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扔他下去
梁鈺的出現打斷了原本的計劃,本來已經計劃好的在郊外吃野味賞風景一事也只能夠暫時壓下。
來時原本計劃的是由秦樺帶著北冥雪同乘一匹馬,而北冥風與夕若煙則是一人一匹,但如今多出了一個梁鈺,又念他是有傷在身,西郊離皇城也尚還有一段距離,總不能讓他自己走回去吧。
在一番爭執之下,便還是決定由夕若煙獨自騎一匹馬,而北冥雪則與北冥風同乘一匹,至於梁鈺,則自然而然的就是由秦樺帶洛。
由西郊回到皇城也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眾人以一路不算太慢的速度朝前走著,只是身後莫名的多出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出來,一路之上,也是少不得聽到秦樺的各種抱怨。
「我看你穿的也不差,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吧?」秦樺側頭,目光輕輕掠過身後的梁鈺,不過只打量一眼,便又快速的正過了頭,這唯恐那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多看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似的。
「那是。」一聽秦樺此般問起,原本因為疼痛是不願多話的梁鈺也瞬間來了精神,一臉的傲嬌自豪,就連聲量也不由得拔高了幾分。
「我爹可是靖安城有名的富商梁俊,你們放心,今日你們救了我,我爹一定會好好打賞你們的。」
打賞?
秦樺忍不住朝著地上淬了一口,這「打賞」二字於他一個堂堂大將軍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少不得的侮辱。
還打賞呢,他一個驃騎大將軍,官拜一品,還用得著一個下等的商販打賞?
在北朝國的制度里,商人的地位是遠不如在朝為官的人來得身份顯貴,就算是一個最不起眼的衙門縣令,也比那些個家財萬貫的商人來得讓人敬畏。
畢竟官是官,不論品級大小,始終也還是朝廷官員,是為朝廷做事的人,身後依仗的,也更加是朝廷。而商人則就不同了,就算是再混得怎麼風生水起,但說白了,不過也就是一個平民百姓而已。
梁鈺如今之所以那麼以梁家為傲,不過也就只是仗著其父以財賄賂朝中一些大臣,從而打通了一些門路,使得梁家在靖安皇城之中能夠行得更加穩健罷了。
只是他卻不知,如今在他面前的個個都不是什麼身份低微下賤之人,別說北冥風兄妹與秦樺的身份高不可攀,就拿夕若煙來說,雖只是一個御醫,但那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三品御醫,也就只衝著這一點,便不是他們梁家能夠隨意高攀得起的。
如今梁鈺在這不知身份的大放厥詞,別說已經引得秦樺不滿,就是夕若煙也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哼,更加省得回頭去看他。
而北冥風則更是臉色難看,原本被打擾了遊玩的興緻心中已是很是不滿了,此刻再聽著梁鈺說什麼「打賞」,就差沒忍住伸手將他從秦樺的馬背上一把拉下,只恨不得將他獨自留在這裡才好。
「哎我說,你們這都是什麼意思啊,還瞧不起我們梁家了是吧?」看到秦樺朝著地上淬了一口的動作,又看看其他人一臉不屑的表情,梁鈺瞬間便不滿了起來。
別說還從來沒有人給他這份氣受,就說其他人,哪怕是朝中的一些官員,哪個見著他不是都要好聲好氣的,誰像這些人這樣,還不屑?
「閉嘴,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給扔下去。」已經不想再聽著某人繼續在這裡擺著少爺架子下去,秦樺連頭也不回,只留下這麼一句冷淡的恐嚇來,便只漫不經心的駕著馬兒朝前駛著。
原本梁鈺也不是從小看人臉色過活的,如今聽著這麼一威嚇,也不管他們是不是才剛救了自己一命,心中當下不滿了起來,「你這什麼態度,信不信本少爺我……哎哎哎,你干……」
被遭到了無視,梁鈺正要擺出梁家大少爺的架勢來嚇一嚇眼前的這些人,可話尚且還沒有說完,卻只覺得衣襟被人提起,尚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身體卻隨即被一道力量給用力扔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下頜骨上的疼痛還沒有完全消散,如今又被秦樺狠狠地扔了出去,梁鈺摔倒在地上,只疼得哭爹喊娘的,嘴裡還忍不住的大罵著。
「給老子閉嘴。」
秦樺伸手拉了拉韁繩,駕著馬兒在梁鈺的面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摔倒在地上正罵罵咧咧的男子,一張俊臉滿是不耐煩的表情,「別擺出你那大少爺的架子來,老子不吃這一套。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直接駕著馬從你身上踏過去?」
梁鈺被這一恐嚇,也不知對方究竟說得是真是假,但只瞅著秦樺那滿臉不耐煩的表情,再想著方才他是真的毫不留情的便將自己從馬背上扔了下來,說要駕著馬兒從他的身上踏過去,只怕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梁鈺仍舊跌坐在地上,只睜著一雙眼滿是恐慌的看著馬背之上露出狠色的男子,卻是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聽見身後有異聲,北冥風與夕若煙也相繼掉轉著馬兒向後而來。
望了一眼地上的梁鈺,再看看已經明顯動了怒的秦樺,北冥雪一臉不解的問:「怎麼了秦大哥?」
秦樺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目光定定的落在梁鈺的身上,怒氣不減,「這事你就不要管了,總之不論如何,今日,我是不會再帶著他同騎一匹馬了。」
「那他怎麼辦?」指著摔倒在地的梁鈺,北冥雪還有些於心不忍。
勾了勾唇角,秦樺從鼻尖冷冷哼出一個音節來,「是要留在這裡過夜,還是自己快步追上我們的步伐,那便是他自己的選擇了。駕!」
雙腳一夾馬腹,秦樺駕著愛騎揚鞭而去,果真便如方才所說,是真的一點也沒有猶豫。
就這樣,生生地拋下了梁鈺在原地。
「可他……」
「雪兒,這人呢善良是好事,看有的人值得我們去可憐,去傾盡全力的幫扶,但是有的人卻不值得。」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梁鈺,夕若煙莞爾,揚鞭落下,也駕著馬匹朝前而去。
北冥雪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北冥風卻愛憐地撫了撫她白皙的臉蛋,溫柔一笑,「好了雪兒,聽皇兄的話,別再多言了。」言罷,也駕著踏雪紅梅追了上去。
梁鈺呆愣在原地還沒有回過神來,面前卻只是一陣塵土飛揚,叫他吸了一口便忍不住的使勁兒咳著,等到再看時,面前哪兒還有什麼人影?
「哎,哎,你們別丟下我啊,帶上我一起走,等等……」
……
一路上樑鈺都始終抱有一個僥倖的心理,那便是只以為他們只是嚇嚇自己而已,等到半路時一定會停下來帶著自己上馬。直到一路追著馬兒到了皇城內,他方才醒悟,竟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至少在駕馬離開之後,秦樺是從未想過要再停下來帶著他上馬。
「別……別跑了,再跑……我……我命都要沒了。」感覺到秦樺幾人的速度漸緩,梁鈺也是真的累極了,雙腿一軟,便斜斜地往著一旁的石階倒去,也不管是什麼地方,只坐在石階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秦樺勒停馬兒,仰頭看了看前方府邸上的牌匾,終於還是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笑容。
俯身,大掌輕柔地撫了撫馬兒的鬢角,一個翻身下馬,便已穩穩地下了地。
抬頭見是梁府的牌匾,北冥風也翻身下了馬,動作乾淨利落,隨後才折身抱著北冥雪下來。
夕若煙欲跟著下馬,秦樺已先一步上了前,攙著她的手帶她小心下了馬。
只是也不知梁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家丁侍從一個個的跑進跑出,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一些的男子正焦急的站在門口徘徊,也不知在等些什麼。
秦樺幾人並未上前,只看著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急匆匆地跑到了梁府門口,氣喘吁吁的對著那不知是管家還是誰的匆匆道了句「沒找著少爺」,便又被惡狠狠的喝令再去找。
聽到這兒,眾人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朝著同一個地方望去。
只可惜這一路走來可實在是把梁鈺給累壞了,竟不知此刻坐的便是自家的地,身後那些個急匆匆來回跑的人也正是在尋找自己。
此刻,他便只是想靜靜地坐著,否則自己的一雙腿,可當真是要廢洛。
心中雖然是怨,但想到他們既然都能夠將自己從那兇狠的紅衣女子手中給解救出來,又當真敢將他放在郊外,讓他跟在馬兒後面一路跑回來,想來也該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不過這筆賬他算是記下了,等回了家,他一定要他們好看!
也不知梁鈺低低的咕噥了一句什麼,正在門口焦急得來回踱步的男子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心下覺得奇怪,便踱著步子朝著梁鈺的方向步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立時驚喜的叫了出來,「少爺?是少爺?」
「管家?」聞聲回頭,在看見身後之人的面貌時,梁鈺也激動的喊了出來。
管家笑意盈盈的攙扶著梁鈺站起,在打量著他周身的同時,也還不忘叫人去通知梁俊。
「少爺這是去哪兒了?害老爺擔心了一整天,我們也找了您一整天。」擔心了一日,這下終於是看見自家少爺平安無事的回來,管家也是高興壞了。
追著馬兒跑了一路,梁鈺心中本就有氣,如今再見著從小慣著自己長大的管家,一時間竟是多了幾分委屈。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他是真的快忍不住要落淚了。
「這個逆子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