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威脅
所以說,常昱蓮還是有點頭腦的。
不管章萱的陷害會不會成,那小丫鬟都不能活,所以在事發前,常昱蓮就讓小丫鬟出去了,死在外面總比死在侯府好,大過年的,侯府一而再,再而三地死人,可不是個好兆頭。
至於喬錦雯產下的死胎,侯府一致對外的說法是,因為喬錦雯歲數小,懷上孩子本就風險,保不住也是正常的。
喬藴曦有些好奇,所以讓年糕去查了查,最後的線索落在薛桃找來的穩婆身上。
對這名穩婆的本事,喬藴曦也打聽到了,所以對喬錦雯的咎由自取不置可否。
就是不知道那穩婆的秘方是不是真的有效,畢竟那個死嬰的性別……還真是不好說。
「大嫂。」常昱蓮一見到喬藴曦,立馬起身,雖然沒有相迎,可姿態放得很好。
「喬喬來了。」鳳氏也是一臉平和。
「夫人,弟妹。」
常昱蓮眸光微閃。
這是喬藴曦第一次這麼稱呼她,是暗示什麼嗎?
不怪常昱蓮想多,名門望族的后宅,哪一個不是精明剔透,心思玲瓏的,更何況,她與喬藴曦之間有些齷齪,不得不防。
喬藴曦自來熟地坐在座位上。
鳳氏端了一下架子,才說道:「臻哥兒這邊,你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常年在戰場,對南疆那邊熟悉,身邊又有親衛跟著,安全不是問題。」
「是啊,大嫂,」常昱蓮也熱情地安慰道,「南疆一直是我們的手下敗將,之所以無法剷除,不過是因為南疆蠻夷生性狡猾,喜歡打游擊戰,善於偷襲,沒本事,也沒膽量與我們在戰場上痛快廝殺。」
這點喬藴曦贊同。
若不是南疆地理環境特殊,作戰方式特殊,大家扛著刀劍在戰場上群毆火拚的話,南疆的人還怎麼蹦躂。
「臻哥兒會照顧好自己,倒是喬喬你,要好好養身子,等臻哥兒回來,你歲數差不多了,娘也該抱孫子了。」
喬藴曦的臉上並沒有鳳氏期待的嬌羞,「爺以事業為重,我這個做妻子的自然要支持。夫人說的也沒錯,只是夫人也知道爺的脾氣,他認定的事,旁人很難左右。」
「那倒是,」鳳氏嘆氣,「臻哥兒性質倔,也不知是隨了誰。」
肯定不是你。
喬藴曦心裡唧唧歪歪了一句。
「說來,確實委屈你了,你與臻哥兒新婚燕爾,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就要分開。可臻哥兒是臣子,臣子有他們的職責,忠孝難以兩全,喬喬,你要理解。」鳳氏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教道,「不過,年輕人,感情好,這是娘最希望看到的。」
鳳氏與常昱蓮的開場白,說了半天都沒說到正題上,喬藴曦也不著急,將手裡已經微涼的茶杯放下。
鳳氏的目光隨著茶杯落到桌上,才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前幾日,因為臻哥兒忙著要去南疆,有些話我不好問,怕影響你們兩人的感情,現在臻哥兒走了,我這個做娘的就只有問你了,那月姨娘是怎麼回事?之前你說安排她伺候臻哥兒,臻哥兒怎麼把她扔出去了?我怎麼聽月姨娘說,她進『梧桐閣』這麼久,連臻哥兒的面都沒見到,娟姨娘呢,也是這樣嗎?」
鳳氏問得很委婉,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輕描淡寫的,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喬藴曦微微一笑,「爺的性子,夫人最清楚,大過年的,我不想掃了爺的興,夫人也知道,我與爺新婚燕爾,兩個人在一起,最大的忌諱就是吵架,再深的感情,吵著吵著就沒了。我既然說了要安排兩人伺候,我也把兩人接進了『梧桐閣』,自然不會反悔。可月姨娘野心太大,居然私自進了爺的書房。夫人也知道爺的書房有多重要,多少軍事機密在裡面,原本書房也算個情趣的地方,可若書房是軍事重地,那就另當別論了。」
鳳氏對喬藴曦的話不置可否。
都是嘴皮子利索的。
喬藴曦繼續說道:「當然,如果夫人認為我在推三推四,我也沒辦法。」
所以,咬我啊!
鳳氏微微變了臉色。
「大嫂,娘也是關心你與大哥,畢竟大哥也到了歲數,我們二房是沒指望了,所以娘才多問了幾句。你也知道,眼下我們侯府的子嗣就指望長房了。」
「弟妹這話就差了,侯府還有三房,三爺的歲數也到了,當然,我不是推諉,哪個女人不希望能生下一男半女,不管是為自己固寵,還是為了夫君的子嗣。只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我們長房子嗣的問題,何時需要弟妹操心了?」
「放肆!」鳳氏猛地一拍桌子。
常昱蓮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老二媳婦沒資格管,我總有資格管吧!」與喬藴曦交手幾個回合,鳳氏也摸出了門道。
什麼端莊賢惠,什麼得體穩重,在喬藴曦身上都是扯淡!
在喬藴曦面前永遠不要用圈子裡虛與委蛇的那一套,因為喬藴曦就是有本事裝傻充愣,就是有本事順著杆子往上爬!
所以,鳳氏在喬藴曦面前,說話也越來越直接。
就是把話挑明了,怎樣!
「這個,爺說了,沒人能做我的主,沒人能做『梧桐閣』的主,『梧桐閣』與侯府各管各的就好,要是夫人非要把手伸那麼長……」喬藴曦頓了頓,神色複雜地看向鳳氏。
常昱蓮是早就驚得說不出話了,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喬藴曦居然還這麼強勢。
可仔細想想,鳳氏確實沒什麼能拿捏得了喬藴曦的。
算計?
算計不過。
陷害?
喬藴曦身邊人多,不管是文明地罵,還是武力的打,都不是喬藴曦的對手。
更何況,喬藴曦身後還有鎮遠侯老夫人和川西第一霸谷家。
鳳氏要面子,又有忌憚,沒有喬藴曦瀟洒,很被動。
「要是夫人非要把手伸那麼長,我也不用理會,畢竟不是我正經的婆母。」
「你……」
「當然,」無視鳳氏猩紅的雙眼,猙獰的表情,喬藴曦自顧自地說道:「夫人要把我攆出『梧桐閣』,攆出侯府也沒關係,我們撕不撕破臉都那麼回事,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們之間的矛盾。」
「所以,這就是你與那逆子有恃無恐的原因?」一道憤怒的男音,喬藴曦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定國侯。
「侯爺,你怎麼來了?」鳳氏與常昱蓮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定國侯徑直走到屋中間,居高臨下地看著喬藴曦,「你說我夫人沒資格,我這個做爹的,總有資格管吧?」
不給喬藴曦反駁的時間,定國侯直接說道:「把月姨娘和娟姨娘送到南疆,讓她們好好伺候逆子!」
喬藴曦嗤笑。
這位定國侯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腦子。
送女人到軍營,他當軍規是兒戲,恨不得顧瑾臻違法軍紀連累侯府呢?
見過作死的,沒見過趕著趟地把全家人帶著一起作死的。
「侯爺息怒,」鳳氏忙安撫定國侯的怒火,「臻哥兒在南疆殺敵,怎麼能帶姨娘?這讓臻哥兒在軍中如何樹立威望?臻哥兒對我們不滿,不過是因為他被有心人挑撥,才與我們疏遠,進而有了恨意。那孩子是懂事的,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對他怎樣,他心裡有數,總會看到我們的真心。」
「你、你就是太慣著這個逆子了!」
一邊的喬藴曦目瞪口呆。
講真,她從未見過這樣強行給自己加戲的,真真是,大開眼界!
「雖不是自己親生的,可妾身一直把臻哥兒當自己的孩子,臻哥兒正是叛逆的時候,我們慢慢引導就是了。那孩子是爭氣的,小小年紀就掙了軍功,得了功名,可見,這孩子是有想法的,我們不要把孩子逼得太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這孩子常年在邊關,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懂,不說圈子裡的禮尚往來,就是該有的規矩也不懂。」看向喬藴曦,定國侯一點也不避諱地說道,「按理說,這些規矩,這些話,該由你母親來教你,既然你認為你母親沒資格,那由為來說好了。姨娘,不過是個暖床的工具,不管你是嫉妒也好,還是臻哥兒給你臉面也好,你都不應該隔離兩個姨娘。你不能伺候臻哥兒,就該讓別人伺候。『七出』你該知道,所以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別說什麼我們有沒有資格,你在侯府,是侯府的一份子,該有的規矩,請你記得遵守。本侯爺知道你事事都聽臻哥兒的,這是好事,是你的本分,可你要會分辨,什麼是你該遵守的,什麼是你不該聽從的。出嫁從夫是應該的,只不過現在的你,孤立無援,要學會和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威逼利誘,果然是混朝堂的。
談判高手啊。
「還有,」定國侯又說道,「年關的時候,侯府發生了那麼多事,侯府的安全岌岌可危,所以本侯爺重新整頓了護院與暗衛,各院都會調派,『梧桐閣』也一樣。」
喬藴曦頓時就樂了。
最大的坑,在這裡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