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憑糖糖是我們的孩子
「有蟲蟲,好醜的蟲蟲,哥哥糖糖怕。」糖糖一邊說著,一邊往哎嗨懷裡鑽去,白嫩的小手指著地面。
看那架勢一點都不想看地上的蟲子,蘇子諾斂起眸子露出一點笑意。
有了哥哥,糖糖比以前更會撒嬌了。
不過也是,就算是住出租屋,蘇子諾特別撒的藥粉,確實一點蟲子的蹤跡都不見。自己在龍堡的時候也是,一直不用任何驅蟲產品,但是龍堡就是蚊蟲不近。
「蟲蟲在哪裡?」哎嗨立刻緊張的說。
哎嗨立刻蹲下扒拉草叢,修長的手指完全不懼黑色的花泥。
一夜的時間,讓曾經高貴冷酷的少年蕩然無存,不一會兒哎嗨就去捏住了一個肚子大大的,發須長長的蛐蛐。
「是它嗎?哥哥讓它給你道歉。」哎嗨冷酷的捏住命苦的蛐蛐。
蛐蛐心裡大概想:我敢道歉,你敢聽嗎?
糖糖雙手捂著眼睛,手指卻裂開縫,看清了蛐蛐以後,小臉上浮現出嫌棄的神色:
「蟲蟲丑,而且壞。媽咪說它們不幹凈,哥哥也不抓蟲子。」
哎嗨晃了晃蛐蛐,一本正經:「那哥哥就把它扔的遠遠的,來懲罰它欺負我們糖糖好不好?」
糖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點點頭。
「糖糖看好了。」話語落,哎嗨便伸出手以最大力氣把蛐蛐狠狠甩出去。可憐的蛐蛐變成了天邊的星。
糖糖眼睛眯了眯,彎彎的宛如兩道月亮:「哥哥好厲害~」
哪裡厲害了?蘇子諾在想,分明是智障。
蘇子諾真沒想到五年不見,當年可愛的天才正太,變成了智障少年,還懲罰蛐蛐……
但是蘇子諾顯然沒機會表達對雜技的鄙視,這邊,糖糖貼心的提醒:「哥哥手臟臟。」
哎嗨垂眸掃了眼自己的手,就牽著糖糖一起去洗手離開了。
蘇子諾嘆了一口氣,細想起來,糖糖根本沒緩衝,就從蘇子諾的跟屁蟲變成了哎嗨的跟屁蟲。甚至連被她親口誇過的雷靳炎都比不上哎嗨在她心裡的分量。
下午的時候,哎嗨給糖糖喂完了飯,一邊撥通各位國外大少的電話。
那頭還是惺忪的睡音,國內的下午,不過是大洋彼岸的午夜。
哎嗨故意把電話遞給糖糖,糖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大叫一聲:「起床了,大哥哥!」
果不其然單單一句話就把對面可憐的大少從床上震起來:「啊ERIC!是你嗎?」
要知道對面可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如果是三更半夜被視頻通訊吵醒,還被毫無防備的大叫一聲,大少早就炸毛了,但是通訊的備註名是ERIC,是戰家的大少爺,也是他們中間最優秀拔尖的戰諾一,也是平日里甚少跟他們主動打交道的小太子。
這次卻主動給他打了電話,而且是視頻通訊,就算是哎嗨給他看得是恐怖片,他也不會有一句怨言。
「那是你的女朋友嗎?」大少爺立刻直起身體。
「看清楚。」哎嗨牽著糖糖,對著視頻對面,聲線冷銳。
大少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眼眸終於亮了亮:「你從哪騙來這麼可愛的小姑娘?」
「我親妹妹。」哎嗨勾起嘴角,笑容淺淡,眼眸柔和望著糖糖的頭頂。
大少再揉了揉眼睛,更是驚訝的舌頭都快掉出來了:「你……你從哪多出來這麼個妹妹?」
戰家的事,圈子裡沒有一家不關注的。戰家怎麼突然就冒出來個小姑娘,還是小太子的妹妹。
「哥哥,哎嗨哥哥是親哥哥,如假包換。」糖糖湊過來甜甜的道。
絢爛的笑容溫暖宛如小太陽,讓人心臟完全不設防,瞬間柔軟下去。大少,撓了把頭髮,這才抽回凝滯的思維。
這個小妹妹……好可愛!
「糖糖,我是ERIC在美國的好朋友,叫聲哥哥來聽聽?」手機聽筒里傳來大少故意放柔了的聲音。
糖糖歪了歪小腦袋,乖乖就準備喊。
哎嗨眼明手快乾脆利落掛斷視頻通話,垂眸板著臉道:「這個世界上壞人很多,以後不要隨便叫人哥哥。」
糖糖搓了搓臉頰,亮晶晶的眸子中寫滿了疑惑。
「可是他不是哥哥的朋友嗎?哥哥的朋友也是壞人嗎?」
哎嗨被梗得說不出話,他臉色陡然沉下去。
然後垂眸用力地揉了糖糖的頭一把,冷著聲音,「哥哥的朋友裡面也會有壞人。」
糖糖皺起秀氣的眉頭,搖了搖哎嗨的手,「哥哥和壞人交朋友,那哥哥也是壞人嗎?」
「哥哥不是。」哎嗨眸色有些複雜。
糖糖撐著小下巴,眼神眨巴眨巴,稚嫩的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可是媽咪說壞人的朋友也是壞人,不可以和他們說話。」
哎嗨總算明白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眼見糖糖張嘴還要說什麼,他立刻蹲下身體:「以後不許隨便叫人哥哥,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糖糖似乎還不明白,蘇子諾忍不住柔柔的聲音響起:「哎嗨的意思是,糖糖只能有他一個哥哥!」
「媽咪!」哎嗨氣地英俊的臉都扭曲了一下,牽起她的小手往房間里去。
蘇子諾笑得轉過身,從一早開始,哎嗨就破天荒的給各個同學,朋友——主動聯繫,主題當然只有一個,展示自己的小妹妹。
但是因為糖糖特別討喜,幾乎所有人都驚艷的喜歡,於是看著他們盯著糖糖想要從屏幕里伸出手捏一捏糖糖的樣子,戰諾一小少年又神奇的賭氣了。
如果蘇子諾不把話挑明,哎嗨不知道又要氣多久,又不會停止告訴全世界有妹妹的行為,只會不止的循環,所以蘇子諾無奈做這個壞人了。
遠遠的,蘇子諾聽到糖糖暖暖的聲音傳來:「哥哥,以後我只叫你哥哥,其他的哥哥,我都叫他們大哥哥。」
「嗯。」哎嗨簡短的應了一聲。
哎……蘇子諾想,哎嗨這個妹控的勁兒,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客廳里傭人們正有條不紊地打掃著清潔,不過是一天時間,龍堡內內外外都在雷靳言手段之下被安置的服服帖帖。
此時樓上,一縷陽光穿越晶瑩剔透的玻璃,不偏不倚落到戰勛爵英俊的臉頰上、眼瞼上。戰勛爵似乎覺得不舒服,睫毛忽然顫了顫,長眸驟然睜開。
因為不適應光線,他抬手擋了下。
戰勛爵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中吐出「思瑾」兩個氣音。
沒有人回應他。
他撐著床面坐起來,眼眸中的睏倦很快一掃而空。
目光冷靜的掃過整個房間,匯聚在站在窗前的女人身上。
她背對著他,身形小巧卻玲瓏有致,長發如瀑披在肩頭。隱隱能看見側臉,肌膚吹彈可破。
不是岳思瑾,戰勛爵擰了下眉。
「你醒了。」蘇子諾轉身,臉上的傷疤已經被她取掉,露出原本完美無瑕的肌膚。
之前的清潔工服飾也被她換成慣常穿的休閑裝,畏瑟膽小的氣質也洗去,換作現在的冷靜優雅。
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在頰邊輕輕晃動,清麗而婉約。
戰勛爵的長眸眯了眯,看著眼前的女人,似乎……醒來找不到岳思璟這件事,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醒了。」蘇子諾波瀾不驚,放下手中的論文,走到床邊,自然的輕握他的手診脈。
冰冰涼涼的觸感順著神經末梢一直到達大腦皮層,陽光在她發燒跳躍,她微垂著眸子,眉眼動人不已。
寧靜而溫婉,那種看著就讓人心靜下來的溫寧。
以至於,戰勛爵都沒有第一時間詢問岳思璟的消息。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蘇子諾鬆開手,她轉身端起早就準備好的水遞給戰勛爵,「喝點水會好一些。」
戰勛爵皺眉,大手接過蘇子諾遞過來的杯子,是他慣常習慣的瓷杯,裡面的溫度都是他習慣的溫度。
戰勛爵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隔著時光,猛然到了自己面前。
「岳思瑾現在被關在軍部。」蘇子諾給戰勛爵墊好枕頭:「你曾經被她催眠過,接下來的時間你要接受一些催眠的恢復治療。」
戰勛爵手頓住,他沒想到蘇子諾會主動提起岳思瑾。
更沒想到岳思瑾……催眠自己?
岳思璟會對自己不利嗎?
眼前忽然恍惚了一下,心臟中對於岳思瑾的愛意匍匐著湧出來,他擰起眉頭口氣也有些冷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被催眠過?」
對於自己的意志力有多強大這方面,戰勛爵有足夠的自信。在軍中他經歷過無數次催眠測試、藥物測試,都是全球頂尖的技術。
對於催眠早已脫敏,想用催眠來控制他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證據是我是個醫生。」蘇子諾手指蜷縮,面上卻十分冷靜,口氣平靜道,「還有,我們的孩子糖糖。」
戰勛爵眼眸微微一晃,思緒滯後於語言,他眯了眯眼睛:「我們的孩子?」
「對,糖糖是你和我的孩子。」蘇子諾深吸了口氣,仍維持平靜道,「她和哎嗨一樣,都是我們的孩子。」
說著她起身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戰勛爵。
那就是糖糖的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