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沒招了
湯圓嘴角抽了抽,後面的話說得愈發賣力了,「所以,這次四房是被無辜牽連。」
顧瑾臻認同地點頭。
心裡的想法再次被附和,顧瑾臻整個人都輕鬆了,一掃先前的陰霾,「這封信……」
「爺,這是喬三姑娘差人送到鍾府,指名要送到您手上的,鍾成霖不敢怠慢,連夜讓人出發,送到了別院。」
顧瑾臻化名「顧笙」,對外的身份是鍾成霖的表親,還是馬商。喬錦雯要聯繫他,只能找鍾家,當然,她也不笨,用的是喬熠的名義。
顧瑾臻掃了一眼桌上的信紙,上面的內容他閉著眼睛都能背出來。
先是客套地寒暄了兩句,隨意問了問他在京城的情況,然後嘮家常似的說了說喬府的事,當然,重點是四房被長房壓制的事。
這樣的套路,他前世就經歷了很多次,每次收到喬錦雯的書信,他都激動得不能自已,信上,總會貼心地噓寒問暖,問問他的近況,要他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然後再說說她的情況,一般她都是說開心的事,只是字裡行間會流露某些情緒,不經意地透露一些四房被長房欺壓的事,雖然沒有提及毒婦的所作所為,可不難想象毒婦對她的算計、陷害。
憤怒后,他總是會對毒婦做點什麼。
原本以為,那亢奮到渾身發抖的激動會再次襲來,可為什麼看到熟悉的字體后,他一點波瀾起伏的情緒都沒有?
記憶深處還銘刻著那眷戀的情愫,可現實中該來的反應沒有如期而至。
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顧瑾臻弄不明白了,他對喬錦雯的感情,似乎淡了……
很多。
「爺?」半天沒得到主子的示意,湯圓抬頭。
顧瑾臻自己都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思,怎麼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爺,要不屬下讓人盯著點?」
雖然毒婦那裡有當歸看著,可在湯圓眼裡,當歸再厲害,也只是個女人,在後院能有什麼見識?
連施展身手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這種事,還是只有男人靠得住。
「不用了。」顧瑾臻的否決,讓湯圓一愣。
說實話,主子舉棋不定的態度,下屬也有無奈。
主子的心思本就千迴百轉,難以猜測,偏偏還陰晴不定。
「讓當歸仔細些就行了,不用插手。」
誒?
不對啊。
「爺,要是毒婦對喬三姑娘……」
「只要性命無憂,不必插手。」
湯圓悄悄抬頭看了一眼。
顧瑾臻坐在桌邊,離喬錦雯的信遠遠的距離,臉上雖然沒有不耐煩,可眼神兒已經明顯飄忽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湯圓暗自竊喜。
所謂的「旁觀者清」應該就是他這樣的了。
爺沒想明白的事,他可是看明白了。
爺對喬家的兩個女人很特別,特別到,他每做一個和兩人有關的決定都優柔寡斷,舉棋不定。
可有一點,他看得很清楚。
喬三和毒婦在爺心裡的位置,在悄悄互換。
不是因為喬三是那塊方帕的主人,恐怕主子早就放棄她了。即使是這樣,那方帕的「感情」也維繫不了多久了。
皺眉。
湯圓認為有必要查查那張帕子。
「你算計我!」出了房門,年糕聲音一出,拳頭已經砸了過去。
湯圓早有防備,一個側身,躲開了年糕的偷襲,另一隻手殺招已出。
兩人不敢弄出大動靜,連打架也悄悄咪咪的,而且,很有默契地朝院門打去。
一出院門,湯圓手裡的招式越來越快,嘴皮子也翻得越來越快,「我算計你?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的?」
「你羨慕我差事做得好,這次回來得了爺的嘉獎,怕我和你爭寵,怕我得了總管侍衛的差事,怕被我踩在腳下,所以給我虛假情報!」
「我怕?白糯米,就你這德性,還和我搶總管侍衛的位置?我呸!不管是能力還是相貌,我都在你之上,我還需要和你搶?」
「芝麻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盤,你這樣的,就是佞臣,是太監最喜歡扮演的角色,除了討主子歡心,狗仗人勢外,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你說老子一無是處?好,老子讓你瞧瞧什麼叫絕對碾壓!」
外面的打鬥和爭吵還在繼續,顧瑾臻聽得真切,卻沒像以往那般呵斥,而是拂袖,將桌上的信紙掃入炭盆,看著它化為灰燼。
一個月了,不知道她的眼角好了沒有?
錦城,喬府。
喬藴曦在賬本上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笑了。
沈嬤嬤好笑地搖頭。
今兒是對賬的日子,朝天門的鏢局生意不錯,有老爺和幾個少爺幫忙,小小姐這個月賺了不少。
年初走鏢的商人很多,沉寂了一整個冬季,大家都想趁著開春的時候,尋個好兆頭,早早地就開始做生意了。
新修的蜀道雖然開通了,可習慣了水路的商人和行人還是選擇從朝天門出行,畢竟,水路帶的東西多,且更安全,當然,價格也不菲。
和喬藴曦相處久了,沈嬤嬤的偏見也少了。
知道喬藴曦是個有主見,且有手段的孩子,好好引導,這孩子還是會有出息的。
「喬喬!」一嘚瑟的聲音,喬藴曦不爽地皺眉。
「金、金少爺……」
守在門外的丫鬟,話還沒說完,一道肥胖的身影便破門而入,自來熟地走到桌邊坐下。
「小、小姐……」丫鬟戰戰兢兢地站在桌邊。
「退下吧。」
得了喬藴曦的指令,丫鬟如蒙大赦。
金胖子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茶水,美滋滋地喝著,綠豆大的眼睛享受地眯著。
「你倒是一點也不講究。」
「都是朋友,講究那麼多做什麼。」
喬藴曦只覺得好笑。
真不知道她哪點就和了金胖子的眼緣,這傢伙還認定她了。
「明兒族學開學,你到我這裡做什麼?」
「就因為明兒開學,所以我才來和你說會兒話,免得生疏了。」
「才多久不見,就生疏了?」
「我這不是擔心嘛。」金柏金笑得連眼睛都看不到了。
喬藴曦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說吧,什麼事。」
金柏金頓住了,似乎很猶豫。
「是朋友,就說實話,這才是對我好。」
聽了喬藴曦的話,金柏金咬牙說道:「喬喬,外面的流言又出來了。」
「哦。」
「哦?」金柏金急紅了眼,「喬喬,外面傳的那麼難聽,你就一個『哦』?」
「不然呢?打一架?」喬藴曦一個白眼甩了過去。
沈嬤嬤頭大地搖頭。
小小姐性子活潑是好事,可該有的規矩,是不是該提上教程了。
之前在朝天門見過金柏金,對此人也有幾分了解,所以金柏金直接闖入喬藴曦書房的事,沈嬤嬤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還在旁邊看著呢,能有什麼事?
再說,金柏金之前遞了帖子,不然,今兒小小姐也不會在書房做賬了,不就是在等金少爺嗎?
「不是,喬喬,」金柏金急得抓耳朵,「你是個姑娘,外面傳的那些對你有影響,喬伯父和谷姨都不在錦城,你就這樣被欺負啊!」
「誰說我被欺負了?」喬藴曦反問。
金柏金眼睛一亮,「你想做什麼?」
他就說嘛,喬喬多狡猾,啊不,多聰明的一個人啊,怎麼會吃啞巴虧?
「可是,那些流言……」
「也是沒轍了,居然炒冷飯。」
「什麼叫炒冷飯。」金柏金直覺認為喬藴曦說的冷飯,不是他認知里的那碗飯。
「之前就說過我收留衛南水,是貪圖他的美色,做苟且的事,現在還拿出來說,沒點新意。」
「那,會是同一撥人嗎?」金柏金正色問道。
「我怎麼知道?」喬藴曦白眼,「上次的傳言,還是祖母讓四叔處理的呢。」
「那這次呢,也是找你四叔嗎?喬伯父和谷姨都不在錦城,你要不要讓人捎個信過去?」
「捎信幹嘛,讓他們擔心嗎?」喬藴曦語氣很不友好。
金柏金訕笑,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
「我爹這次和娘到川北,生意上的事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難得我爹帶著娘在外面無拘無束地待段時間。我娘身子不好,嫁進喬家后,一直在後宅,好不容易把身子養好了,我希望我爹和娘在外面多走走,多看看,就當放鬆心情。」
「就這樣?」
「不然呢?」
可是,他怎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好了,這件事我有分寸。」
敗壞她的名聲?
他們也真敢做。
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你還有事?」見金柏金的魔爪伸向了點心,喬藴曦問道。
「有啊,我想問問,開學了,你在哪個班?」
「乙班。」
「咯嘣。」
金柏金嚼點心的動作停止了,受傷地看著喬藴曦,「乙班?丙班都不讀了?」
「我的成績,讀乙班沒問題啊。」
才怪!
喬藴曦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更何況,那還是喬家的族學,別說乙班了,就是甲班都沒問題。
「那、那我也乙班好了。」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說完,金柏金繼續啃著手裡的點心。
「你跟著我做什麼?你的嫻嫻不是在丙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