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官爺救命
兩人相互攙扶著出了密林，趁著天色還沒黑下來，忍著疼痛上了官道。
沒了牛車，兩人隻能步行，一個兩個都傷著，行得大半個時辰也才沒走多遠，也著實慘得很。
待瞧見有那拖著貨物打算往睿州去發一筆的商人路過，宋清歡便死皮賴臉的攔了人家的車隊，央求人家的拖貨的牛車能帶一路。
蕭辭身上都是傷，衣衫也破爛不堪，宋清歡卻在泥潭路滾過一回似得，兩人怎麽看都不似有人的人家。
那押運貨物的夥計生得瘦弱，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將兩人打量一回，便鼻孔朝天道：“不帶，瞧你們兩個這德性，誰知道是什麽人，錢不錢的倒是小事，萬一要是惹了什麽事的，可不連累我。”
此處距離睿州也沒得多遠了，牛車行得再慢也能趕在城門關閉前到達，若非兩人都受著傷，宋清歡瞧見這人這麽個態度，自然不屑與之同行的。
可此時有所求，就算不屑卻也要降低姿態，當下嘴角一咧便賠笑道：“大哥，我跟我相公都是睿州本地人，前些日子在外地，聽說家裏頭發了大水才匆匆趕回來的，哪知半路上碰到了山匪，我家也是做生意的，不缺銀錢，隻要你稍進城裏，我們會給你豐厚的報酬。”
那夥計卻是半點不信：“光靠你一張嘴，說什麽便是什麽，你拿什麽證明你就是睿州的大戶。”
宋清歡睜著眼睛說瞎話道：“睿州的杜家你知道吧，都是生意人……”
不等宋清歡說完，那夥計便嗤笑一聲：“杜家，杜家的哪位爺？你少在這胡說八道的，老子年紀不大，杜家的幾位爺卻都是見過的，也沒見哪位爺跟少奶奶長這麽個樣的。”
手中的長鞭一揚，便將宋清歡同蕭辭當騙子看待，眼看那鞭子就要打到身上了，蕭辭在後頭一把將宋清歡拽到身後去。
長鞭打了個空，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宋清歡眉宇間也染了幾分怒意：“你這人怎麽這樣，都說和氣生財，就你這樣凶狠的人，遲早要讓你主子傾家蕩產。”
蕭辭帶著幾分戾氣，將宋清歡護在身後，道得一句：“跟這種人廢什麽話。”
話音一落，便將宋清歡別在腰間的匕首取了來，一個箭步上前，便抵在那夥計的頸脖上了。
一陣寒意湧上心頭，那夥計硬著頭皮還擺出威嚴的模樣來，怒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不要……”
話還沒說話，便覺頸脖一涼，泛起絲絲痛意，曉得怕是見了紅，頓時囂張不起來了，忙拱手求饒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不，不就是順道搭一乘麽，可行，可行的，大俠可千萬別手抖，這玩意可沒長眼睛的。”
蕭辭冷笑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手上的匕首一收，便側眸看得宋清歡一眼：“還不快扶我上車。”
語氣中隱隱的還有幾分得意。
宋清歡嘖嘖出聲，也不廢話，同那夥計說得一句：“多謝了。”
跟著便半點不客氣的扶著蕭辭坐到後頭的牛車上。
那夥計再是不情願也不敢在這時候反抗，此處經過的人不多，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真要是死在這兒也不曉得怎麽回事。
當下便哆哆嗦嗦的應得一聲，連忙架著牛車往睿州城去，心裏卻嘀咕今兒個真是沒看黃曆出門。
牛車上都是些米糧，蕭辭被扶著坐上去，還嫌咯得慌，嘴巴一撇便道：“唉，想念爺的馬車。”
宋清歡斜眼看他一回，趁著那夥計趕車的功夫衝他揚了揚眉頭，道：“九叔，真沒看出來呀，你原來還有當二流子的潛質，昨兒扒人家荷包，今兒個又拿刀威脅人家，嘖嘖嘖……”
蕭辭也斜睨她一眼，正兒八經的總結道：“有些人說理是說不通的，隻能想別的法子壓製。”
比如扒人家荷包，又比如威脅那小夥計。
宋清歡翻了個白眼，蕭辭便又道：“我原來也曾隱於市井之中，自然也曉得什麽樣的人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對付。”
他指了指前頭那正兒八經駕車的小夥計道：“你瞧這夥計這會子看著是順從了，一會若遇到了官兵，保不齊立馬就要讓人來抓我們了。”
宋清歡順著他的手指看得一眼那小夥計，彎了彎唇角：“這人沒眼色，日後鐵定沒什麽出息，連咱們堂堂的睿王爺都認不出來……”
兩人坐在牛車上壓低了聲兒說話，坐在前頭趕車的那夥計卻是半刻都不敢放鬆，生怕身後這兩人當真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給辦了。
牛車在官道上行了一陣子，距離睿州的城門也沒得多遠的時候，後頭便一下子有幾個騎馬的人追了上來。
這些人辨不清是男是女，皆穿著怪異的服裝，麵龐皆隱在鬥笠之下，馬背上也都有一個黑色的布包。
蕭辭一瞧見這些人，整個便都戒備起來，伸手拉得宋清歡一把，蹙著眉頭道：“搞不好，咱們還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雖沒明說，可宋清歡同他一起也生活了這麽久，對他也有些了解，頓時便看向那些距離越來越近的怪裝人。
頓時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反手將蕭辭的手拽得緊緊的，問道：“這些人呢到底是什麽來路？”
蕭辭淡淡道：“不知。”
並非不知，隻是不想說罷了。
他擰著眉，心中盤算著要怎麽脫身，至少讓宋清歡怎麽先脫身。
眼見那些人越行越近了，手中的匕首都拽緊了，整個人的精神也跟著崩得緊緊的。
盤算著拚死一博能有幾分勝算時，牛車卻突然一頓，那小夥計沒得半天骨氣的從車上趴到了地上，扯著嗓子大聲喊道：“救命，救命，官爺救命，有人，有人要殺我……”
宋清歡眸中狠曆之色一閃而過，裝過頭去，就見不遠處的拐角隱隱的行來一隊穿著官府的人走過來，因著隔得遠，一時間也瞧不真切。
那夥計卻是連滾帶爬往前去，一邊滾一邊哭喊：“官爺救命啊，官也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