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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點醒

  祁府膳廳內,一應膳食相繼上桌,道道精緻味美,芳香四溢。


  雲笙仍舊如往常般留在祁府用膳,也不知在和祁零說著什麼,廳內一派的歡欣笑語,笑聲悠悠傳出廳外,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聊著什麼呢那麼開心?」夕若煙含笑進了屋裡,掃一眼桌上的菜肴,面上笑意更濃了幾分:「看來啊,我來得可真是巧,正好碰上了用飯的時候。」


  「阿姐。」


  屋裡的笑聲嘎然停止,眾人尋聲望去。雲笙更是一眼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夕若煙,趕忙起身撲了上去,抱著她笑得更是明媚:「阿姐要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早些時候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阿姐剛剛有事,想起很久沒來看望義父了,義父不會生氣吧!」含笑撫了撫雲笙的鬢髮,夕若煙抬眸看向祁零的方向,嘴上如此問著,可眼裡笑意卻是半點兒不減。


  祁零心情甚好,此刻見著夕若煙更是掩不住的歡喜:「不怪,可是得罰。罰你陪義父下棋,給義父泡茶。」


  夕若煙言笑晏晏,當即應下:「好。」


  「阿姐快快進來,外邊冷。」雲笙笑著替她解下披風遞給慶兒,這才親昵地挽著她,迫不及待地拉著往屋裡頭走。


  祁洛寒也一早吩咐侍女添置碗筷,待得夕若煙落座,這才跟著坐下,目光卻是不由主地看了眼愈漸暗下的天兒:「最近不太平,下次長姐要來,就提前派人傳一句話,我親自過去接長姐回府。」


  「就是,就阿姐和慶兒兩個弱女子,就算沒出最近這些事,也是不太安全的。」雲笙緊緊拉著夕若煙的手臂,想想也是一陣后怕。


  祁零捋了捋鬍鬚,臉上笑意褪盡,多了幾分沉重:「是啊,最近不太平,不太平啊!」


  祁零沉吟,眾人臉色均是齊齊一變,面面相覷間,還是夕若煙含笑開了口:「義父擔心這些事做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嘛。頂多……頂多下次我讓阿洛來宮裡接我,只要他不嫌麻煩才好。」


  這話落在祁洛寒頭上,他張了張口,才將將說了一個「我」字,雲笙便已經興興然打斷了他:「當然不嫌麻煩了,他要是敢抱怨,我、我幫你揍他。」說著,雲笙便當真攏起袖子,做了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夕若煙忍俊不禁,拿指頭一戳她的額頭:「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這還沒嫁進來呢,就開始欺負我弟弟了。可想而知,要是往後嫁進來了,還不知道是怎樣的猖狂呢!」說罷又是一聲輕嘆:「唉,真是可憐我弟弟了。」


  夕若煙故意打趣,祁零聞言也是開懷大笑,倒是惹得雲笙突然害羞了起來,兩頰透著粉紅,愈加看著如花兒般嬌嫩無比。


  「長姐胡說什麼。」祁洛寒也是個臉皮薄的,忽然被人這樣打趣,也少見的紅了臉。


  「喲,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這就幫起媳婦來了,以後成親了,豈不是連我這長姐多說一句話都惹人嫌了?」夕若煙愈發來了興頭,拿話打趣他們。


  「長姐。」


  「阿姐。」


  祁洛寒與雲笙幾乎同時開口,二人相視一眼,均是紅著臉低低垂下了頭。


  「阿姐真壞,我不理你了。」被逼急了,雲笙嬌嗔一句,紅著臉跑了出去。


  「阿笙。」祁洛寒急喚一聲,左右看了祁零與夕若煙一眼,當即起身追了出去。


  夕若煙噗嗤一笑,祁零也忍不住笑意,片刻卻故意沉了臉:「你說你,明知道他們臉皮薄還故意逗他們,這會兒是連飯都不吃了。」


  「有小十三那個丫頭在,義父還怕他們餓著不成?」夕若煙掩唇輕笑,隨即執起銀筷替祁零布菜:「讓他們小兩口出去待待也好,咱們吃咱們的,不必理會他們。」


  祁零含笑點了點頭,也叮囑夕若煙多用一些補身的葯膳湯,一頓飯下來也是格外的其樂融融。


  膳畢,夕若煙攙著祁零在廊下散步消食。


  天色漸暗,長廊處卻每隔十步皆有燈籠照明,是以,即便正處深夜時分,也仍舊是一派明亮。


  遣退了慶兒與祁管家,夕若煙獨自攙扶著祁零走在迴廊下,一路說說笑笑,氣氛倒也融洽。


  「聽說最近京都出了好幾起命案,前前後後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且還都是女子。」祁零嘆了口氣,兀地咳嗽了兩聲。


  夕若煙趕忙替他順背:「已至冬至,天氣更加冷了下來,義父要多注意身體,出門在外,也要多穿一些才是。」


  祁零抬了抬手,示意她放心:「京中出了這樣的事,不但百姓間是人人自危,朝里大臣也是頂了不小的壓力在辦事,我又怎麼能置身事外,安享府中。」說著,又是好幾聲的咳嗽。


  「這事我也略微知道一些。」夕若煙淡淡的開了口,語氣也不由得沉了幾分:「聽說,死的還都是些豆蔻年華的閨閣女子。」


  夕若煙頓了頓,忽然輕皺了柳眉:「有一點倒是奇怪得很。北朝創世以來也有上百年了,民風雖不似以往迂腐,但一般閨閣女兒都是時常待在家中,鮮少出門,即便出了門,身邊也有好些人隨身伺候。據說死的都是大戶人家,生得貌美如花的姑娘,既是重重高閣之內,歹徒又是從何避開府中的侍從,對那些閨閣小姐下的手?又為何不嫌麻煩的要拋屍至護城河邊?」


  這個疑惑已經悶在夕若煙心頭許久了,只是礙於這事關朝政,她不好同人細說,適才和義父說起這事來,她才不由主的道出了心頭疑惑。


  「身子不好了,走一會兒就有些累了,我們坐坐吧。」祁零咳嗽了幾聲,由夕若煙扶著走到旁側的憑欄處坐下。


  抬頭,就著微黃燭火細細端詳著夕若煙好一會兒,祁零心頭頗為寬慰。拉著她的手坐到身側,眸間掩不盡的慈愛之色。


  「好了,咱們不說那些煩心事。跟義父說說,最近在宮裡怎麼樣了?」


  「義父指的是什麼?」夕若煙疑惑看向他。


  祁零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眸中意味盡顯。


  夕若煙反應過來,卻不禁垂了頭:「最近朝事繁忙,阿風也忙裡不得閑,尤其這段時日京中連發兇案,阿風更是焦頭爛額,眼看著人都瘦了一圈。」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想要插手這件事,就算做不了別的,起碼,也能替阿風分擔一些。更何況,她深諳醫術,若能讓她見到死者,說不定能尋出些蛛絲馬跡來。


  只可惜……阿風似乎並不希望她插手進來。


  夕若煙不再說話,卻掩飾不盡的落寞與無奈。


  祁零淺嘆一聲:「義父知道你與皇上交情匪淺,可自古女子不幹政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縱然你初心是好的,那也要懂得避嫌才是。你學識淵博,自然知曉有史以來,女子干政皆沒有任何好下場,義父心疼你,不希望你走到這一步。」


  「義父你多慮了,煙兒對朝政之事並不上心,只是我與阿風的情誼並非旁人所能理解。我從來沒想過要干涉朝政,我只是不想他那麼辛苦,想要幫幫他而已。」義父話裡有話,她卻已經都聽明白了。


  是了,她不僅是一個女子,還並非後宮之人,若有人以她干涉朝政之事參她一本,下場又是何其慘烈。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義父知道道理你都懂,所以,也只是從旁提點一下而已。」祁零緩緩站起身來,忽道:「我聽說,這事已經交給了大理寺,楚將軍日前已頂了大理寺卿一職,如今他剛從柳州城回來,想必還有很多事情一時半刻理不清楚。」


  「義父這話……是何意?」夕若煙隱約有些奇怪,義父明明讓她不要插手此事,自己卻主動提起,難免不叫她生疑。


  「義父只是聽說,那些不幸慘死於惡徒手下的無辜姑娘,她們的家人都不允許仵作驗屍,說是逝者已矣,不想再平白玷污了清白。」祁零笑了笑,攤手道:「你說說,那些人既要朝廷捉住兇手,卻又不肯配合朝廷。只是可惜了大理寺沒有女人做仵作,若非如此,他們只怕還不一定不願吶!」


  「義父……」


  「煙兒。」祁零突然出聲輕喚了聲,不疾不徐地走在迴廊下:「以前你義母還在的時候,總喜歡悄悄給我做東西。你義母她眼睛不大好,卻總喜歡給我做衣服,做鞋子,我讓她別費這些功夫,這些小事自有下人去做,你義母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隔三差五的就會給我添置新衣新鞋,還瞞著我說是從外頭買回來的。你說說,這麼多年夫妻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你義母一心為我,我就只好裝作不知道,好讓她寬心。」


  「義母全心全意為著義父好,義父看破不說破,但心裡還是心疼義母的。」夕若煙笑笑,突然有些羨慕他們之間的感情來。


  祁零笑笑,腦海中回憶乍現,臉上卻滿滿的皆是幸福之色:「其實你認為對對方好的,對方卻不一定也那麼認為。我不希望你義母為做這些事傷了眼睛,她卻總擔心我衣裳不夠暖和,鞋子不夠舒適。說到底,都是因為愛對方的一片心啊!」


  祁零頓下腳步,回頭別有深意的瞧了夕若煙一會兒。


  那目光直直瞧進眼裡去,夕若煙心裡忽然「咯噔」一聲,恍然間竟明白了義父的一番苦心。


  「義父……」她話語哽咽,已是深深明白了義父這話中含義。


  祁零自是滿意的,見她那麼快反應過來,心裡也是頗為欣慰。


  虎父無犬女,她的心思縝密,秉節持重,真是全隨了她父親啊!


  祁零透過那張幾分熟悉的臉不知看到了誰,眼眶一濕,猛然間回神,偏頭間快速逝去:「煙兒,義父累了,你扶義父回房去吧。」


  夕若煙「嗯」了一聲,忽又聽祁零道:「今兒天色晚了,外頭不安全。你的院子義父一直都有安排人日日清掃,今晚你就住在府里,別回去了。」


  「好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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