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被困
蕭靖川也沒料想到宋清歡應得這般爽快，頓時麵上一喜，對著宋清歡拱手道謝：“多謝母親。”
他實沒想到宋清歡會應下來，畢竟此番凶險，不管出了什麽事，對宋清歡後娘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雖說是去問過蕭辭的意思，可旁人卻不會把責任推到蕭靖川的生父身上，多半都是宋清歡來頂著的。
宋清歡沒生兒育女過，如今她雖同蕭靖川，蕭靖童兄妹二人相處得融洽了許多，可到底沒得血緣關係，比不得親生的母子。
蕭靖川說要跟著蕭辭一道去，這事卻是凶險，宋清歡為了自個考量，也是不敢貿然讓他去的。
不過，他既能想到先來問過自個的意思，可見也是尊宋清歡自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繼母的。
宋清歡雖也有私心，怕擔上什麽責任，但見蕭靖川如此，心裏多少有些慰藉，再加上又是跟蕭辭一道去，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問題，這才勉強應予下來。
沒曾想不過就是這麽一句話，卻叫蕭靖川歡喜得不得了，不由得也跟著彎了彎唇角。
蕭靖川往外書房去，蕭辭已經同林知府商議了對策出來，各項事宜也都吩咐了下去，正好要準備出門。
蕭靖川也不廢話，直接上前將來意說得一回，蕭辭便問他：“你來前可知會過你母親？”
蕭靖川應道：“知會過了，母親說，若是父親應予兒子便跟上，若是父親不應予她便也不同意。”
又生怕蕭辭不願意帶他一道，連忙道：“父親，我會保護好自己，不給你添亂的，你就當帶著我去見識見識也好。”
蕭辭眼角眉梢帶著幾許笑意，倒也沒拒絕，眼眸一彎便道：“既是你母親通情達理，那就跟上。”
頓了頓又叮囑：“讓人拿了蓑衣蓑帽來，外頭雨大，雨傘不頂用。”
蕭靖川歡喜的應的一聲，正要差人去準備東西，麥青便冒著雨把東西送了過來，她生得一張圓圓的臉，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將蓑衣蓑帽送到蕭靖川手中便道：“王妃說了，讓哥兒小心著些，萬事緊著自個的安危，不可勉強。”
“麥青姐姐，你待我給母親傳個話，就說我會聽話的。”蕭靖川從麥青手裏接過蓑衣蓑帽，動作利索的穿戴好，抿著唇一笑，眼眸中倒是綴著星光點點。
自打蕭靖川來了睿州，這性子也慢慢養得似個小少年一般，沒得在京都那般的隱忍同陰沉。
蕭辭把兒子的改變在看眼裏，心裏也跟著有幾分歡喜，唇角一彎，抬步便要走。
麥青便又道：“王爺，王妃也讓奴婢轉告您一樣的話。”
蕭辭一怔，眼角眉梢的笑意頓時更深了幾分，忍不住哈哈一笑，卻又佯裝不在意的道：“知道了，囉嗦。”
心裏卻是說不盡的歡快。
父子兩個急急出門往靠近水壩的那幾個城鎮村莊去。
此時天色尚早，因著連日的大雨，天色也陰沉沉的，瞧不出像是天亮了。
越是往地勢低的地兒去，路上的積水便越是深，到的後頭便已經要乘船才能行了。
此時水壩尚且還未被衝毀，而臨近水壩的那幾座村莊卻都被淹得厲害，地勢略微高點的房屋還能瞧見個屋頂，若是地勢低的，便連屋頂都瞧不見了。
蕭辭同蕭靖川帶著人一路行船過去，順手救了好幾個被水衝走的人，有些施救不及時的，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被水衝走。
諾大的雨勢也沒有要收勢的意思，眼見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蕭辭卻是著急得不行了，初寒一早來報水壩出了裂痕，想來是堅持不了多久的了，他們來此處施救也不能多待，萬一那水壩崩了，就是他們也會有性命之憂。
蕭靖川一雙眼睛四處張望，隔著老遠便聽到一陣嬰孩的啼哭之聲，隻那雨勢不減，嬰孩啼哭聲又遠，便覺得又微又弱。
起初蕭靖川還當是錯覺，可船隻往前走了有些距離了，卻還能聽到。
不由得蹙起眉頭來，詢問身邊的侍衛：“你可有聽到嬰孩的哭聲？”
那侍衛方才救了好幾個人，此時凍得瑟瑟發抖，聞言搖搖頭：“屬下沒聽到。”
船上本就還搭載著幾個才救上來的百姓，有些受驚過度，有的還沒緩過氣來，個個都哆哆嗦嗦的。
隻那站在一頭劃船的小侍衛訥訥的應得一聲：“小的，好像聽見了，但是又不確定。”
那小侍衛這麽一說，蕭靖川便更加確定自個不是幻聽了，閉著眼眸凝神細細聽得一回，一時間覺得那哭聲好似越行越遠一般。
眼眸一睜，蹙著眉頭四下張望一回，待瞧見已經落到後頭的那顆大榕樹，忽的心頭一凜，吩咐那小侍衛：“把船退去那顆榕樹下。”
那棵大榕樹許是有好些年頭，生得又高又壯，是以如此大的水災也隻是將樹淹了大半，並未動其根本，此時大半的樹蔭透在水麵上，似足了一個大蘑菇。
那小侍衛聽話的把船挪到大榕樹下，果真聞得那嬰童的哭聲越發清晰起來。
蕭靖川心頭一鬆，揚手便將船隻上準備的韁繩拿在手中，對著那顆大榕樹扔過去，正好套在樹枝上。
方才那位落過水的侍衛抖了抖身子，正起身準備接過韁繩越到大榕樹那頭瞧瞧，卻被蕭靖川拒絕了。
“我來，你歇會。”
說著還不等那侍衛拒絕，他便一拉韁繩，輕輕鬆鬆的越進大榕樹繁茂的枝葉中去了。
那大榕樹極是茂盛，蕭靖川一進去，外頭的人便再瞧不見裏頭的情形了。
因著水流大，那劃船的小侍衛也要將韁繩套在榕樹上才能保證船隻不會被衝走。
蕭靖川閃身往榕樹裏頭去了也不久便果真抱了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出來，他將那嬰孩護在胸前，用蓑衣擋住雨水，探了個腦袋來便喊道：“那船靠近點。”
劃船的小侍衛果真把船隻拉近了些，蕭靖川便從樹上跳到船上，匆匆忙忙的將孩子抱出來，仔細打量一回，見那孩子沒得傷勢這才鬆口氣。
一旁有個被救上來年長的婦人見這孩子，也探個頭出去瞧得一回，歎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要是不是萬不得已，誰會把孩子孤零零的放在樹上。
蕭靖川抿了抿唇，複又將那孩子護到蓑衣下，還未抬頭便聽得不遠處傳來響亮的叫喚聲：“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