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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又彆扭上了

  黃芪氣得直跺腳。


  好不容易熬出了頭,連翹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犯傻,這才是她生氣的主要原因。


  想向喬藴曦求情,可黃芪也明白,連翹犯的是大錯,留她一命,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而且,先前小姐也囑咐了牙婆,給連翹選個好地方,而不是那些腌臢的地方,這也是仁至義盡了。


  不舍地看了連翹最後一眼,黃芪跟著喬藴曦回屋了。


  沈嬤嬤一直待在東小院,哪怕偏院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直到聽到有人進屋了,她才上前了兩步,站在桌邊。


  「小姐,後悔了?」


  「沒有。」喬藴曦搖頭。


  「那是害怕了?」


  喬藴曦想了想,再次搖頭,「嬤嬤,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


  歪著腦袋想了想,她實在找不出形容詞。


  沈嬤嬤卻是瞭然地說道:「主僕一場,又是打小的情分,確實捨不得。可人心就是這樣,變了,就不能再要了,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這種做法雖然很絕對,卻萬無一失。


  更何況,連翹背叛主子,本就是死罪。


  要是他們不能翻盤,最後死的就是他們。


  在生死面前,沒有任何情面可講。


  喬藴曦點頭,「衛南水回來了?」


  「老奴讓他先回屋了。」


  這下,喬藴曦是徹底放心了。


  沒錯,這件事不過是她將計就計而已。


  喬寧黛給她的藥粉,她確實沒用。


  她讓連翹下在醒酒湯里的,不過是普通的,順氣的藥粉,喬四爺也確實被送回北院,且在自己的房裡睡下了,只不過,她讓衛南水把人擄到了白姨娘的床上。


  至於白姨娘……


  喬藴曦惡趣味地笑了。


  谷家可是痞子世家,這些葯,還是難不倒沈嬤嬤。


  藥效來的快,去得也快,至於在體內殘留的時間,不在她的計算之內,因為溫太醫來了,只是給喬興邦和喬四爺把脈,白姨娘?

  呵呵,她是誰?


  喬藴曦知道這件事最後肯定是不了了之,她也沒想過要借題發揮,今日只是開場,精彩的在後面。


  只是連翹……


  連翹不過是喬錦雯的棋子。


  她的那番說辭,看似在指證白姨娘,可那些欲蓋彌彰的用詞,卻是在幫谷靖淑遮掩。若是讓她繼續說下去,老妖婆絕對會順勢賴上谷靖淑。


  不管連翹出於什麼原因,有什麼苦衷,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分家?


  老妖婆可不會讓長房這麼痛快地分出去。


  沒了長房,誰養四房?

  雖然她不明白老妖婆的偏寵從何而來,又為何如此絕對,可這絲毫不影響她要做的事。


  她不主動害人,卻也不會輕易被人欺負。


  屬於長房的,她分毫不讓,不是長房的,她也不痴心妄想。


  真要逼急了,那就分家吧。


  喬藴曦其實很不願意分家,因為她不想讓喬興邦難做。


  不管怎樣,老妖婆是喬興邦的母親,該有的孝道還是要有,這關係到喬興邦的聲譽。當然,她也不是吃虧的性子,不會被一個孝字壓制住。


  收回亂七八糟的心思,喬藴曦對沈嬤嬤說道:「當歸那邊,有進展嗎?」


  沈嬤嬤道:「春娘和全叔都查過了,兩人確實是鏢局的人,因為鏢局出事了,兩人輾轉被賣到了牙婆那裡,兩人都還算清白。當歸……當歸是在牙行和春娘等人相認的,春娘和全叔確實有個女兒,只不過小的時候弄丟了,兩人一直在找女兒,經常借著走鏢的機會四處尋找。」


  「哦,這倒是巧了,找了那麼多年,居然在牙行一家團聚了。」這樣的巧合不是沒有,只不過幾率不大。


  「他們是怎麼相認的?」喬藴曦好奇地問了一句。


  「據說,是洗澡的時候,春娘看到了當歸後背上的胎記。」


  果然是這樣的橋段。


  喬藴曦高深莫測地笑了,「傳出去的東西,查到了?」


  「傳到京城了,我們的人不敢查得太深,怕打草驚蛇。」


  「京城?」喬藴曦摩挲著下顎,黝黑的眼底是灼灼的光亮。


  京城啊?

  她可是有位老友在京城呢!


  當歸?


  黑套子的人,跑不了了!


  喬藴曦賊兮兮地笑了。


  京城,某處。


  湯圓大氣也不敢出地站在門外,側耳傾聽著屋內的動靜。


  他能明顯感覺到屋內低沉的氣壓,說明爺已經起床了,可是,想到爺這兩日陰晴不定的情緒,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


  「爺起了?」一輕佻的聲音打斷了湯圓的遐想。


  眼皮也沒抬一下,湯圓十分不高興地說道:「起了。」


  「你怎麼不進去?」


  「你先。」湯圓側身,讓出了路。


  年糕沒有推門,而是審視地打量著湯圓。


  以他和湯圓十幾年不死不休的鬥法經驗,絕對有貓膩。


  兩人為了「爺身邊第一大紅人」的位置爭了這麼久,誰不是削尖了腦袋在爺面前找存在感,今兒湯圓居然讓位,肯定有問題。


  年糕站著沒動,湯圓也老神在在地看著腳尖,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直到屋內的顧瑾臻開口了,兩人才一起推開了房門。


  顧瑾臻已經穿戴好了,發也束上了,坐在桌邊,桌上放著一張紙條。


  湯圓掃了一眼,認出那是當歸傳回來的消息。


  三天一次彙報,這是爺要求的。


  雖然他認為過於頻繁地傳遞消息,有暴露的危險,可想到爺對喬三的在意,湯圓也釋然了。


  顧瑾臻有些煩躁。


  前幾日,喬家發生的事,他都知道了,而且,還很詳細。


  按理說,他應該是憤怒的,應該第一時間回錦城,拼了老命也要幫喬錦雯扳回一城。


  可是,他居然找不到一點憤怒的情緒,這讓他十分不解。


  難道說,他重生回來,情感出現了偏差?

  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


  以往,但凡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就會在床上躺一晚,天亮了,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可這次,這個方法居然不奏效了!

  要不是他還有前世的記憶,他都要以為那些都是他的錯覺。


  煩躁地將紙條碾碎,看著它們變成粉末,從指間飄落。


  「爺……」最後還是湯圓忍不住,喚了一聲。


  「告訴當歸,靜觀其變,什麼事都不要插手。」


  可這並不是顧瑾臻的本意。


  他把當歸安排在東院,不僅是監視喬藴曦,更是提防她對喬錦雯動作,現在改變策略……


  他從不輕易改變策略,他的謀略和眼光基本上不會出錯,可現在……


  越想越煩躁,顧瑾臻臉色也不耐煩起來。


  年糕有些意外。


  這次任務回來,他敏銳地察覺到爺的不同,比以往更尖銳,也更……優柔寡斷。


  對上定國府那些人,爺的手段更加犀利,這段時間,爺部署的那些,讓他雙眼放光,受益不少。可爺在某方面的優柔寡斷,又讓他很莫名其妙。


  他和湯圓交流過,知道爺是因為一個女人,呃,兩個女人。


  可爺的態度很讓人尋味,也更讓他們無從下手。


  不清楚爺的真實感情,他們也很難做的,好不好?


  聽到衣袖的窸窣聲,年糕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收斂了思緒。


  「喬府的事,你們怎麼看?」顧瑾臻煩躁地問道。


  年糕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爺,屬下認為,這事多半和毒婦脫不了關係,沒準,就是她設的局,溫太醫也被她算計進去了。仗著老夫人對她的幾分偏寵,利用侯府壓制喬家長輩,達到自己的目的。」


  和湯圓交流后,年糕對喬藴曦的稱呼也緊跟主子的步伐,更清楚主子對喬藴曦的厭惡,雖然不明白這厭惡和憤怒從何而來,可並不影響他和主子同仇敵愾!


  顧瑾臻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爺,」湯圓說話了,「屬下認為,這件事東院多半是被陷害了。」


  年糕輕嗤。


  在這個時候幫喬藴曦說話,你是不是傻?

  「哦,你說說看。」顧瑾臻似乎很有興趣。


  年糕頓時心裡一緊,不該是這樣的啊。


  湯圓條理清楚地說道:「爺,毒婦雖然心思歹毒,可也是個孝順的人,不會因為要算計四房就利用喬興邦。當歸那邊也查清楚了,那藥包確實是喬五買的,也確實是她給毒婦的,。之前在族學的時候,喬五就慫恿過毒婦。」


  慫恿喬藴曦的,是喬錦雯和喬寧黛,可當著主子的面,一切都要推到喬寧黛身上。


  「你繼續說。」


  從顧瑾臻的態度中,湯圓得到了某種暗示,咬牙,昧著良心說道:「至於四房,恐怕也是無辜被牽連的,所以這次的事,和毒婦沒關係,是二房的人設計長房,故意拉下四房。」


  「那喬老四怎麼會跑到東院?」年糕突然問道。


  湯圓搖頭,「當歸查過了,還沒查到。爺,屬下認為,可能是二房的人所為。挑起長房和四房的矛盾,坐收漁翁之利,二房的人本就不安分,否則,也不會悄悄在京城發展了。」


  年糕不服,下意識地想反駁,顧瑾臻卻讚許地點頭。


  見狀,年糕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說的沒錯,這是二房做的。」顧瑾臻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了,自己的想法得到附和,說明他之前的推測沒錯,這事,還真和喬藴曦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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