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過去德善堂的路上,姝姝並未多想,珍珠倒是憤憤不平的。


  到了德善堂后,馬車停靠在巷子裡面,姝姝進到德善堂,裡頭已經好些病人,見著她都會溫和打招呼,「三姑娘好。」


  姝姝笑盈盈頷首,都是德善堂的病人,許多病症不是開了葯回去喝葯就可,每日還需過來複診,直此病癒。


  這裡頭就有不少姝姝的病人。


  一些普通的病症她都能診治,疑難雜症接觸的比較少,也就接觸過幾例,都是師父診病她在旁協助。


  師父也會讓她上手探下病症的脈象,兩人共同商討診治方案和藥方。


  加之姝姝學東西快,師父教她一遍,她都能記在心中。


  姝姝來到德善堂,把這些日子配的治療哮喘的藥丸都給了伏神醫,「師父,您瞧瞧,這是我按照之前我們商討的藥方做出來的葯,只是還不知藥效如何。」


  伏神醫倒出一顆藥丸聞了聞,葯香味濃郁,裡面有半夏,丹參,五靈脂,蘇子,炙麻黃,炙杏仁等藥材。


  伏神醫道:「待會兒我讓小六子將這葯給那幾位有喘證的病人送過去,先看看療效。」


  其實對於徒弟配出來的葯,伏神醫還是非常自信的。


  說也奇怪,凡是由徒弟配出來的葯,藥性溫和藥效卻更好。


  姝姝點頭,坐去另外一側幫著看診。


  她前些日子又配了些止血散跟參丸,倒沒放在師父這邊,而是打算再多一些就讓人帶去邊關給大兄。


  她覺得邊關的將士們更需要這些止血散和參丸。


  雖然不能所有受傷的將士們都得到救治,但能幫多少就是多少。


  到了申時,姝姝去看過周老爺子才回了國公府。


  ……


  且說馮禹萬分狼狽的回了順國公府。


  一路上,他一句話都不說,異常沉默,嘴唇緊緊抿著。


  小廝瓶子擔驚受怕,「世子,您這是……」


  「閉嘴!」馮禹回頭吼道。


  真是太丟臉了,他跟個紈絝一樣當場攔人家姑娘馬車,結果反被姑娘迷了眼,話都說不出來。


  回到房裡,馮禹呆坐在椅上也不知想甚。


  等到晚膳時候,馮禹過去祖父祖母院子里一塊用晚膳。


  馮家人口少,兩任順國公都沒有納妾過,一脈單傳,所以府中用膳都是五口人一起,否則太清凈了些。


  順國公見到兒子過來,冷哼一聲,拍桌道:「讓長輩等你一個,你是不是想挨揍!」


  馮禹不吭聲,紀氏護著兒子道:「你說他作何,就是晚來了會兒,值得你板著臉發脾氣嗎。」


  紀老爺子和紀老夫人也跟著兒媳護孫子,把兒子訓了頓。


  順國公氣道:「你們就護著他吧,總有一天他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馮禹都聽習慣這些話,他麻木的坐下,開始用膳。


  吃的差不多時,馮禹想起下午去攔宋三姑娘的事兒,猶豫問紀氏,「母親,宋家三姑娘可有定親?」


  「你問那丫頭做什麼?」紀氏抬頭,「難不成你去定國公府了?」


  順國公皺眉,問兒子,「你去定國公府幹什麼?你還嫌之前的事兒不夠大?」


  馮禹也煩了,反駁道:「之前什麼事兒?我怎麼知道宋二老爺為何朝堂上參我一本,我又沒惹他,莫名其妙!」


  說起這些日子被聖上下令禁足的事兒,馮禹也是大惑不解,搞不明白宋三姑娘他爹為何朝堂上參他一本。


  說他鬧事縱馬撞人,縱容家僕鬧事打人,路上調戲良家婦女,還放印子錢。


  調戲良家婦女他是不認的,他有那麼沒眼光嗎!去調戲一個半老徐娘。


  至於其他兒,的確是有的,但是路上跟人撞上,兩撥人打起來,他肯定要家奴一起上啊。


  放印子錢,那是他斗獸賭錢的錢不夠,就聽信他人讒言,放印子錢來錢快,就沒忍住。


  這些他都承認,可他那會兒可沒招惹定國公府的人,為何被參?

  聽兒子說起這事兒,紀氏輕輕咳了聲,有些心虛。


  實際當初她就是聽聞宋三姑娘是鄉下農婦養大的,想故意噁心下崔氏,就遣身邊婆子上門提親,說讓崔氏閨女給她兒子做妾。


  她隨口一提,純屬噁心崔氏,她自個心裡清楚崔氏不會答應,更加沒把這事兒跟順國公府的人提。


  也沒告訴兒子。


  哪裡就想到崔氏就讓她家老爺參了兒子一本。


  可把紀氏氣的不行,這事兒更加不敢跟屋裡人說,只能生生咽下這口氣。


  順國公厲聲道:「人家宋大人蔘你的哪條不對?你若沒做下這些事情留下把柄,人家閑的沒事去聖上面前告你狀?還有,你娘說你去定國公府,你跑去定國公府幹什麼?又問人家三姑娘作何?」


  「能幹什麼!」馮禹梗著脖子道:「就是聽人家宋三姑娘長的漂亮,她若沒定親我想娶她做媳婦。」


  順國公冷笑一聲,「就憑你也肖想人家三姑娘?人家宋三姑娘上午學功課,下午跟著伏神醫學醫,懸壺濟世,你也配得上人家?還敢大逆不道說出這種話……」


  紀氏也怒了,「馮茂,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我禹兒怎麼配不上那丫頭,那丫頭從小待在農婦身邊長大的,她也就配給我禹兒做個妾!」她這也是惱羞成怒口不擇言。


  馮老爺子馮老夫人也道:「可不是,我們禹兒配個什麼樣的都成,想娶宋家三丫頭,我們就派人上門提親好了。」


  「做妾?你,你這話也敢說出口。」順國公氣的手抖,「也不瞧瞧你兒子什麼樣兒,都是被你給慣得!你們若還如此寵著他,遲早會釀出大錯!」說罷,順國公氣的飯也吃不下,起身甩袖離開。


  餘下順國公夫人跟兩老忙著安慰馮禹。


  紀氏還拍著桌給兒子保證,「你若真喜歡那丫頭,娘就派人上門給你提親。」


  兒子喜歡,她就讓人去提親,娶回來做個正室也無妨,反正也要日日來給做婆婆的她請安,她壓崔氏一頭,想想就高興。


  馮禹茫然,他當真能配得上宋三姑娘嗎?

  不過紀氏還是想不明白兒子怎麼會看上宋三姑娘,兩人明明沒有見面過。


  她想不透,喊來兒子身邊小廝問了聲。


  瓶子又不敢瞞著,只能把晌午世子去攔宋三姑娘馬車的事情說了出來,說的仔仔細細。


  紀氏想了想問道:「那宋三姑娘當真非常美貌,都讓禹兒一眼痴迷上?」


  瓶子想起從馬車上走下來作少年裝扮的少女,吞了下口水道:「宋三姑娘生的非常好看,奴才從未瞧見比宋三姑娘好看的了。」


  紀氏皺眉,長得太美,回來兒子太寵著護著怎麼辦?

  罷罷,兒子也十五六了,好不容易碰見個喜歡的,娶回來好好教導些規矩就是了,而且兒子不是想回去白獅嗎?等娶了那丫頭,白獅也得陪嫁過來,一舉兩得。


  紀氏這人真的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心裡頭沒半點數。


  她說給兒子提親,還真的準備上,三天後就尋了娘家嫂子去定國公府提親,她還是清楚自己再喊嬤嬤上去怕連國公府大門都進不去。


  紀氏娘家是南陽侯紀家。


  他兄長紀子薦跟宋二老爺是同僚,不過宋二老爺是戶部尚書,他兄長則是戶部侍郎,宋二老爺是他兄長的上峰。


  紀氏回去娘家哭訴,說兒子看中宋家三姑娘,求嫂子去定國公府幫忙說親。


  紀氏大嫂謝氏聽了滿臉不願意,她能願意嗎,丈夫是人家下屬,她雖然同崔氏關係不錯,有些來往,可家裡這個姑子之前乾的那些事兒,處處針對宋二夫人,現在讓她去上門說親,能得好臉色嗎?

  謝氏不願意,可公婆是個寵女兒的,一聽這話,逼著謝氏讓她去定國公府幫忙說說。


  謝氏無法,只能遞了帖子上門一趟。


  她過去的時候還早,崔氏剛跟孩子們用過早膳。


  今兒程先生不舒服,姝姝不必過去青煙閣讀書,她陪著崔氏說了會兒話。


  「夫人,紀夫人過來了。」外面嬤嬤進來通稟。


  崔氏笑道:「快把人請進來吧。」又跟姝姝道:「娘今兒有客人,姝姝也見過兩面,是南陽侯府的大夫人。」


  雖然南陽侯府就是紀氏娘家,但崔氏與謝氏關係還不錯,沒因紀氏受過什麼影響。


  姝姝軟聲道:「那女兒等紀夫人過來打過照顧再回房。」現在離開撞上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謝氏由著婆子領著過垂花門來到崔氏房間。


  畢竟不是參加宴會,平日閨友們私下說說貼幾話,就不用過去廳里,都是請到夫人們的房間。


  謝氏進門就見到坐在崔氏身邊的少女,穿著身玉色綉折枝齊胸襦裙,梳著垂髻,粉脂未塗卻肌膚如瓷,沒有半點兒瑕疵,嬌美動人。


  比上次宴會見面出落的越發端麗。


  難道她那小姑子的兒子看上,試問天下男子,誰能過得去美人關?


  也幸好姝姝生在國公府,若當真留在那鄉下,現在還不敢想會遭遇些什麼……


  想到這兒,謝氏也打了個寒顫。


  謝氏心裡其實清楚的很,崔氏根本不會讓寶貝閨女嫁給她那不學無術紈絝惡劣的外甥,她今兒過來就是走個過場,也順便跟崔氏說說她那小姑子的痴心妄想。


  見謝氏進來,姝姝斂衽行了個萬福禮,「見過夫人。」


  謝氏連忙握著姝姝手臂,笑眯眯道:「姝姝快起來,有些日子沒見,姝姝出落的越發動人了。」


  姝姝笑盈盈的,「多謝夫人褒讚。」


  等謝氏落座,跟崔氏說了兩句,都是誇姝姝的。


  姝姝這才起身笑道:「姝姝就不打擾夫人同母親閑聊,先回房去了。」


  崔氏溫聲道:「你回去忙你的吧。」


  姝姝離開后,崔氏笑問道:「怎麼今兒上門來尋我?」


  謝氏嘆口氣,沒瞞著,「我說你可你不許生氣,還不是我家小姑子,不知她家小子怎麼看上姝姝,竟想求娶,許是知曉她自個上門會被你罵,就回了娘家央求我,我哪兒願意跑這一趟,公婆逼迫,我實在沒法子,就尋上門來跟你說聲,你可莫要嫌我煩。」


  崔氏果真生了氣,眉頭緊緊蹙著,她捏著帕子恨聲道:「你那小姑子真是個不要臉的,前些日子她遣身邊婆子上門說讓我家姝姝給她兒子做妾,被我讓人把那婆子扔了出去,現在竟還不死心,還打我姝姝注意,她可真是痴心妄想。」


  她是真噁心紀氏,覺得紀氏腦子有毛病。


  明明她什麼事兒都沒做過,紀氏卻恨了她十幾年,不可捉摸!

  謝氏瞪著眼掩口道:「她竟然還做過這樣的事兒?」


  難怪她那外甥被宋大人給參了本,外人都還覺得奇怪呢。


  「我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何針對了我十來年!現在還來打我姝姝的注意。」崔氏恨聲道:「我還不知她的想法,她就是恨我,想著我姝姝嫁過去給她做兒媳,她就能處處拿捏姝姝了,她想的可真美!」


  謝氏嘆口氣,「怪我不好,你莫要生氣,我若知曉她之前還干過那事兒,就算被公婆罵一頓也不會來惹你生氣的。」


  崔氏也跟著嘆了口氣,「我不怪你,當兒媳的,你也是沒辦法。」


  其實盛氏可比謝氏婆婆通情達理的多,從來不管他們二房夫妻間的事兒。


  謝氏不再提說親的事兒,陪著崔氏聊起別的話題來。


  坐了一個多時辰,謝氏才回府,把事情跟南陽候夫人說了聲,南陽候夫人還不信,「她怎麼不同意,禹兒不是挺好?」


  「母親。」謝氏都想翻白眼了,「宋夫人說想多留女兒兩年,現在不願定親,」她總不好跟婆婆說,你就那外孫,拿什麼去配人家姝姝?怎麼就沒自知之明。


  等謝氏離開,崔氏想想不對,紀氏兒子怎麼會突然想求娶姝姝?她要過去問問姝姝是不是碰見過馮世子。


  正好姝姝還在沁華院里,她剛餵過白獅,白獅傷口漸好,食量漸加,餵食肉羹它已經吃不飽,姝姝就讓人每天取兩隻雞鴨過來給白獅做食物。


  姝姝還待在耳房專門見過白獅吃食。


  連帶著內臟骨骼,白獅都可用尖利的牙齒嚼碎吞食。


  姝姝看得還是心驚肉跳的,加之白獅還是對沁華院的奴僕們抱有敵意,每次珍珠她們進來的時,白獅還是會在鐵籠中不安的走動低吼著,姝姝只能慢慢安撫,她會蹲在旁邊小聲道:「小白乖,莫要怕,沒事的沒事的。」


  許是她的安撫有用,白獅每次都會慢慢平復下來,它還會隔著鐵籠沖姝姝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姝姝就想笑,怎麼跟猞猁一樣,都是個大貓。


  喂完白獅,姝姝過去書房,猞猁跟著她一塊離開。


  崔氏過來書房找姝姝,見到猞猁趴在那兒,都成習慣了,並無半點害怕。


  實際定國公府的人都不怎麼害怕猞猁,都習慣這大貓到處溜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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