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離別
端木清目光隱晦。
老二的母妃雖然不及他的母妃,可是老二的外祖家實力強大,可以說,是幾個皇子中,背景最雄厚的。
之前,因為老大的是太子,老二的外祖父是太子太傅的關係,所以老二一直維護老大,一幅以大哥為重的模樣。
後來,老大被廢黜,老二把自己的野心掩藏得很好,從未在外人面前透露一絲一毫,卻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經由太子太傅的謀划,開始大肆斂財,為日後的籌謀做準備。
不敢做得太過,更不敢用自己的名義,所以老二也是煞費苦心,那間「蜀綉樓」,若不是被喬家四房的人認出了管事,二房私底下的動作,怕是沒那麼快暴露。
所以說,不能小瞧了任何一個人。
而他的致命缺陷就在外祖家。
母妃的娘家沒什麼實力,哪怕舅舅後來因為母妃的關係提升了官職,可資質有限,守成就不錯了,不指望他能幫上什麼忙。
就是他需要的銀兩,也是他自己籌謀來的。
所以,這就是差距。
現在,老二居然還敢動他的財路,那就只有各憑本事了!
定國侯府。
喬藴曦整理著庫房的冊子,另一邊是顧瑾臻給她的,沈媛的嫁妝單子。
馮嬤嬤早就把缺失的部分列出來了,包括被鳳氏佔去的莊子和鋪子,外加那個在半山腰的山莊。
轉了轉脖子,喬藴曦眼底是蠢蠢欲動的興奮。
終於要開撕了。
「小姐?」黃芪在門外詢問。
「進來吧。」喬藴曦微微點頭。
黃芪抱著一本冊子進來了,「小姐,這是金公子與俞小姐送來的。」
喬藴曦順手接了過去,只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了。
京錦鋪子都準備好了,貨源充足,人手機靈,獅隊什麼的,都是金胖子安排的,消息也放出去了,傳單也發出去了,只等著明兒開張大吉。
金胖子詢問她要不要參加。
依著金胖子的想法,喬藴曦是應該出席的,只要她往門口一站,喬家二房與四房定能想到她與鋪子的關係。可鋪子的東家是金胖子,喬家二房與四房的人想找茬,也找不到正當的理由,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光是想到這個,金胖子就興奮地睡不著。
喬藴曦倒是無所謂,反正父親打理的錢莊,現在已經正式上線,還是掛在她的名下,她也琢磨著進京城商賈圈的事了。
只不過,這些都不是她急於考慮的,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幫顧瑾臻準備行李。
是的,在顧瑾臻重新回到朝堂的第二天,老皇帝終於按捺不住,下了調動令,鎮遠侯與顧瑾臻要回南疆了。
其實,顧瑾臻沒什麼要準備的,他常年在南疆,那邊什麼都不缺,可喬藴曦認為,自己已經是顧瑾臻的妻子了,應該把他的事放在心上,象徵性地準備點東西。
喬藴曦的清閑,更加襯託了顧瑾臻的忙碌。
這兩日顧瑾臻早出晚歸,回來也是在書房待到深夜。
前兒十五的時候,扔了一個姨娘出去,姨娘一路哭到主院,驚動了鳳氏。
也不知月姨娘哭訴了些什麼,鳳氏把她安排回了之前的院子,暫時讓她住著,既沒有幫月姨娘出頭,也沒有弄走她的意思。
鳳氏模稜兩可的態度,讓下人吃不准她的心思,只能「盡心」伺候著。
那月姨娘到了客院后,足不出戶,只有身邊的丫鬟按時到廚房取餐,其餘時間,兩人都在院子里待著,不知道是在等什麼,還是在迴避什麼。
鳳氏對月姨娘不聞不問,也不對喬藴曦興師問罪,更不對顧瑾臻追根究底,這詭異的氣氛,讓原本就氣氛低迷的侯府更加蕭索。
顧瑾臻急匆匆地從書房回來,進門,見喬藴曦坐在桌邊,愣了一下,「怎麼還沒睡?」
「嗯,在等你。」
「有事?」顧瑾臻朝喬藴曦走了過去。
喬藴曦卻起身,把顧瑾臻拉到了床邊。
「這是……」顧瑾臻雙眼發亮,盯著床上的東西看了一瞬,又朝喬藴曦看去。
「我給你做的春衣,你試試。」
顧瑾臻二話不說,脫掉外袍,將新衣套上。
他本是武將,又正是少年,體質比旁人好,所以即使在冬天,也很少穿棉衣,夾襖之類的。
穿上外套,張開雙臂在喬藴曦面前轉了一圈,一手曲放在小腹,一手背在身後,故作清高的模樣,「喬喬,怎樣?」
哎呦!
連聲線都故意低了三分。
喬藴曦挑眉。
顧瑾臻來回踱了幾步,「喬喬,有沒有翩翩公子的味道?」
「還翩翩公子呢,明明就是一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
喲呵!
顧瑾臻挑釁地朝喬藴曦看去,「先不說本公子學富五車,就是本公子貌比潘安的容貌,也對得起翩翩公子幾個字。」
「還傲嬌上了。」喬藴曦好笑地搖頭,上前,幫顧瑾臻理了理領口,從袖兜里掏出一個荷包。
「衣服我沒縫多少針,你知道的,我女紅不好,不過,這荷包倒是我一針一線自己縫的,裡面有平安福,我是幫你求的。」
「喬喬……」顧瑾臻欲言又止地接過荷包,手指細細摩挲。
這是他見過的最丑的荷包了。
說是荷包,其實都抬舉了手上的這個小口袋。
可不就是個小口袋。
只有他半個巴掌大小,四四方方,兩個側邊與底邊都縫合好了,最上面留了個可以收緊的口子,上面沒有綉多餘的圖案,只在右下方,綉了一個潦草的「曦」,針腳十分……個性。
顧瑾臻沒由來地心裡一柔,悶聲笑了出來。
「不好?」喬藴曦鬱悶地問道。
「我很喜歡。」顧瑾臻小心翼翼地收好,寶貝地放在胸口的位置。
喬藴曦矯情地故意問道:「你不覺得我做的荷包很難看,帶不出去?」
「每個人的審美不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而且,」顧瑾臻看向喬藴曦,極其認真地說道,「我在意的,是你對我的心,荷包簡陋,但是一針一線都代表著你對我的心,這就夠了。再說,荷包再漂亮,再花哨,又不能當飯吃。」
「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喬藴曦雙手勾著顧瑾臻的脖子,輕佻地問道。
顧瑾臻耳尖緋紅,臉上卻愈加一本真經,「我對我媳婦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嗯,都是我想說給你聽的。」
「BIAJI。」
喬藴曦惡狠狠地在顧瑾臻的臉頰上「啃」了一口。
有片刻的獃滯,回神后,顧瑾臻更加熱情地回應了過去。
直到喬藴曦因為缺氧,快要窒息的時候,勾著顧瑾臻脖子的手,在他後背使勁拍了兩下。
再不滿足,顧瑾臻也只能暫停。
只是那雙欲、求不滿的桃花眸,哀怨地瞪著喬藴曦,配合著他的委屈,小嘴還噘了噘。
喬藴曦惡寒地打了個冷顫,鬆開了雙手。
「這就完了?」顧瑾臻見喬藴曦無動於衷,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問道。
喬藴曦笑了,「你先去洗漱,等會和你說正經的。」
顧瑾臻神色一凜,他明兒就要走,雖然有些事已經做了安排,可兩人還有些細節要商量。
等顧瑾臻與喬藴曦睡在床上,已經是一盞茶之後的事了。
顧瑾臻把喬藴曦抱在懷裡,兩人半躺在床上。
「喬喬啊,我終於知道君王不早朝是什麼心態了。」
「所以,你是想做昏君了?」
顧瑾臻摩挲著下顎,「講真,我還真有點想,不過,我知道時局不允許。我明兒一早就要走,這邊就只有你一個人,你……」
「不用擔心,」喬藴曦安撫道,「我憋了這麼久,總算可以與鳳氏剛正面,你留下,反倒會壞我的事。」
顧瑾臻哭笑不得。
和著,只有他才是依依不捨的那個。
翌日,喬藴曦沒有送顧瑾臻,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剛用了晚飯,門房就有人來說,鳳氏請她過去。
「真是一點也等不了啊。」喬藴曦雙眼灼灼發亮,帶著黃芪與當歸到了主院。
自從上次喬藴曦差點被人陷害后,當歸差點被調離,顧瑾臻雖然沒有多餘的責罰,可越是這樣,當歸心裡越難受,因為只有失望至極,才不聞不問。
當歸反省了一個晚上,翌日,跪在顧瑾臻與喬藴曦面前做了深刻檢討,並希望主子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全程,喬藴曦都沒有插手。
當歸現在雖然是她的人,可管理下屬這種事,顧瑾臻顯然比她更適合。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是正確的。
三人到主院的時候,鳳氏正與常昱蓮一起喝茶,兩人面色平靜。
這讓喬藴曦微微意外。
鳳氏是正月十六回來的,她與定國侯在山莊一直待到元宵過後。
而這段時間,她也沒見過常昱蓮。
常昱蓮名義上管著侯府後院,可喬藴曦有自己單獨的「梧桐閣」,最多就是每日會有丫鬟到公中的廚房取食材,她與常昱蓮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打個照面都很難。
所以從初四到現在,兩人也是第一次見面。
說來,那次的宴會,她差點被算計,顧瑾臻當時就說了,要徹查此事。而不出兩人意外的是,叫走她的那個小丫鬟,翌日就死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