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水壩裂痕
蕭辭這些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宋清歡都是看在眼裏的。
兩人夫妻那麽久，多多少少也生出些感情來，說不心疼也是騙人的。
隻她能做的不多，也隻能在瑣碎的小事上多照顧著些。
蕭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應得一聲，複又同宋清歡道：“以後別等我了，困了就歇著去，這幾天你也辛苦了。”
這幾天蕭辭忙個不停，宋清歡也沒閑著，她這手裏的醫術雖說隻得半桶水，但也能頂點事兒。
這雨勢不減，城隍廟那邊收留的災民一天比一天多起來，正值四月的天，風雨交加的，不少人早就染了風風寒，城隍廟裏人多，擠在一塊便更是難好。
宋清歡天天要往城隍廟去派粥施藥，安撫人心，雖沒得蕭辭那般辛苦，可冒著大雨來回奔波也累人得很。
此番聞言便迷迷糊糊的應得一聲：“好。”
蕭辭把她放到榻上，又給她蓋好錦被，正要往外室去，卻又被宋清歡一把拽住。
宋清歡困得厲害，倒也還記得正事，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道：“米糧跟藥材的事兒怎麽樣了？”
見蕭辭看過來，想了想又坐起來，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今兒讓人清點一回庫房裏囤的米糧同藥材，若是情勢不再繼續壞的話，還能撐十天，反之也隻得幾天功夫了。”
一城隍廟的人，統共有好幾百人，就算隻吃粥水，一天下來也要費不少糧食，藥材本就囤得不多，便更不必說了。
蕭辭眉頭一擰，麵上的神色複又沉了沉：“杜家，周家同李家的都舍不得，我已經加急人手往別個州府去買糧了，再等個幾天才行。”
宋清歡應得一聲，便又問：“朝廷那頭還沒得消息嗎？”
蕭辭一早就給京都那頭送信宋清歡也是曉得的，按理說這麽大的事兒，朝廷那頭曉得，無論如何也當有所措施才行，真要是等大水將整個睿州城都淹了的話，那都已經來不及了。
可偏偏這信八百裏送去了朝廷也一直沒回音，便好似壓根不曉得有這麽一回事似得。
蕭辭忍不住冷聲一笑，抬手揉了揉宋清歡的腦袋：“睡吧，這些事不用你操心的，米糧藥材我也會扔人加緊的。”
說完便起身往外室去。
送的信早就到薑太後同成興帝手上了，這都半個月了，之所以沒得消息，也不是因為別的，不過國庫空虛，又舍不得銀兩，讓他同睿州自生自滅罷了。
京都城郊正大興土木的為薑太後修繕避暑別院，自然而然的也輪不到睿州了。
蕭辭雙手拽緊成拳，心中亦有抹不掉的滔天怒火，薑太後是個霸權之人，將成興帝扶上帝位，卻又壓製著他，一個兩個的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卻能因著一己之私，放任百姓安慰不管。
大瀝若是長久如此，隻怕也離覆滅的那一日不遠了。
縱然心有不甘，可蕭辭還是選擇忍下來，如今他心有牽掛，自是不想去摻和朝廷的紛爭，免得平白惹了一身騷，連累妻子兒女，如若不然也不會設計吳王，退居到睿州來。
宋清歡躺下來便睡著了，蕭辭用了些湯，洗漱一番也跟著躺下，隻天色還為亮，初寒便又急衝衝的來敲門。
蕭辭睡下的時候本就晚了，這些天也累得厲害，隻覺得人才睡著便被吵醒，不由得也帶了幾分火氣，還未起身便隔著門柩怒問：“什麽事？”
蕭辭聲音明顯透著不悅，初寒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壓低聲音急急道：“王爺，水壩那頭怕是受不住了，方才那邊的著人來傳信，說已經瞧見裂痕了。”
此話一出，蕭辭半點瞌睡都無了，蹭的坐起身來，衝衝忙忙的套了衣裳：“去把林知府請到書房去。”
宋清歡也沒吵醒，聽得一耳朵，曉得不是小事，也跟著起了身，一邊伺候蕭辭穿戴一邊道：“是不是要往宜山撤了？”
宜山乃是睿州地勢最高的一處，水壩一破，有可能整個睿州城都要遭殃，若不提前做準備，有可能便是死傷無數的局麵。
蕭辭沉著臉悶聲應了，又道：“你跟孩子們收拾收拾，一會我讓六劍送你們去宜山。”
事關重大，宋清歡點頭應予，慎重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兩個孩子的。”
蕭辭攏頭發的手一頓，側過眸來看宋清歡，苦笑道：“把你自個保護好。”
宋清歡也一怔，心頭生了暖意，也跟著一笑：“你也是。”
匆匆洗漱一番，蕭辭便往外書房去，宋清歡穿戴好，推開窗就見外頭依舊是傾盆大雨。
她秀眉一蹙，心中無端生出幾分悶氣，隻當是叫這連日來的雨水鬧的，倒也沒在意，隻嘀咕一句：“也不曉得什麽時候才消停。”
天邊才露了魚肚白，明月閣便已經點了燈忙碌起來了，踏雪同麥青正使了小丫鬟收拾細軟，沒多會子蕭靖川便撐著傘急衝衝的趕了過來。
一進屋便問道：“母親，可是水壩那頭出了問題？”
宋清歡正用油紙將賬本同書籍都包起來，聞言也不否認：“是，初寒一早來說水壩那頭支撐不了，咱們也都要趕緊撤離去宜山。”
手上動作利索的忙活著，抬頭見他一臉的肅色，便又問：“東西可都收拾好了，此去避難也帶不了太多的東西，隻管挑要緊的拿著。”
“收拾好了。”蕭靖川應得一聲，複又搓著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幾次張口卻又欲言又止。
宋清歡便又疑惑的看向他：“怎麽了？還有事嗎？”
蕭靖川咬著唇半響，這才鼓起勇氣道：“母親，我，我想父親一道去。”
蕭靖川今歲都十六了，這兩年個子蹭得快，都差不多同宋清歡一般高了，此番站在宋清歡跟前又是局促又是緊張。
他自覺自個也大了，想著此番跟著蕭辭便是不能分憂，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畢竟他是個小男子也不能跟朵花似得日日藏在家裏。
可是，又怕宋清歡不允許，畢竟此事危險，可算不得什麽小事，萬一出了什麽事，她這個作為繼母的難免要受人詬病。
宋清歡也確實猶豫，但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父親在外書房，你自個同他說，他若肯你就去，若是不肯那我也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