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其實他很在乎你
「啊?」秦嬸還沒想要再問,男人已然邁步離開,寬厚的背影消失在二樓的階梯口。
「戰勛爵。」蘇子諾突然叫戰勛爵的名字,她的腦袋一陣一陣暈眩,像是提著最後的一口氣,說出的話也完全不似往日的隱忍:「哎嗨犯錯就是我犯錯,哎嗨還小,我代他關禁閉。我不離開龍堡,我接受該有的懲戒。」
戰勛爵沒有回頭,蘇子諾身體猛然一踉蹌,
就像是哎嗨自覺的進入書房,是為了自己不要對戰勛爵低頭,但是哎嗨才五歲一個星期的禁閉,蘇子諾不可能不心痛。
如果蘇子諾清醒,可能會要求自己熬過這樣的心痛,這是最理智的行為,但是她現在連思考都沒有力氣,她要保護哎嗨,是她無法自保時唯一的念頭,像是最後死死抓住的救命稻草。
「求你,放過他……」
然後,蘇子諾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接載了下去。
接下來的場景像是似夢似醒的片段。
蘇子諾似乎是從樓梯上栽下來了,又似乎沒有,男人銳利又幽深的眸子一晃而過,跟著整個世界旋轉,有粗糙溫熱的大手撫過她的手腕和傷口,無法忽略的觸感讓她生出幾分戰慄來,想要竭盡全力的睜開眼,但蘇子諾的腦袋沉的怎麼也抬不起來。
最後,蘇子諾徹底陷入混沌當中……
再次醒來已經是晌午了,蘇子諾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因為貧血而引起的強烈暈眩讓她感覺到微微不適,她扶著額頭,一抬手發現自己的繃帶已經重新換了新的,葯應該也是換了新的,竟然比李博明給自己敷上的,更有鎮定消炎的功效。
蘇子諾腦海中再一次劃過男人一晃而過的冷厲英俊的容顏。
戰勛爵來過?她記憶清晰的最後一幕,是戰勛爵決然的離去才對。
「扣扣!」
「少奶奶,你起床了嗎?」
秦嫂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蘇子諾的不著實際的幻想。
「進來。」她張嘴說道,快速斂下了眼中的恍惚。
「哎嗨呢。」蘇子諾趕緊問。
「小少爺送去上學了,他要我好好照顧少奶奶。」秦嫂開門。
上學,可以囑咐秦嫂,男人應該是取消了哎嗨的禁閉規定。
秦嫂端著托盤打開門,一邊走一邊擔憂的看著蘇子諾,「你昨晚可真是把我們都嚇死了,怎麼受傷了也不說一聲呢,還流了那麼多血,要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別擔心,沒什麼大事的。」蘇子諾扯開嘴角笑了笑,卻不知道配上那蒼白的臉色看著越發虛弱。
「這還不叫大事,我看少夫人暈過去了。」秦嫂不贊同的皺起了眉心,手上則快速的把托盤上的水遞給蘇子諾,「先喝口水,看你的嘴唇都干起皮了。」
蘇子諾有些無奈,「秦嫂,我自己都是醫生,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不過她還是把水接過來,喝下去才知道是蜂蜜水,讓人頓時舒緩了不少。
「我知道少奶奶你是醫生,但是少爺他……」
未說完的話,在看到蘇子諾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后自動停了下來。
秦嫂有些不忍的嘆了口氣。
「秦嫂,我有點餓了,還有什麼好吃的嗎?」
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好在秦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所以十分配合,「當然有,早就做好了,就是見你一直沒下來,我才來看看的,少奶奶,我扶你起床吧。」
「麻煩你了。」
蘇子諾在秦嫂的幫助下勉強洗簌一番,吃過一點清淡的食物之後,打算重新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
「少奶奶你等一下。」秦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的轉身離去。
蘇子諾也沒多想,繼續手上的動作,等到秦嫂去而復房,直接把一瓶葯遞了過來。
「這是少爺今天早上走的時候留下的,吩咐我一定要給你少奶奶你用,看我都差點忘記了。」秦嫂有些急切,急切地為戰勛爵說話。
蘇子諾低垂的睫毛微顫,看著那瓶葯,微微一聞,就知道跟傷口已經敷上的藥物隸屬一種,但是最終臉上沒有多餘的變化。
「是嗎?」蘇子諾低聲說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就好似無關緊要的詢問。
「當然,所以少奶奶你就安心吧,少爺還是在乎你的,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蘇子諾勾了勾唇角,滿是澀意的淺笑。
秦嫂說錯了,他怎麼可能不善於表達呢,只要對象是薄悠羽,他一定會做到公告天下的程度。
「我知道了。」蘇子諾淡淡的說道。
秦嫂也拿不準這樣的反應是好是壞。
「少奶奶,我知道你還在和少爺生氣,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而且你得快點把身體養好,才能有資本抓緊少爺的心啊。」
抓緊?
她連靠近都不曾有過,何來的抓緊。
蘇子諾沉默下來,無欲再和秦嫂爭論,她差不多也知道秦嫂為什麼會這樣想,應該是老爺子說了什麼。
只是等到戰勛爵和薄悠羽跨越重重障礙公示天下的那一天,他們會明白現在的這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那樣郎才女貌的兩個人才是主角,而她,只是個啼笑皆非的小丑。
而此時這樣的兩個人,卻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論。
戰勛爵一大早就接到了薄悠羽了的電話,說是不太舒服,於是他把葯交給了秦嫂之後便趕了過去。
薄悠羽的確是不舒服,只不過不是因為她的傷,而是因為她知道那個小東西當晚就被抱出了書房,還是蘇子諾求著戰勛爵代子受過。
什麼代子受過,她就是特意沒日沒夜的賴在龍堡!
想起戰勛爵最後那句送薄小姐回去,薄有羽真的是
當初之所以費那麼大的勁想法設法把李亞詢弄到聖米侖,一是因為不相信蘇艾米能成事,二也是想多一道保險,能徹底讓蘇子諾敗北。
按照薄悠羽最開始的設想,蘇子諾會被蘇艾米的謠言壞了名聲,接著在李亞詢這裡就會暴露她的無知,再然後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李亞詢攻擊,這樣下來相當於是全方位把蘇子諾踩在腳底下。
誰知道這一切都讓蘇子諾給化解了,要不然薄悠羽也不會故意誤導大家自己被蘇子諾所傷。
她都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蘇子諾卻毫髮無損,並且還可以天天待在龍堡,這樣一來和戰勛爵之間的相處反而會多了起來,薄悠羽越想越坐不住,一大早就或明或暗的訴說自己的不適。
很快,柔弱相思薄悠羽就說完了,不怪她的進度快,只是戰勛爵依然沉默是大多數,但是薄悠羽卻覺得「交談」越來越難以繼續。
以前戰勛爵也是沉默,但是眼睛里有沉穩的光,足以鼓勵薄悠羽重要的不重要的都說的津津樂道,但是最近的沉默,卻彷彿只有沉默了。
「勛爵,你也別怪蘇小姐了,那只是個誤會,說到底還是我自己不小心,那樣懲罰她,還連帶哎嗨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薄悠羽臉上浮現愧疚,輕聲細語的說著,非常悅耳也讓人心生憐惜意。
提到蘇子諾,戰勛爵眸色非常明顯的沉了下來,就連語氣也帶上幾分冷意,「她的事我會處理。」
到了最後,蘇子諾手上男人都會害怕的傷口,她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對他說。
薄悠羽一聽這話就想反駁,怕被看出什麼,她用力按耐住了,雙眼儘是愛意的看著戰勛爵,輕笑起來,「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這對蘇小姐未免太不公平,而且她又是我的師妹,在老師那裡我也不好交代。」
戰勛爵沉默不語,腦海里浮現了那隻被染上鮮血的手,頓時呼吸急促了幾分。
薄悠羽卻誤解了他的反應,覺得他是為自己不值,於是拉住了對方的手,溫柔的說道,「勛爵,只要你還愛我,一切都是值得的,別怪蘇小姐了好嗎?就當是為了我。」
到了現在,只有蘇子諾離開龍堡,她才有下手的機會。
現在蘇子諾被關在龍堡,算怎麼回事?
戰勛爵指尖微動,輕輕捏了捏薄悠羽的手,「說什麼傻話。」
他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薄悠羽心裡著急,正要張嘴繼續勸說,卻被突然進來的林蘇煙打斷了,「爵少,悠羽,渴了吧?我給你們拿點茶水過來。」
林蘇煙臉上的笑容剛剛好,讓人覺得熱情卻又不獻媚。
她也是算好時間的,給足了兩個人足夠的交談,這才過來打算在戰勛爵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悠羽,你的傷還沒好,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點心,對你的傷口也有些幫助,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林蘇煙笑盈盈的走到薄悠羽身邊坐下,卻突然得到了對方一個隱含冷意的視線。
她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薄悠羽看到她那蠢樣差點忍不住發火,咬牙死死忍住,這才露出淺笑,「多謝你了蘇煙,只是我沒什麼胃口,不太想吃。」
要不是戰勛爵還在這裡,她真想直接一巴掌扇過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別以為她不知道林蘇煙為什麼會選這個時間來。
儘管薄悠羽的語氣很好,但是林蘇煙卻莫名心中一顫,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藏都藏不住,「沒、沒事,不想吃就別吃了。」
戰勛爵自始自終都沒有給她一個眼神,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之處,他拍了拍薄悠羽的手,站起來說道,「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
「好。」薄悠羽點點頭,明白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機會,卻還是有些不太死心的說道,「勛爵,別太責怪蘇小姐,要不然反倒成了我的錯。」
一句話說得歧義十足,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她這個受害者反而會被人指責,充滿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