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華麗變身成禍水
原來是準備開茗萃茶樁的顏玉清收的那批南中春茶，秦老內心翻湧不已。
秦錚又一次踏進懿馨珠寶店的大門時，與上次的清冷孤不同，這次的他彬彬有禮，抬了秦府書房中收藏了多年的好茶，給顏玉清做新店的賀禮。
那茶確實不錯，就在顏玉清猶豫著要不要收下時，秦錚笑看著道:「我們出比市面上高兩倍的價格買你手上的春茶可好？反正你也是要買的。」
顏玉清一聽不由蹙眉道:「賣給你們我拿什麼開店？」
秦錚尷尬的笑了笑，「要不你開個別的吧。」
顏玉清暗道，這個人當真厚黑無敵，竟能說出這番話還面不改色，秦家族長讓他來說項，還真能算得上「識人善用」了。
「賣是可以賣，但是要五倍。」顏玉清，囅然一笑，伸出了五根瑩白纖細的手指，在秦錚面前晃了晃。
他差點要罵她趁火打劫，坐地起價，但是他忍住了。
「少於五倍不賣，不買以後不能反悔。」顏玉清又趁勢澆了一把油。
秦錚咬了咬牙，道了句:「晚點拿定金過來」后，沒打招呼便起身走了。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顏玉清忍了許久的笑意終於迸發而出，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吧。她對正招呼著卸貨的顏景行道:「除了小青柑，其餘都拿給他吧。」
載著茶葉的貨車車水馬龍般的駛進秦府內，裝滿了金子的大箱子一籠籠的魚貫抬入了懿馨珠寶店。就在秦家忙著做茶，喜不自勝時，懿馨珠寶店推出了一種名為「小青柑的」新茶，拇指大的青柑里裝著茶葉，沖泡后聞之清新醇厚，果香飄逸，在炎炎夏日中，帶著獨特的清新和香甜。
一時間，引得夫人和小姐的大愛。
秦老得知此事後，看著懿馨珠寶店的方向凝視良久，秦錚陪在身邊，就聽秦老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讓她做成了。」
聚寶閣內，柳敬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而他身前，一身烏衣卻看不清神色的胡曦，卻站在窗邊看都未看他一眼。
「這就是你辦的差。」聲音清冷的仿若冬日的寒冰，能凍住夏日的溪水，凜然，寒涼。
柳敬亭此時百口莫辯，那秦家可是益州首富，顏玉清和他們結仇，換做別人，哪能四兩撥千斤般這麼輕鬆就化解了。還把自己獨創的茶，賣的風生水起。
得知自家少主不快了，柳敬亭在心中暗道:她不好擺布，這能怪誰？話雖如此，但仍忍不住默默祈禱，只求那小妮子能安分些，安分些，再安分些。
碧紗幔帳，白玉彎勾，四方麒麟大床，一女子倚紅紗沉睡其上，香肩半露。
大帳內，虎皮上，一男子闔著眼，似睡非睡。
「啊」聲音劃破黎明前的第一道光，透過大帳，傳遍軍中。
胡曦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對面床上無比震驚還略有恍神的顏玉清，揚了揚嘴角，心情頗好的道了聲:「早上好，我是胡曦。」
那聲音慵懶的像剛睡醒的獅子在晨起看到獵物近在咫尺時，放浪竊喜的神情。
顏玉清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她閉上眼睛，默念著「快點醒，快點醒」，待再次睜開眼時，胡曦已坐在床邊，離她只有呼吸可聞的距離。
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驚的後退，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一不小心壓著衣裙，瞬間倒在了大床上。
那因慌亂、羞澀、驚恐彙集而變得迷離氤氳的眼睛，落在胡曦眼中，魅惑無邊。
顏玉清眼中慌亂閃爍，內心卻清明淡定，她略略掃了眼四周的環境，就發覺自己現在處於一個大帳之中，看這帳內的鋪陳擺設，猜想這裡應該是主帳。只是她是怎麼到這來的？！
理順了內心的思緒，她看著含笑一直溫潤凝視她的胡曦，不確定的問:「你帶我來的？」
胡曦微微一笑，語氣輕鬆的調侃著:「姑娘部曲真多，請你出來可費了我不少力氣呢。」說著，就喚了一直侯在門口的仕女伺候她洗漱，自己則起身朝外走去。偉岸的身姿漸漸淡出視線，融入了一片士兵中。
旁邊的另一處帳中，沙盤之上是隴郡的軍防布陣沙圖，幾名北涼的將領佇立在側。剛剛還嬉笑胡鬧的胡曦，現在正看著沙圖，一臉肅穆的指揮講解。
「太子確定蕭衍會打開城門？」中間一個身著銅色鎧甲的人中年人，神情有些疑狐。
胡曦看了那人一眼，鄭重其事的答道:「顏玉清手握太子黨的大部分私兵，又是指定的太子妃人選，有她做人質，你還怕蕭衍不開城門嗎？
「聽說軒轅珏還在益州」，一個身材健壯，五官深邃的年輕男子朝沙盤的一處立著小紅旗的地方指了指。
胡曦瞟了眼旗幟，語氣篤定且寒涼:「有顏玉清在，他一定會來的！」
接著，又繼續討論起隴郡的布防該如何破解。
這邊，顏玉清洗漱完畢后，在帳篷外勘察四周地形，無意中看見了殷風留給她的暗號。看來她雖被虜了來，但還是被殷風察覺了，一路相隨到此，倒也令她不再擔憂。
熱風卷著細沙吹的臉生疼，顏玉清看到了不遠處光禿禿的山和乾涸的裂了大口子的黃土地，心中的震撼不比她從胡曦床上爬起來時的震撼小。
「這是隴郡！」顏玉清掩嘴輕聲驚呼，她一覺醒來居然到了隴郡？一晚上不可能這麼快！除非……
顏玉清想的直冒冷汗，她這一路都被人迷暈了，不省人事！
胡曦站在她身後，將顏玉清剛剛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看著這個狡黠聰慧又跳脫難束的女子，他心中翻騰的如滔天浪花，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子。
「這是隴郡的郊區，不日我們就去隴郡，拜訪一下你的蕭衍哥哥。」胡曦站在顏玉清身後，早已斂好剛剛所有的情緒，恢復了他一直以來的孤傲不羈。
顏玉清猛的瞪向他，「你想用我引出蕭衍，為你打開隴郡的大門？你休想！」
「留在這裡有什麼好？你是想跟著蕭衍這輩子都待在這荒蕪之地，還是想跟著軒轅珏一路戰戰兢兢，披荊斬棘，尋求那至高寶座？」
「只要我拿下隴郡，擒住蕭有義，我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湯。你就是我的王妃，我們北涼未來的皇后，不好嗎？」胡曦說的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情意綿綿，把自己都感動地都心神蕩漾，卻沒激起顏玉清一絲的嚮往。
她的心一沉再沉:是什麼讓他做了這種決定，皇家自古薄情，若說是單單為她顏玉清，她是絕決計不會相信的，難道……
她想起前段時間軒轅珏一直和官員在書房密談的事，恐怕和此有關，聽說北涼皇上身體不太好了，而且又開始在繼承人的人選上徘徊。
顏玉清靈光一閃，開口試探道:「別把事情說的那麼美好動聽，你的太子之位都不那麼穩固，又拿什麼來承諾我？」
胡曦被她說的愣了一下，她一個待在益州的小姑娘，怎麼把他們北涼皇室的事摸得這麼清楚，轉念一想，冷哼道:「這些都是軒轅珏告訴你的？他倒是不避諱，連政事都能在你面前說的無所顧忌。」說著，還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繼續道:「所以，隴郡我必須拿下。你，我也必須帶走。」
為什麼是我？！」顏玉清霍然起身，臉上滿是憤恨與不甘。
胡曦第一次違心的說道:「因為你是軒轅珏未婚妻。」
「我可以不嫁給他」，顏玉清馬上回道，她確實不是非胡曦不嫁，要真是因為這個可笑的原因她就要背井離鄉，嫁去北涼，那豈不太可悲了。
「真的？」胡曦一向冷靜無波的眸中此時星光點點，眉眼俱是藏不住的笑意。
顏玉清輕點螓首。
她沒騙他，確實真的不能再真了。只不過不嫁他也未必代表著就要嫁於你。
顏玉清攏了攏身上的胡服，粉嫩的顏色，銀色的流蘇，清風拂過，流蘇瀲灧，帶著粉嫩旖旎，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姽嫿幽靜，美艷不可方物。
胡曦痴了，巡查的士兵痴了，連上前準備給她披肩斗篷的侍婢亦痴了。時間放佛定格在此處，卻傳來了一聲長嘯，「報！」還未見人，先聞其聲，「軒轅珏正在籌集部曲，估計不日就會抵達隴郡。」
「這麼快？！」胡曦笑著看了顏玉清一眼，轉頭吩咐帳里的人，「全體官兵，休息半日，今夜開拔。」
「今夜么？」顏玉清望了望蒙上黃沙的黃澄澄天空，嘆了口氣，「又是一個戰火連天，死傷無數的不眠之夜了。」
遙想她帶著一千部曲沖回外祖崔家，絞殺入侵的鄭氏族人，往事歷歷在目。
今夜是又要見血了么？
顏玉清摸了摸一直貼身藏於胸口的那把精緻小巧的紅綠寶刀，獨自思量，有了這把刀，最後就算不能自保，起碼也不會拖累大家。
她如釋重負的嫣然一笑，熏染的胡曦也不由自主的唇角微揚。
夜幕低垂，大地沉睡，一支浩浩蕩蕩，延綿蜿蜒的隊伍正朝著隴郡大門悄然駛來。
胡曦難得見著如此乖巧溫順的顏玉清，心中一動，心情愉悅的突然策馬狂奔向前，像要抒發一下內心的酣暢淋漓。
「啼嗒」的馬蹄聲離隴郡越來越近，他突然一抬手臂，全軍的速度驟然下降，飛踢捲起的黃沙在空中慢慢落下，萬籟俱靜，悄無聲息。
眾將士翻身下馬扯了衣衫包在馬蹄上，隴郡的大門依稀可見。
城門上，幾個守衛的士兵走來走去，巡查毫不懈怠。
胡曦的身子貼著顏玉清，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暖的胸膛貼著她僵直的背脊，手臂交纏手臂，顏玉清耳朵變得滾燙。
她悄悄往前面蹭了蹭，和胡曦拉開了一點距離。
就在這時，胡曦突然雙手架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反轉過來，面對著自己。
他俯身邪笑的看著顏玉清，鼻尖貼著鼻尖，狎昵道：「你說，要是蕭衍和軒轅珏看到我們這麼親密，會怎麼樣呢？」
說著，一手攔住她的柳腰，一手拽著韁繩，將她的頭緊緊的埋在了自己的胸膛。
顏玉清大驚，臉上騰的一片緋紅。
她心裡忐忑不安，不是當人質嗎，抱得這麼緊幹什麼？！
難不成，他想當著蕭衍的面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