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要臉,還是蠻可愛的
去南詔治病?還是給南詔皇治病!
夕若煙心下大驚,即便在宮中生活了這麼久,她也早已經學會了如何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緒,可是這一刻,仍舊是被雲烈這突來的話給震驚到了。
不過只片刻,臉上所浮現的震驚便一閃即逝,再不存在,一張嬌顏,也只剩下了往日的平靜,不起半點兒漣漪。
去南詔嗎?
呵,她還真是沒有想過。
且不說有沒有這個打算去其他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算是有,那也絕對不會是現在。
如今楊家的冤案尚且還未查清,她與冥風之間約定的也不過只有三個月,她不會食言,所以,這三個月內,她哪兒也不會去。
拿不到證據,無法證明楊家的清白,就算是讓她走遍天涯海角,逛遍名山大川,吃盡天下美味,她也只會覺得瞭然無趣,食之無味。
雲烈的這一想法,怕是最終也要落空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淺淺一笑,「南詔皇身體抱恙,我也很難過,相信諾大的南詔國境地,定會有一位名醫大夫能夠治療好南詔皇,王子也大可不必過多的憂心。」
「一句話概括。」安靜的盯著她那淺笑的嬌顏,雲烈已經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他不是傻子,她話中暗藏的是什麼意思,他自然也是無比的清楚,只是,未能聽到她最後的答覆,他就是不願意相信。
也許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賤,婉轉不傷人的話語不愛聽,明明知道那些赤果果的答案會讓自己傷心難過,可就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一如他現在。
「不去。」
簡單兩個字,乾淨、利落,一如她本人那般,說話行事也不喜歡拖泥帶水。
其實若非面前之人是她待為朋友的雲烈,只怕隨便一人說出這樣的話,哪怕是身份再為尊貴,她也絕不會有半點兒好臉色,又豈會跟他說這麼半天的廢話。
只是這雲烈也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要她說,那她就說好了,反正橫豎也就是那一個答案。
不去。
握住杯盞的手一頓,五指漸漸地握緊,也許連雲烈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聽到她那決絕的兩個字,心中竟莫名的升起了一陣憤怒。
是的,憤怒。
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他的話,在南詔就堪比聖旨,這夕若煙是第一個,且還是在他親自上門來邀請之後,決然拒絕他的女人。
若今日換成是了別人,他才不會親自上門,若是不願,那他便會用最簡單,也是最利落的方法將她帶回南詔。
但是對於夕若煙,他卻有些下不了手。
該死,明明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他卻偏偏要知道,明明知道以她的脾氣,是定然不會輕易隨同自己回南詔的,但他就是還要來試一試,哪怕早知結果如此,卻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
要換成是平時,她不走,行,那他就陪她耗著,耗到她無法拒絕的地步,心甘情願的隨他回南詔。
不然,那就是耗盡了他的耐心,強行帶她回南詔。
可是現在卻不行,父皇病重,南詔內憂外患,回國,是必須,也是刻不容緩,可是……他就是捨不得她啊!
早知道她是這麼的倔,一點兒也不肯留有餘地,他就應該直接去找北冥風,要他下旨,豈不更好。
雖然知道,這樣的成功率其實更小……
「如果你想在皇上的身上動歪心思,那我倒是不妨告訴你,我並不是他的臣民,哪怕現在位居御醫一職,但我是自由身,想走就走,誰也攔不了我。」
彷彿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夕若煙徑直將此話挑明,哪怕其實並沒有猜到他的心思,而這話,也是直接堵了他的後路。
其實不這樣說,她也料定北冥風不會依了他的心思,除非……他是真的想要失去她了。
但依目前看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被夕若煙這明明白白的話一堵,雲烈瞬間有種吃了一隻蒼蠅的感覺,那蒼蠅卡在喉間,出不來,也難以咽下,實在是叫人憋得慌。
一雙墨瞳緊緊地盯著她,就像是想要將她給看穿一般。
夕若煙倒也不惱,就這麼任他看著,反正就算是多看了兩眼而已,她又不會少一點肉。
所以啊,管他的呢!
執起慶兒又再次添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比起某人的一張逐漸變黑的臉色,她倒是顯得太過怡然自得了些。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口茶水憋在喉間,險險一口給噴了出來。
放下手中的青玉盞,拿出錦帕拭去唇角殘留的一點茶水,夕若煙抬眸看著他,那一雙清澈的雲眸中閃過一些複雜的光芒,就彷彿是在看一個很奇怪的物品一般,那模樣,不但有一絲奇怪,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嫌棄。
因為仰頭笑著,雲烈並未看見她朝自己投來的嫌棄目光,若是看見了,只怕不得當場給氣死才怪。
「你知道嗎,像你這麼伶牙俐齒,又聰明玲瓏的女子已經太少了,所以,」傾身湊近她,雲烈含笑道:「本王更加堅定了要帶你回南詔的決心。」
一句「本王」,打破了他與她之間好不容易砌成的友誼之牆,這一個稱呼所包含的霸道與志在必得,又彷彿讓夕若煙看見了第一次見他時,那個囂張自大,不可一世的雲烈王子。
第一次,她看錯了人,以為他真是如表面的那般溫潤如玉,是一個懂禮守禮的謙謙公子,可是在大朝會上,他所動的那些小心思,卻是真的叫她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看錯了人。
當然,大朝會那一次,她知道他是有意放她一馬,不過只是想看她出醜而已,否則,又怎會點到而止?
只是如今卻……
「呵呵!」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了兩聲,她刻意別過了頭,不去接觸他的目光。
但是某人卻壓根兒就不讓她稱心,又將頭湊到另一邊,直直對上她的眸,似笑非笑的道:「區區一個御醫,職位實在是太小了,不行不行。」
搖了搖頭,雲烈一臉的嫌棄,夕若煙卻是頓時惱了。
什麼叫區區一個御醫,她是什麼身份,礙著他什麼事了,真是夠了。
賭氣的別過臉去,這一次,她是連理都懶得理他了。
雲烈倒是不以為意,又轉而一笑,這一次,倒還多了一絲得意,「還是神醫師妹這個身份好,做我的王妃就剛剛好。」
正在喝茶的夕若煙只覺心中憋得慌,只聽「噗」的一聲,口中的茶水已經盡數噴出,也正不偏不倚的全數噴在了雲烈的臉上,雲烈始料未及,正好接了一個滿臉。
見狀,不但是慶兒一臉不可置信的膛大了雙目,就是阿大也是滿滿的意外,待到反應過來之後,忙大步上前,以乾淨的錦帕為雲烈拭去臉上的茶漬。
不敢去看雲烈此刻的臉色,慶兒小心翼翼的挪步至夕若煙身側,但她此刻就算是不去看,也該知道雲烈王子的臉色應該是不怎麼好看。
大概,雲烈王子長這麼大,敢噴他一臉水的人,主子應該是史無前例的那一個吧!
這下主子可是闖了大禍了。
只是,沒有如她想的那般看到主子的著急,反倒是只聽到了主子朗朗的笑聲,那笑聲開懷,似乎並沒有將自己噴了南詔王子一臉水的事情放在心上。
反倒……還很開心呢?
慶兒是詫異,雲烈是無奈,阿大卻是滿臉的怒氣。
為王子拭去臉上茶漬的手一頓,阿大緊緊攥住手中的錦帕,本就滿腔怒氣的他,此刻再一聽夕若煙這笑聲,頓時便怒火直衝上九霄雲天。
這女人,竟然敢噴王子一臉茶水,不僅如此,她還不道歉,甚至,竟還笑得這樣的開懷,真是可惡至極。
「你……」
「退下。」
一道沉悶的聲音打斷了阿大的話,回眸望著主子一臉無奈,卻並不見半點兒怒氣的俊顏,阿大心中只覺更氣。
似乎還想要再說什麼,雲烈又是一聲沉悶的斥責,阿大無奈,只得依言退下。
只是臨退下之時,也不忘狠狠剜了一眼那仍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
阿大不似雲烈,即便心中不高興也懂得如何隱藏,只是剛剛看向夕若煙那一眼,也許她自己不在乎,卻是叫慶兒看了也不禁後背生涼。
悄悄朝著夕若煙的身後再挪去一步,慶兒是真的害怕,這一次,大概主子是真的闖禍了吧!
「有那麼好笑嗎?」執起桌上的青玉盞放在唇邊,剛要飲下,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什麼,雲烈淺聲咳了咳,又只得將手中杯盞放下。
只是,他臉上存在的那抹尷尬,也許他自己沒有看到,卻是叫夕若煙看了之後,不禁笑得更加的大聲了。
笑得愈加大聲的夕若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直到慶兒在底下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方才反應過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但再看向雲烈之時,也仍是有些想笑。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好笑啊,怎麼,神醫的師妹就配做你王妃了嗎?依我看啊,你這個王子,倒是不怎麼配得上神醫的師妹嘛!」冷冷一哼,夕若煙不屑的朝他睇去一眼。
這個雲烈,還真是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只是這不要臉的性格,其實還是蠻可愛的。
只可惜呀,這算盤對著她,還真是打錯洛。
「你說什麼?」彷彿自己像是聽錯了什麼一般,雲烈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霍的起身便開始反駁:「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南詔國的王子,將來的儲君,你居然說我配不上你。」
這女人開什麼玩笑,他現在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有點兒不正常了。
抬頭凝著那突然站起來瞪著自己,還一臉欲哭無淚表情的雲烈,夕若煙忍了忍,卻還是再一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說你也太自負了吧。」起身,冷冷瞥了對座的男子一眼,真是覺得萬分無語,「雲烈王子,你想要找王妃,似乎,是來錯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