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貧

  可是還沒等趙氏撞上來，一個小小的身子便擋在了蘇素的身旁，拿著手裡的木棍拚命地打著眼前的趙氏。


  「不許欺負我阿娘，你這壞人！」


  那小人兒又瘦又弱，身上的衣服全是補丁，蒼白的小臉上都沒有幾分肉，不過他一張精緻的小臉卻都讓人驚嘆不已，他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小孩。


  高挺的鼻子，如星辰般璀璨的大眼，紅唇皓齒，簡直就是天上的一個小金童。


  「嵐兒！」


  蘇素見蘇青嵐雖然怕得渾身都顫抖著，但是依舊倔強地站在她面前，用儘力氣揮舞著手中的木棒，眼睛里的淚水一下子被勾出來了，緊緊地抱著蘇青嵐痛哭了起來。


  這是兩輩子來第一次有人保護她……


  蘇青嵐驀然地投入到一個溫暖的懷中，原本不停亂動的身子馬上僵硬起來了，轉過頭見蘇素哭得凄慘，也忍不住跟著哭起來了。


  「阿娘不哭，嵐兒會保護阿娘的。」


  兩母子抱著哭成一團了，那凄涼的哭聲倒感染了在場不少的人，更有人憤恨地瞧著趙氏，人家孤兒寡婦生活原本就不容易了，她還鬧上門欺負打罵人家，真不是個好東西。


  「陸家嫂子，再鬧下去丟的可是自家的臉，我勸你還是跟蘇氏道歉后便馬上回家關上門吧。」


  「就是就是，冤枉了人就該賠禮道歉。」


  眾人一致地討伐著趙氏，看著村裡人那鄙視厭惡的目光，陸修文心中懊惱不已，他怎麼娶了這麼一個潑婦？都說娶妻娶賢，都怪自己為了貪圖夫子的人脈關係，聽從了夫子的安排而娶了他家的女兒，原本以為夫子家的閨女即使不是大家閨秀也定是小家碧玉的，可是沒想到趙氏肚子里連一滴墨水都沒有，連性子也是潑辣乖張的，好好的一個家被她弄得家無寧日。


  越想心越涼，陸修文溫和的臉上儘是浮現失望之色。


  「你自己看著辦吧。」


  甩開了趙氏的手，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院。


  「相公！」


  趙氏是又氣又急，也顧不上蘇素了，連忙撥開人群追陸修文而去了。


  眾人見當事人都走了，也就散了。


  不過也有好心的嫂子勸慰了蘇素幾句，不過蘇素哭得正傷心，也沒聽進幾句，那些嫂子也不好再打擾了，便也走了，原本熱鬧的大院里，只剩下母子倆的哭聲了。


  「娘，你吃。」


  破屋之內，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正怯怯地舉著一隻破了口的碗，一張小臉又瘦又白，更將那杏眼顯得更為突出。


  而此時那水汪汪的大眼裡全是膽怯，似乎是生怕眼前的娘親心情不好又會痛打自己。


  蘇素被這一稚嫩的聲音喚回了神，原本失去焦距的眼睛此時更是沒有生氣地望著眼前渾身顫抖的小男孩。


  沒想到她一個二十五歲的剩女，搖身一變竟成了一個孩子的媽了，而且是饑寒交迫的窮人媽……


  等趙氏她們走光后，她就坐在床上坐了一天，也想了一天，不過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原主怕是被氣得一命歸西了，剛好讓她來接盤了。


  蘇素都有點氣餒了，雖然在現世中她是孤兒一名，無牽無掛的，可是突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接受了一堆陌生的記憶，還有一個陌生的兒子喊她娘，即使是強大如蘇素都呆了一天。


  看著破碗上的番薯，又看了看瘦小的孩子，蘇素輕嘆了一口氣，既然來了就來了吧，或許換個生活方式也不錯。


  「嵐兒，過來。」


  低啞的聲音猶如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般，不僅嚇到了蘇素自己，還將原本就已經抖個不停的小男孩嚇得差點碗都掉了。


  「阿娘……」


  小男孩渾身在抖，但是他強壓著心中的害怕，一步一步地朝著蘇素走去。


  蘇素一陣心疼，更是痛恨原主的無情和殘暴，雖然這個孩子的父親確實可惡，但是也不該遷怒於孩子。


  蘇青嵐小心地捧著碗，強忍著淚水，來到蘇素麵前笑道：「阿娘吃番薯。」


  蘇素伸出枯黃的雙手，將床邊的蘇青嵐抱在懷中，感覺到瘦小的身子在她的懷裡僵硬得不敢動彈，不由得悲從心生，她從小沒有父母，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家庭溫暖，她雖怨過恨過，但是最後依然釋懷了。


  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讓嵐兒變得又瘦又小，比同齡人足足小了一個個頭，明顯的營養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