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劫人
從大理寺出來,魏玉堂也沒回京都的宅子,也不去睿王府,隻尋了個地藏匿起來。
大理寺卿也不是真想要魏玉堂的命,他既逃了,便也沒著人去抓,隻一轉身便換了衣裳出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牢獄守得跟鐵桶似得,要闖進去也難,闖進去了,出不出得來也是個問題。
魏玉堂與幾位江湖之交守在破舊的土地廟裏,盤算著明日法場劫人的事,他神色陰沉,心中的主意卻極是堅定:“勞煩眾位兄弟了,若非不得了,我魏某也不願意將各位兄弟牽連其中,今日我往大理寺去探了回底,那大理寺卿不是個好說話的,魏家不能助我,為今之計,我便隻能依靠眾位兄弟了。”
魏玉堂性子溫和,又是個謙讓之人,在外遊曆結實了不少江湖人士,再出發往厲州去之前,他便給結識的江湖兄弟送了信,做足了兩手的準備。
宋家人他救不了全部,雲家的人便更不必說,今日往大理寺去得一趟,便是想著能把宋清顏光明正大的贖出來,至於宋天賜也倒也旁的辦法。
可瞧著大理寺卿那態度,顯然是不成的,既是不成,便隻能來硬的了。
這幾位江湖人同魏玉堂也算得是有過命的交情,加上都是在江湖上跑慣了的,膽子也肥,自是不怕官府的,當下就有個模樣粗狂的男子道:“魏兄,你放心,不過是救兩個人,我們鐵定給你辦妥當了。”
說著又罵得一句粗話:“明眼人都知道雲家是清白的,偏生那狗皇帝跟瞎了狗眼似得,這簡直就是殘害忠良。”
此言一出,其餘幾人也跟著應和,這些人都是跑江湖的,雖從未接觸過朝廷,可雲家軍同曹家軍卻都在這些人眼裏有著不一樣的存在。
至於狗皇帝到底是不是瞎了狗眼,也沒什麽好說道的了,魏玉堂抿唇不語,心中卻想著,若是明兒把宋清顏和宋天賜救了出來,日後便要帶著他們姐弟二人過上隱姓埋名躲躲藏藏的日子,也不知道宋清顏能不能受了的。
除了這些,又思及宋清歡,也不知道自己這般做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可不管如何都好,人他是救定了的。
一行七八個人在破舊的土地廟裏將就一晚,隻等明兒時辰一到便去法場劫人。
那幾個江湖人士抱著劍就地養精蓄銳,魏玉堂來回奔波幾日,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手裏摸著那支金釵,倒是想起那年那日不過一支梅一句詩便歡喜得眉開眼笑的小姑娘來。
舊時的模樣還刻在心中,那一瞥一笑也還記得清楚,魏玉堂眼眸一沉。
第二日天色還未亮,這些人便分別守在了法場外,大理寺牢獄外,還有人備好了馬,隻等人一到手便立時往遼東逃去。
遼東乃是曹家軍的地盤,曹家軍都是粗人,不似雲家這般講道理,常年鎮守遼東很是有些脾氣,既不聽成興帝的話,也不把薑太後放在眼裏。
成興帝和薑太後在世時,雖都想收拾曹家軍,可奈何打不過,便隻得一直忍著。
曹家的人同雲家的人以往雖是鎮守兩方,可私交卻很是不錯,正因如此,宋家被牽連,宋有渝落在遼東也無人敢去緝拿,若是他們一道去了曹家軍的地盤,不說別的,至少這條是能保住的。
菜市口是專門行刑處斬的地兒,那些膽兒肥,不怕的人一早就圍著來看熱鬧了,熙熙攘攘的滿是人,魏玉堂一番喬裝打扮,就守在不遠處,預備等宋家的人被帶上來就動手。
他是第一回幹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可心裏卻沒有多少負擔。
旭哥兒在睿王府,此番就是他劫人不成,落得一個死字,有的宋清歡同蕭辭在,也不會虧待了旭哥兒。他幹出劫持法場這樣的事兒來,魏家為了名聲也好,為了旁的也罷,肯定會將他剔除宗族,倒也不連累。
事事都算計好了,此番能成自是好事,若是不能成,也沒什麽好遺憾好牽掛的了。
時辰一到,執行的官員便先行落了坐,雲家一幹人等皆被帶著刑具被押上來,雲成業,雲成天和雲成書三兄弟走在最前頭,雖是身穿囚衣,帶著枷鎖,可一個個的也都還挺直背脊,不卑不亢,就連雲家那些婦人同小輩亦都如此,頗有傲骨。
雲家一案也牽連了不少人,除了雲家的眾人,還有替雲家說話的門生,與雲家有著姻親關係的宋家都一一在後頭,便是要砍頭,也還得排著隊,一個個的來。
宋文德同小雲氏緊跟在雲家人後頭被帶上來,兩人麵上雖是灰敗之色,可也未見懼怕,就連一向形同草包的宋文德,也難得的背脊筆直。
刑台上歸了一大片等候處斬的雲家人,跟著魏玉堂一道的那人四下瞧瞧便問:“怎麽樣,看到人了嗎?”
他隻知道那些人裏頭有雲家的也有宋家的,還有一些無辜的人家,可誰是誰家的卻是分不大清楚。
魏玉堂神色肅然,一雙眼睛在那些穿著囚衣之人中來回搜索,卻是半天都沒找到宋清顏和宋天賜二人,不由得心中焦急。
聞言便道:“再等等,我還沒看到人。”
他既說等,旁人便也都按兵不動,可眼見行刑的時辰都到了,魏玉堂還是沒瞧見宋清顏和宋天賜姐弟二人,心中止不住的噗噗狂跳,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正要同身旁那人說話,便猛的被人從背後拍了肩膀。
“什麽人?”魏玉堂心頭一緊,整個人警戒的轉身,正對上一張無辜的麵孔。
“三爺……”
宋清歡和蕭辭都沒能趕上回來營救,雲家一幹人等,連同宋家和那些無辜的門生皆在菜市口行了刑,統共一百三十六條人命,劊子手斬得手臂都發酸了,整個菜市口血流成河,便是再大膽的人,到得後頭也不敢再看。
蕭靖川頂著烈日坐在不遠處的屋頂上,麵色也有些發白,直到那些人盡數伏法,這才從屋頂上跳下來,腳下卻已經有些虛浮了。
侯在屋簷下把風的常隨上前扶了一把,小聲道:“爺,都辦好了。”
不等蕭靖川應聲,那常隨又道:“不過,還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