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二千部曲

  顏玉清本以為珊瑚項鏈做好后，對皇后不好的言論會慢慢停止，這事就算過去了。


  哪知午飯剛過，金掌柜又派了昨日那個小廝來請顏玉清。


  待顏玉清去到金樓，就看到幾個帶著匪氣的部曲分散的坐在那裡。


  柳氏金樓已無昨日的熱鬧，零星一點客人進來，在看到那幾個人時，側首就走了。


  顏玉清朝那幾個人努了努嘴，問道：「他們是誰？」


  小廝低聲對著顏玉清耳語道：「是鄭家的部曲。平日里在街上張狂慣了，一般的生意人家，根本不敢招惹他們。」


  金掌柜見顏玉清來了，見禮后，認真稟道：「上午的時候，客人絡繹不絕，我們的珊瑚項鏈賣掉了九條。街頭巷尾都傳開了，說我們柳氏金樓的東西物美價廉。」


  「福瑞軒的生意本就一般，昨天是因為珊瑚發簪才引得街坊四鄰前去他們店。今日見我們的珊瑚項鏈這麼便宜，賣的又好，認為我們影響了他們的生意。」


  顏玉清聽金掌柜這麼一說，大概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我們確實影響了他們的生意。」顏玉清坦誠的說：「但是我們是正大光明的以價格取勝。」


  金掌柜頷首，謹慎道：「開門做生意，憑的是和氣生財。他們找這麼多部曲來，是想打壓我們店嗎？」


  顏玉清沒想到，鄭堅平日里喜歡和盧思遠這些狐朋狗友瀟洒享樂也就算了，仗著有個當官的爹和做貴妃的姑母，在外行事這麼張狂狠絕。


  他知道蕭衍回隴郡了，就派了自己的部曲到金樓搗亂。


  顏玉清吩咐金掌柜遣人去報官，又囑咐他在店裡等著她的長兄顏典，她自己則帶著大丫頭青竹向福瑞軒走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她倒要看看，鄭堅打的什麼主意。


  福瑞軒不比柳氏金樓的傳統古典，墨玉鋪地，水晶墜頂，貴氣逼人。


  顏玉清環視一周，對福瑞軒的整體情況便瞭然於胸。


  這裡的東西貴重有餘，但款式陳舊，種類也不多。有些還是參照柳氏金樓前幾年流行的款式做的。


  難怪生意慘淡。


  那幾個珊瑚發簪，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旁邊還落錯放有玉石和金珍珠。


  顏玉清的眼神在海水金珍珠這裡停了會，心中有了定數。


  她要看看，鄭堅會做到何種地步。若肯就此放手，那她也會留有餘地，不把事情做絕。


  掌柜看到顏玉清手腕上的多寶手鐲，笑容比剛剛更盛三分。


  金步搖，金戒指，顏玉清一個個耐心看過去，許久，一個都沒選中。


  掌柜看著顏玉清變得不悅的臉色，趕緊命人從倉庫拿了一套金色珍珠頭面，含步搖、項鏈、戒指、手鐲和耳墜，五件套。


  顆顆珠圓玉潤，大如櫻桃，品質極好。只不過，這顏色，是不是深了些？


  顏典身邊的小廝跑來向顏玉清稟道：「那幾人已被都郵江景行帶走了，聽說太尉大人得知此事，把鄭堅劈頭蓋臉的好一頓訓。」


  「這點小事，能請到都郵？」顏玉清有些訝異。


  她曾聽父親提起過，都郵是負責檢核各級官員的，能直接上報天聽。


  由於都郵的權利很大，不論言官還是武官，對其都避之不及。


  那小廝左右兩邊看了看，確認沒人偷聽，才謹慎回道：「聽我們郎君說，都郵是太子的人。」


  是軒轅珏的人？顏玉清感覺，他的權利，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軒轅珏管這事，不管是幫蕭衍還是幫她，她都是領他這個情的。


  顏典既然知道都郵是軒轅珏的人，看來和軒轅珏的關係很好。這樣也不錯，起碼對現在的顏氏來說，百利無害。


  只不過，不知道鄭堅會不會就此算了。


  聽說，他和鄭堅都是一丘之貉，呲牙必報，恐怕難善了。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顏玉清讓青竹給掌柜付了這套金珍珠頭面的定金，便又回柳氏金鋪去了。


  顏玉清手中握著的福瑞軒收據，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直指鄭堅的心。


  「給我一些部曲。」顏玉清在看到顏典時，第一時間想說的話就是這個。


  顏典知道顏玉清的意圖，只笑問「你這是問顏氏借，還是問我借？」


  「顏氏肯給我？我是在問你要。」顏玉清也不客氣，直言道。


  「你想要多少？」


  「兩千。」顏玉清用手對著顏典一比。


  聽的一旁的金掌柜瞠目結舌。


  一般的官宦人家，只允許養八百部曲。像蕭衍這種帶兵的人，部曲也不過才幾千人。顏家姑娘一張口就要兩千，著實把他嚇得不輕。


  「兩千部曲！你是準備打仗去嗎？」顏典氣笑道：「給你五百，足夠了。」


  一個柳氏金樓，二百部曲都不用，再給她一些養在允王府，對她一個姑娘來講，已然是很多了。顏氏的姑娘，也不是人人都有這個待遇的。


  顏玉清見顏典打定主意只給她五百，馬上著急了，趕緊說道：「過段時間，我也要去襄陽。」


  顏典立刻正色道：「好好的跑去襄陽做什麼？蕭衍也不是一直在襄陽。」說罷，還睨了金掌柜一眼。


  金掌柜何其無辜，他有苦不能言，只得垂著個頭，繼續側耳聽。


  顏玉清見顏典誤會了，也不遮掩了，只道：「聽說那邊發現了綠松礦脈，我要過去一趟。」


  「你要用我的部曲去搬石頭？」顏典驚呼。


  顏玉清撇了撇嘴角：「什麼石頭，那是綠松石，若是品質不錯，足夠我們養五萬部曲至少三年了。」


  顏典聽到這裡臉色都變了，張張嘴巴想說，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看了看金掌柜又看了看顏玉清。


  顏玉清知道他想說什麼，只頷首到「你猜的不錯，我就是想大賺一筆，給太子訓練私兵。這事我原也沒想瞞蕭衍。蕭家鎮守隴郡，就算京城有事，他們也抽調不出多少兵回來。鄭家虎視眈眈，崔家還有個崔貴嬪也誕下了皇子，誰也不能保證他最後維護的一定會是太子。」


  顏典聽后沉思片刻，再次抬頭已是一片清明，他對顏玉清笑了笑：「還是妹妹想的透徹，兩千部曲我一個人也沒有這麼多，待我回去和族長商量一下。我想他應該是會同意的。」


  顏玉清點點頭道：「那就多長兄了。趁這次之事，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劃一部分部曲過來，也不會太顯眼。」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顏典知道顏玉清是對的，他很心疼這個妹妹。


  她不像一般的姑娘，無憂無慮，關心胭脂水粉，哪家郎君俊俏。而是和男子一樣，心繫朝堂，精於庶務。


  為了顏氏，為了自己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