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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登門謝罪

  「王兄,十三知道錯了,王兄你開開門好不好,十三真的真的知道錯了,王兄你別不理十三啊!」


  自練武場回來后,雲烈便一直待在上林苑的房中不曾出門,房門緊閉,雲笙進不去,唯有站在門外一個勁兒的不停認錯,然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屋內仍舊沒有傳來一絲聲響,不禁叫她心中更是鬱悶。


  「公主,看樣子四王子是真的生氣了,我們要怎麼辦啊?」又是一炷香時間過去,四王子仍舊是閉門不見,就連侍女畫情也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這種事情在往常,可是從來都不曾發生過的。


  雲笙默默垂了頭,往日在南詔國,不管她犯了什麼錯,哪怕上一刻王兄還在生氣,但只要她小小的一撒嬌,王兄便立刻不會氣了。可是現在,她都站在門外許久了,這腿都站酸了,王兄竟然也捨得不見她。


  原本以為王兄曾被那夕若煙無情拒絕,心中應當也是恨她的,就算是王兄不感激她教訓夕若煙為他出口氣,但起碼,也別用這樣的態度來懲罰她吧。


  如今,她倒是希望王兄能夠出來罵罵自己,哪怕就是動手都好,可是千萬,別繼續這樣不理人啊!


  「王兄。」重重拍了一下房門,可屋內仍舊沒有迴響傳來,這次雲笙才算是真的泄了氣了。


  「公主。」


  另一個侍女畫樂忽然靈機一動,拉了雲笙至一旁,低聲道:「公主,奴婢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什麼辦法?」一聽有了辦法,雲笙瞬間變來了精神,趕緊問道。


  畫樂小心翼翼探了探四周,這才低聲道:「公主你忘了,這四王子生氣,原本就是因為公主打了祁侍衛,還讓夕御醫下不來台,倘若公主能夠去道歉的話,相信四王子很快就能夠消氣,也就不會不理公主啦!」


  「我不要。」一聽是去道歉這樣的餿辦法,雲笙當即便表示反對。


  今天上午她才動手抽了祁洛寒一鞭子,還指著夕若煙破口大罵,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倘若這個時候她再去道歉,豈不成了笑話了嗎。


  「我不去,打死也不去。」雲笙拉不下面子,雙手叉腰表示強烈的反對。


  畫樂一時沒了轍,反倒是畫情想了想,也頗覺此法可行:「公主,奴婢倒是覺得畫樂的方法挺好的。說句可能會惹公主生氣的話,這事原本就是公主做錯了,這在別人的地盤動手打人,還打得如此理直氣壯的,只怕當今世上,也就只有公主你一人了吧。」


  雲笙聞言一記厲眼瞪來,畫情當即吐吐舌頭垂下了頭去。


  兩侍女你一言我一語,皆是鼓動雲笙去道歉的,可半晌了也不見她有什麼表示。就在兩人以為還得繼續在這門外耗下去時,雲笙卻突然邁步就要往院外走,兩人一驚,立時高聲喚道:「公主你去哪兒?」


  雲笙猛的轉過身來,氣鼓鼓的望著身後兩侍女,忿忿道:「還能幹什麼,趁著天還沒有黑,去道歉啊。」


  兩侍女聞言登時心中一喜,畫樂卻道:「可是公主找得到夕御醫在哪兒嗎?」


  「不知道不會問啊,笨!」說罷,雲笙已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畫情畫樂相視一笑,也匆匆追了上去。


  離開上林苑,雲笙只隨意拉了一個宮人便叫其帶路去了景祺閣,那宮人見是南詔來的貴客,也不敢怠慢,當即便領路往夕若煙的景祺閣而去。


  只是來得不巧,出門迎接的並非夕若煙,而是景祺閣內的一個小宮女。宮女見了雲笙,恭恭敬敬行了禮后,才如實稟道:「公主來得不巧,夕御醫方才才帶著慶兒出去了。」


  「出去了?」雲笙大驚,正要發火,一旁的畫情畫樂便使勁兒朝她使著眼色,未免再橫生枝節,便也只能夠暫時先壓制住怒火,深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強顏微笑道:「那,不知你們夕御醫是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宮女不敢看她,仍舊只垂著頭回道:「祁侍衛受了傷,夕御醫帶著慶兒送其回府了,只是這什麼時候回來……」宮女想了想,才道:「回稟公主,臨走時夕御醫並未說明什麼時候會回來,所以奴婢並不知情。」


  「那祁洛寒的家又在哪兒?」


  「回稟公主,鳳凰街尾,有三棵柳樹旁便是祁府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雲笙揮了手讓宮女退下,轉身的瞬間臉色立時變得極其難看。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來這兒道歉,可真是趕巧了,她一來人就不在了,這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嗎?


  畫情見她臉色不好,趕忙上前去寬慰:「公主別生氣,這祁侍衛不是受傷了嗎,做姐姐的送其回府也是常理之中。」


  「是啊是啊,公主可千萬別生氣,這一生氣,咱們的努力可就白費了。」畫樂也忙上來打著圓場:「所以公主,咱們現在還要出宮去祁府嗎?」


  「去,當然去,為什麼不去?」雲笙登時態度一個大轉變,忽而微微一笑,一手推著一侍女到面前:「去是要去的,但不是你們去,而是本公主,一個人去。」


  「不行。」幾乎是同時,畫情畫樂連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


  雲笙臉上笑容登時僵住,佯裝怒道:「大膽,到底你們是公主還是我是公主?只有我說不行的份,哪有你們來命令本公主的。」


  畫情畫樂立刻委屈地垂了頭,雲笙倒是心情頗好,立時道:「現在呢,你們就趕緊給我回上林苑等著,本公主要一個人出宮,誰要是敢悄悄跟著,本公主立刻打發她回南詔。」


  「可是公主,咱們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公主一個人出宮,奴婢實在是擔心啊!」畫情放心不下,對雲笙的吩咐頗有些難以順從。


  「對啊公主,奴婢可以不跟著,但一定要讓畫情跟著去,這樣公主的身邊有人保護,奴婢才能放心。」畫樂也附和道。


  畫情畫樂本是打小就跟在雲笙身邊伺候著的,二人年紀不大,也只比雲笙大個一兩歲左右,做事卻也是極其穩妥的,與雲笙的感情也頗好。


  南詔王和王后擔心雲笙身邊沒個能保護的人,自小便讓畫情學武,面上雖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但武功底子也確實不錯,若論動手,便是好幾個大漢齊上也輕易進不了她的身。


  至於畫樂則是個實打實的弱女子,平時也就只是伺候筆墨以及近身。只因往常在南詔便隨著雲笙時常偷走出宮,這一來二去的也十分了解了她的性子,此番雲笙說要獨自出宮,她們才會極力反對。


  別的不說,就說以這個借口,從前在南詔時便是雲笙常用的手段,幾乎是每個月都要來上那麼幾次,可每次出宮都准沒好事發生,不是鬧得一個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的,就是又打了誰,最後害得人家甚至都告到官府去了,最終,也還不是照樣由四王子來收尾。


  「哎呀,你們放心好了,這次我是去道歉的,不會去惹事,你們只要在上林苑好好給我守著,要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就先替我扛著,我保證在天黑前一定會趕回來。」雲笙調皮一笑,也顧不得她們了,一轉身便飛快地跑走了。


  獨留畫情畫樂兩人在原地風中凌亂,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而另一邊,雲笙卻已經帶著事先北冥風便賞下的通行令牌輕鬆出了皇宮,一身南詔公主服飾走在街上卻是分外惹人注目,每走一步幾乎都惹得街上行人紛紛回頭注視。


  雲笙倒是不在意,也由得他們去看,但偶爾一個興起,便故意回頭瞪上一眼,一時間便嚇得圍觀行人一鬨而散,她卻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出了宮雲笙倒是心情頗好,一路上哼著小曲,把玩著腰間的思絛,但也並未就此忘了此行出宮的目的。問好行人路線后,這才一邊看著玩著逛到了祁府大門前。


  彼時,祁洛寒才剛剛送了夕若煙坐上回宮的馬車,正準備打道回府,卻無意間注意到祁府旁那三棵柳樹下站了一個熟悉身影的人,走近一看,這才發現原來竟是冤家路窄。


  雲笙正專註的打量著面前的三棵柳樹,忽而靈敏的覺察到身後有人靠近,機警的她立刻回頭便是快如閃電般的出手,卻無奈被身後之人一招制服,抬頭一看,這才發現來人竟是祁洛寒:「是你?」


  「十三公主。」祁洛寒收了勢,拱手作了一揖。


  「你怎麼會在這兒?」雲笙驚訝道。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這話問得有些奇怪,祁洛寒滿臉不解


  「哦對啊,這是你家。」雲笙撓了撓頭,方才後知後覺的想了起來。


  祁洛寒微微一笑,竟一時覺得這個十三公主似乎也沒上午初見時那般討厭了,甚至,倒有些傻得可愛。


  「你笑什麼?」雲笙一時板了一張臉,沒好氣的道。


  「沒什麼,只是不知公主不在上林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被人抓了一個正著,雲笙心裡正鬱悶著,聽他這般一問,當即沒好態度的嚷道:「怎麼,本公主不喜歡在宮裡,出來逛逛也要你管啊。」


  祁洛寒聽得一個糊裡糊塗的,正疑惑間,便又聽得雲笙立時軟下了語氣,卻仍舊似賭氣般,低聲咕噥:「怎麼,做錯了事,來道歉不行啊!」


  「什麼?」祁洛寒沒聽清楚,微微湊了頭上去,誰料雲笙突然一個回頭,沖著他便大聲嚷嚷:「我說,我是來道歉的。」


  雲笙刻意提高了聲音,直刺得祁洛寒耳朵生疼,而原本祁府便在大街上,雲笙這般一大聲嚷嚷,當即便有行人朝著這裡頓足張望。


  無數目光朝著此處投來,雲笙四下望望,麵皮一紅,當即便大聲嚷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長得漂亮的姑娘在道歉嗎?再看,行不行我把你們的眼睛通通挖出來。」


  這聲音一出,頓足的行人面面相覷,「哄」一聲便四下散開了,再不敢繼續留在原地。


  倒是祁洛寒見這場面頗有些尷尬,只唯恐他們二人繼續在這兒待下去,還不定會鬧出多少笑話來,未免此事的發生,只得道:「公主能駕臨祁府,實在令寒舍蓬蓽生輝,公主要是不介意,不如,便移駕府內坐坐。」


  「坐坐就坐坐,誰怕誰啊!」


  不待祁洛寒領路,雲笙已是大搖大擺地朝著祁府內里走去,祁洛寒無奈搖了搖頭,也隨後跟了上去。


  南詔隊伍雖說是今天才正式進入城門,可早在幾天前雲笙便帶著畫情畫樂喬裝偷溜出來玩過。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方才知這中原的街上與她們南詔確有一些不同之處,似乎更大,更繁華,人也比南詔多了不知多少,就連那些個小玩意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新奇。


  可到底街上她是逛過的,但這中原人的府邸,她卻是第一次見到,不禁有些新奇之處。


  祁洛寒見她駐足在門口卻不進去,順著她的目光望了望祁府四周,卻仍是不解:「公主在看什麼?」


  雲笙猛然回了神,收回那驚得幾乎在放光的盈盈水眸,卻不肯將自己的真實想法給說出來:「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們中原人的房子和我們南詔的不太一樣。雖然,這房子是挺大挺漂亮的,可是,我們南詔的才最好看,所以你別想在我面前炫耀,聽到沒有?」


  祁洛寒一怔,待反應過來之後卻不禁一笑。


  雲笙卻並不理會他,已自顧自的朝著裡面走去。


  祁府大門直走便是正廳,雲笙正左右張望著,也不知道自己進了哪兒,卻只見著面前有一個已是到了不惑之年的人坐在那兒飲茶。倒是祁零突然見著府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異族服裝的女子,兩人抬頭正好對視上,不禁驚得祁零一口將剛喝進去的茶水噴出。


  「爹。」祁洛寒隨後也步入了正廳,見狀,趕忙上前去為他順背。


  「寒兒啊,這姑娘是……」祁零也顧不得自己沒來得及順上來的一口氣,連忙拉著祁洛寒低聲問。


  祁洛寒微微一猶豫,方才如實道:「爹,她就是南詔十三公主。」


  祁零一驚,慌忙起身便要上前去拜見公主。


  原本正專心致志打量著桌上一個白玉牡丹瓶的雲笙,忽然聽見有人在參拜,心下一驚,還不待祁零跪下叩拜,已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我今兒是來道歉的,你們這左拜一個又拜一個的,等會兒傳出去,又要說本公主盛氣凌人了。」


  「這……」祁零一愣,竟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雲笙口中這「道歉」就是何意,倒是祁洛寒微微低了頭,卻並不搭話。


  雲笙也是懶得管他們父子之間這些小秘密,面上已有不耐煩之處:「行了,趕緊把夕若煙叫出來吧,本公主道了歉還得趕回宮裡呢。」


  「道歉?不知公主所述何事啊?」祁零疑惑道。


  「還不就是上午的時候,我……」


  「公主來得不巧,長姐剛剛回宮去了。」不待雲笙將上午之事說出來,祁洛寒已是率先搶過了話:「公主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也是辛苦了,若是公主不嫌棄,便在寒舍喝杯茶再走吧。」


  他不說自己倒不覺得什麼,可一這麼說,雲笙倒是真的覺得有些渴了。想了一想,方才故作得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公主要是現在就走,豈非不是不給你面子。那好吧,本公主就勉為難其的坐坐,喝杯熱茶再走好了。」


  「好,我這就著人下去準備。」見她不提上午之事,祁洛寒心中大喜,當即便吩咐下人準備香茗點心。


  不多時,已有侍女上來奉茶,雲笙也只全當白水喝了解渴,沒多久便已經坐不住了:「我看你這也沒什麼好看好玩的了,除了大一點,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嘛。」


  正廳的模樣她一眼便掃完了,現在茶也喝了,坐也坐了,反倒是覺得無聊了。


  祁零正端著茶杯準備淺嘗,突然聽到她這一番話,怔了一怔,方提議道:「祁府不比皇宮,小門小戶的讓公主見笑了。不過,咱們後園倒是挺別緻的,有假山,有溪水,還有當季的花朵都已經開了,公主要是不嫌棄,便讓寒兒領路,帶公主去後園瞧瞧。」


  「真有你說的那麼好?」雲笙頗有些懷疑的望著祁零。


  祁零放下手中茶杯,捋了捋鬍鬚笑道:「是真與否,公主前往一觀不就分明了。」


  「好啊,反正本公主也無聊,去看看就去看看,不過,」雲笙話音一轉,突然指著祁洛寒,道:「別人不許跟著,我只要他。」


  莫名被點了名,祁洛寒起初一愣,倒是祁零率先反應過來,連連笑道:「好好好,只要公主願意,寒兒自然願意帶公主前往後園觀賞。」言罷,立刻便朝著祁洛寒一番使眼色。


  原本祁洛寒是當真不願這位十三公主在此多留的,方才請她喝茶不過是為了禮節,也為了上午的事不被爹知道,可是現在卻要帶她去後園觀賞,這一來一去的也不知要多費多長時間,心中實在是拒絕的。


  但無奈,爹都開口了,他又怎能拒絕?


  於是道:「十三公主,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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