牆壁上。
呼吸有點急促，緊張得快要不能思考了。
深深深呼吸，勉強能鎮定下來，她才能夠把快遞袋打開——
裡面是一疊厚厚的文件，分門別類，放得很整齊。
上面是已經擬好的離婚協議書，裡面註明只要她簽字之後再寄回慕氏，就會有專門的律師團隊負責全權處理她和慕少弦離婚這件事。
另外一份是……美國某大學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第一頁上寫著她的名字，還有她的照片。
甚至連護照和簽證，都已經幫她辦好了，裡面還夾著一張支票，面額並未大到驚人，剛剛夠她接下來這幾年的生活費和學費。
而離開的日期……就是三天後！
慕夜廷手下的人辦事，果然很有效率。
她抱著那些東西，慢慢地坐回到沙發上，恍恍惚惚地過了一會兒，下意識地摸出手機想對他說一句謝謝。
可是……在通訊錄里翻了一圈，才發現自己連他的手機號碼都沒有。
想了想，只能發給游連城——
[連城哥哥，我是闌珊，請你幫我轉告慕夜廷，謝謝他。]……
慕氏集團。
游連城拎著一個保溫桶，在所有員工的注目禮之下，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我怎麼覺得你的員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未來老闆娘？」
他把保溫桶放在慕夜廷前面，自顧自地拉來一張椅子，坐下，「充滿了打量，並且，顯然無論男女都對我很有興趣。」
慕夜廷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坐在辦公桌後面，身上穿著鐵灰色的襯衫，手裡還握著一隻簽字筆，目光冷肅地投過去，凍得游連城一個哆嗦。
不敢開玩笑了。
他趕緊把保溫桶打開，盡職盡責地推過去，「你的感冒藥。特製的。」
「我的感冒早就好了。」
「鞏固一下總沒錯吧？你從小到大感冒都喝這個方子，我家老爺子特意交代了要讓你喝下去。不然我回去不好交差，別讓我為難，OK？」
游家世代行醫，游家老爺子也是慕家的家庭醫生，看著慕夜廷長大，對他很是關愛。
中藥的味道著實難聞。慕夜廷放下筆，往後面靠了靠，「不如你喝？」
「我又沒感冒。」
「說不定可以治好你的話癆病。」
游連城：「……」
簡直不能再繼續保持良好的醫患關係了，他可以選擇友盡嗎？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趕緊從口袋裡摸出來，點開簡訊。
眼睛一亮，喜滋滋地道，「是夏小妹發來的，她真是可愛得不得了，還叫我連城哥哥——」
話沒說完，手心裡忽然一空。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慕夜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來的，直接抽走游連城的手機，啪地一聲扔進了面前的中藥湯裡面。
濺起一朵小水花。
游連城：「……你賠我手機。」
好殘暴！
慕夜廷面無表情地坐回去，「自己去找財務部讓他們給你買。」
「不是，你憑什麼啊？！」游連城有點搞不懂他了，「你怎麼能這樣啊？！還有啊，剛才我瞄了一眼，夏小妹在簡訊里還提到你的名字了呢。」
墨黑的眸瞳一縮，慕夜廷直接拉過保溫桶，伸手就進去撈手機。
「喂，燙，喂——」游連城跳腳，「很燙的！」
手機被摸了出來，濕噠噠地，滴著中藥湯，無聲地宣布它自己的死亡……
慕夜廷：「……還能開機嗎？」
「你說呢？」游連城無力扶額，簡直要暴走了，「它只是一部手機而已，難道它會死而復生嗎？！」
「她剛才提到我之後，還說什麼了？」慕夜廷拿過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
「後面的沒來得及看到，手機就被你扔葯湯裡面了。」
「……」
「你的手不痛嗎？都燙紅了，要不要抹點藥膏？」
慕夜廷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手機，丟過去，「回簡訊給她，看看她說的是什麼。」
游連城還想再反抗一下，可在那種強大迫人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只能捧著手機坐到一邊，翻了翻通訊錄，「你這裡面沒有夏小妹的電話啊。」
慕夜廷眸光微閃，然後報出了一連串數字。
「原來是記在心裡的，難怪都不用保存了。」游連城恍然大悟。
慕夜廷瞪了他一眼。
「我馬上就發！馬上立刻！」
游連城立馬低頭，開始編.輯簡訊——
[夏小妹，我是連城哥哥，那個手機壞了。你剛才說什麼了？我沒來得及看清楚。]
發送。
夏闌珊發了簡訊之後，一直在惴惴不安地等著。
她不知道那一句謝謝你會不會被傳達到慕夜廷那裡，但是……她也只有這一句單薄的謝謝可以說了。
手機終於響了一下，有簡訊進來。
她趕緊點開看，居然沒看清楚……
想一會兒，才回過去——
[沒什麼，沒看清楚就算了，你在上班嗎？]
滴地一聲，簡訊進來了。游連城喜滋滋地正要打開，手機就被人臨空抽走。
慕夜廷身姿頎長地站在他前面，「你可以走了。」
游連城一臉黑線，「……不帶你這麼過河拆橋的吧？我還沒看到夏小妹說什麼呢，說不定她有悄悄話和我說呢？喂，喂，別拽我——」
辦公室的門直接被關上了，差點撞到游連城的鼻子，他瑟縮了一下脖子，走了。
慕夜廷重新回到位置上，點開簡訊，幾秒之後，才回給她——
[我剛剛下班，在休息。你之前那條簡訊說的究竟是什麼？]
發完簡訊，就開始看錶。
一秒，一分，十分，十五分鐘……
等了很久，那邊終於回了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開——
[哦，那你剛剛下班一定很累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語氣非常懂事，懂事到……令人髮指。
慕夜廷：「……」
捏住手機的指節有點泛白，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摔。
屏幕無辜地暗淡了下去。
……
夏闌珊和游連城發完簡訊，就下樓了。
沈媽媽在廚房裡忙碌，沈瀟坐在客廳里看電影，沈爸爸還在上班沒有回家。
夏闌珊走過去，和沈瀟並排坐下，「瀟瀟，你快要去實習了吧？」
「是啊，怎麼了？」沈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之前就知道的嗎？幹嘛突然問這個？」
「我想你明天陪我去逛街，買點禮物送給叔叔阿姨，還有你。」
「買禮物做什麼？你錢多啊？」沈瀟關掉電視，特別認真地搖頭，「不要浪費這個錢，我爸媽有，壓榨他們是應該的，至於我嘛……馬上就要實習了，也會有點小工資了啦！」
「你陪我去吧，我還要買點禮物送給其他的人，我怕挑不好。就當是我對住院那段時間裡照顧過我的人的答謝，不然我心裡會不安的。」
沈瀟看了她一會兒，點頭，「那好吧。不過先說好，我的那份就免了。你買給其他人就好。」
……
翌日。
能夠選禮物的地方其實很有限，因為夏闌珊沒多少錢。
兩個女孩到了小商品市場里，很快給沈家父母選好了兩雙很暖和的居家拖鞋，夏闌珊又分別給羅永和丁伯買了兩個紙質不錯的黑色封皮筆記本。
然後，就輪到給游連城選禮物了。
「你說是鋼筆比較好，還是送他一個頸椎按摩儀比較好？」夏闌珊有點猶豫不決。
「鋼筆吧？醫生寫字的時候比較多吧？」沈瀟有點心不在焉，「應該是這樣的吧？」
她總覺得夏闌珊很反常，好像在送告別禮物似的。
這讓她覺得不安。
「醫生脖子和肩膀疼的時候也比較多吧？」夏闌珊拍了拍那個小型的按摩儀，「還是紅外線的呢。」
「那醫生也得有時間坐下來慢慢按摩才行吧？我聽說醫生都很忙的。」
「可是……」
小店老闆走過來，對她們倆笑了笑，「既然意見不一樣，不如問問收禮物的人自己喜歡什麼。你再買過去，對方肯定喜歡。」
「對哦！」夏闌珊一拍腦袋，「真是笨死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那我可以拍照嗎？」
「可以的。」老闆大方地點頭。
夏闌珊把兩個禮物一起抱在懷裡，然後讓沈瀟給自己拍了張照片。
找出昨天的號碼，發個彩信過去——
[這兩個禮物，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
慕夜廷剛剛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漫不經心地點開。
看到發件人的時候，擦頭髮的手微微頓了頓。
再點開簡訊內容——
剛剛出爐的照片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照片上的人穿著淡藍色的風衣，領口有一圈粉紅色的毛毛，白皙的小臉就埋在那些毛毛中間。
笑容明晃晃的，眼神又呆又亮。
他抿了抿唇，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小腹處變得有點燥熱。
幾秒之後，才編.輯簡訊回復過去——
[都不錯，送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