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起凡間 第五十章 天仁
丹藥入口即化，分散成精純靈氣，充滿了四肢百骸。
杜長壽發青的臉色當即變的紅潤飽滿，然後慢慢消退，變成了紅黃隱隱、明潤內含的健康膚色。
就連皺紋都消散了很多，效果立竿見影，好的讓甄凡都暗暗稱奇，畢竟丹藥他吃了不少，外表卻看不出任何變化。
甄凡沒有言語，隻是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銅鏡，放到了杜長壽麵前。
老爺子看著鏡中年輕了至少十歲的自己，久久無法成言。
甄凡默默的等他驚訝，然後恰到好處地給他澆了一潑冷水，免得他以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隻是丹藥內的靈氣養人，您現在其實就是生機旺盛了一些而已，壽元也就增長了一個多月，效果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好。”
誰知老爺子聽完後不僅不沮喪，反倒笑臉更加燦爛
“哈哈，這樣我就放心了，要是這個效果就那麽好，仙人下次拿來的不就更好了嘛，老頭子活那麽久幹嘛呢，能過了這個年，把家裏的事都安排好就知足了。”
甄凡微微點頭，心裏很是佩服。
哪有人嫌命長呢，老爺子這是在安慰甄凡的同時也讓他別有壓力。
不過，能多活幾個月，他也確實知足了。
甄凡神情鄭重了一些，稍微清了清嗓子，話題和語氣突轉
“爺爺，那把短刀您是怎麽得來的。”
杜長壽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隨即恢複了正常鄰家老爺爺的狀態，歎了口氣，自嘲道
“果然有問題嗎？”
不似反問，倒像是釋然和解脫。
甄凡疑惑更甚，直接席地而坐，用手杵著腦袋，靜靜仰視太師椅上露出釋然又有些失望的杜長壽，默默等著他的下文。
老爺子似乎沉浸在了回憶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身體隨著椅子輕輕搖晃，慢慢說出了短刀的來曆。
“應該是十七年前，你師父的一個朋友突然上門挑戰，我聽說過那個人，僅用半年時間就挑翻了雁北所有高品武者的真正高手。”
“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戰，他的速度，力量和當年的我不分上下，我們打的酣暢淋漓，最終以平手結束。”
“我本以為這個事情已經結束，誰知幾個月後的一天，他突然再次上門挑戰，並約定輸的人要盡心盡力替贏的人辦一件事，唉，我當時也有些手癢，就沒有拒絕。”
“這次，他的速度和力量沒有任何變化，但……但我卻連他的一招都沒接住！”
“那一拳，太可怕了，讓我無法忘記，每天夜裏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將我打敗。”
“漸漸的，那一拳成為了我的心魔，隻要破解不了那一拳，我就永遠也睡不了好覺。”
老爺子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似乎依舊對十七年前擊敗自己的那一拳記憶猶新，心有餘悸。
甄凡聽得無比震驚，兩眼發直，心裏念頭此起彼伏。
“真的有這種武功嗎！”
“一拳就讓曾經的雁北第一強者輸的心服口服，並在心裏留下了長達十七年的陰影，看來老師說的一品武者給真正的高手打雜人家都不要也是真的……”
“那個挑戰之人估計也是哪個隱世宗門的傳人吧，但怎麽會是師父的朋友呢？”
屋內一老一少全都沉默，一個沉浸在回憶裏。一個沉浸在震驚中。
良久之後，甄凡終於壓製住了心裏念頭的起起落落，看向了依舊沉浸在回憶裏的杜長壽，出聲叫醒了他
“爺爺，您幫那個人辦什麽事了？”
老爺子輕輕搖了搖頭，恢複了平靜的心態，笑嗬嗬道
“這事你知道。”
“啊？我知道？我不知道啊。”
“嗬嗬，就是將那把短刀給你。”
“當年我輸了之後，即失魂落魄於自己的弱小和對手的強大，又欣喜於那一拳力道的奇妙和角度的刁鑽，心情很是複雜。”
“那人沒給我平複心境的機會，直接掏出了那把短刀，塞到了我的懷裏，讓我在十六年後朱聰小徒弟過生日的時候交給他。”
甄凡聽的有些恍然，皺眉思索。
“又是十六年後，又是過生日！挑戰爺爺的那個人八成就是我父親甄單，但他何必多此一舉呢，直接讓師父連同丹藥一起交給我不好嗎。”
老爺子充滿自嘲的聲音傳進了甄凡的耳朵，打斷了他的思考
“我研究了那柄短刀十七年，沒發現任何神異。到你手裏不過一月，你就解開了它的秘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甄凡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沒接這個話茬。
杜長壽純粹是打趣，以他的心性早就對這件事情釋然，隻是不免有些失落罷了。
他心裏清楚的很，有這個時間怨天尤人還不如多想想那一拳的玄奧，如何將其破之。
甄凡聽出了老爺子話語中埋藏極深的失落，沉默片刻，還是開口道
“與其說那把短刀是兵器不如說它是‘法寶’，因為它本身並不鋒利，無法傷人。但若用正確的方法使用，它就會爆發出極其恐怖的威力，殺一品強者如殺雞屠狗。”
老爺子滿足了十七年來一直埋藏於心底的一個不大不小心願，加上壽元增加，心滿意足，此時心情大好，點燃了隨身的旱煙槍，美美的抽了一口。
然後他滿麵紅光的從太師椅上站起，挺直了後背往屋外走去，在路過甄凡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跟隨自己出門。
之後，老爺子當著整個杜家所有人的麵宣布了甄凡幫他治病延長壽元之事。
整個將軍府頓時嘩然，再度沸騰了起來。
增長壽元啊！這相當於傳說中的仙丹了，雖然隻能增長一個月的壽元但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天仁醫館竟有如此醫術，真是醫道聖手啊，以後有點頭疼腦熱的再不去別的地方了，就去天仁醫館……”
類似念頭紛紛出現在杜家眾人的腦海裏，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此事迅速發酵，一傳十，十傳百。
不到兩天，天仁醫館新任館長乃醫道聖手，能夠增長壽元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朝京城，甚至隱隱還有擴大的趨勢。
聽聞之人不管信與不信都想過去看看，見識一番。
一時間，天仁醫館成為了朝京最為熱鬧繁華之地。
每天看病之人一條街都擠不下，連帶著醫館附近的酒樓飯館之流生意都好了起來，成為了朝京城唯一的一條“購物一條街”，有關係和背景的商鋪紛紛往這裏搬遷。
不過，看病之人實在是太多，根本治不過來，甄凡不得不違背本心的提高醫館診金和醫藥費。
但來的人不是大富大貴就是皇親國戚，最差的也是類似於王萬金那樣的地主老財，普通人根本就擠不進去，就算診金提的再高也無法讓人流減少，反而又多了一些信奉“越貴越好”這條道理的人慕名而來。
甄凡和葉琪不得已隻能讓宋晨等以前和朱聰關係較好的人將醫館搬到附近，成為分館或者附屬。
雖然失去了自己的名號和招牌，但強大的利益和甄凡的誠意讓他們無法拒絕。
一時間“天仁”不再是一家醫館，而是優質醫術的代名詞，整條街也由於“天仁”強大的名聲而被人們稱呼為“天仁街”。
原本隻是算不上冷清的偏僻街道成為了朝京城名氣最大，最為繁華的“商業街”。
此事自然是在皇上默許之下才能如此順利，如此成功。就在給杜長壽增長完壽元的第二天，天仁醫館又一次迎來了聖駕，不過這次沒有太監的開路，明德皇帝是一個人微服私訪而來。
葉琪做了一桌好菜，小皇帝竟然毫無形象的跟甄凡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閑談。
“朕第一次見你時就說你是英雄出少年，沒想到你比朕想象的還厲害，竟然還能增長人的壽元，真是神醫啊，宮裏的特級醫師跟你一比就顯的無能了許多，要不你幹脆進宮來伺候朕吧，朕給你太醫院院長的位置和待遇。”
甄凡聽的嘴角微微抽搐，頓時斬釘截鐵道
“多謝聖上厚愛，但增長壽元並不是在下的醫術有多麽高明，而是在下按照師父嘔心瀝血終其一生才研製出來的丹方煉出了一爐曠世奇丹，此丹能夠以天地靈氣滋養本身，並且達到延長一月壽元的效果。”
明德皇帝聞言一怔，夾菜的手微微抖了抖，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掉在了桌子上。
甄凡見狀微微一笑
“隻是煉製此丹成功率極低，我煉了將近一百次才終於成功一次。待我下一次成功後，立馬就將其送到皇宮讓聖上您品鑒藥效。”
明德皇帝重新夾起了那塊掉在桌子上的紅燒肉，毫不嫌棄的塞進了嘴裏，又扒了一大口米飯，才含糊不清地說道
“甄神醫客氣了，朕已經在昨日見到了此丹的神奇之處，杜家老將軍年輕了何止十歲，根本看不出來他已壽元將近。”
“多謝聖上誇讚，在下定多煉丹藥，造福百姓，不辜負皇上厚愛。”
甄凡同樣往嘴裏塞了一塊肥而不膩的紅燒肉，含糊回應。
再無人發言，全都埋頭吃飯。
當天夜裏，甄凡在完成了開辟丹田的訓練後驚愕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已經開啟了耳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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