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狗吠
承恩伯府越走越高,張雲微出嫁之時,嫁妝也極是豐厚,在京都有幾個鋪麵也再正常不過。
宋清歡曉得她是有幫村的意思,倒有些扭捏起來了。
若是能用張雲微的鋪子,自是再好不過,就是有人找茬,不看魏家也要看承恩伯府的麵子。
承恩伯府入仕的子弟不少,一家子又是圓滑的性子,走到哪兒都吃得開,多多少少也會給幾分臉麵。
但是……
張雲微卻是甚有主張:“我看這事就這麽定了,總歸那幾個鋪子都留在那兒,還得留人看守。”
又道:“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等明兒得了空我再來同你細說。”
說著笑一笑:“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紅利要算我的,鋪租也要算給我才行。”
這事就這麽說定了,都還未給宋清歡反駁的機會。
第二日一早,張雲微便過來了,怕逗留的時間久了,索性把旭哥兒也一道帶了來。
宋清歡想了一夜,到底還是承了張雲微的情。
見旭哥兒來,便將好吃的好玩的都搬了出來,又讓小丫鬟們都陪著一道玩。
旭哥兒正是愛玩的年紀,起初還有些怕生,可不多會兒便隻聽得銀鈴的笑聲傳來。
張雲微同宋清歡都坐在炕上,透過窗柩看得一回,眉眼裏盡是溫柔。
她將昨兒連夜寫好的筏子遞給宋清歡:“我知曉你不愛占便宜,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張雲微的幾個鋪麵位置都不差,也不是當真都空著著,可她既要幫宋清歡,自是要幫到底的,是以昨兒一回去,連夜便清了兩個位置好的鋪麵出來。
又道:“鋪租我便按市麵價收,再投一千兩的本錢,紅利二八分,我不管生意之事,這個得你萬事操持著。”
宋清歡聽她說來,又將那筏子上寫的細細看得一回,心裏別提多慰藉。
說是不叫自個占便宜,可一樁樁一件件的,都是在幫自個。
不僅送鋪麵給她用,還連本錢也跟著送過來。
宋清歡心裏感動,姐妹之情能做到這份上來,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她將筏子合上,拉著張雲微的手便道:“姐姐的情,我自都記在心上的。”
又問她:“那姐姐可想做甚個營生?”
“啊?”張雲微看宋清歡:“你沒想好的嗎?”
宋清歡都被她氣笑了:“你都不曉得我要做甚個營生,竟然還敢這樣全權交給我。”
……
如今已經進到十二月了,距離過年也沒得幾日了。
張雲微直言還有許多事沒做,指派了身邊的丫鬟百香跟著她一道去看鋪子。
她便當真一副萬事不管,隻管收錢的模樣了。
宋清歡知她心意,好聽也不說,隻待用了午膳便去看鋪子。
兩個鋪子,都是極好的位置,人流廣,鋪麵朝向也好。
雖是搬得空空的,可也一眼就瞧出是才騰出來的。
宋清歡四下看得一回,便道:“位置倒是好位置,原來是做什麽營生的?一年能入賬多少銀?”
百香會段文識字,是張雲微身邊管賬的丫鬟,自是明宋清歡試探的意思,卻也當作不知,隻道:“這個奴婢也不清楚。”
宋清歡深看百香一眼,曉得問不出甚個來,索性也不便不再問,隻將張雲微這份情記在心底。
原來賣布料的這家鋪子,正在流朱街附近,上下兩層,店鋪不大,但人來人往卻不少。
另外一家鋪子原來是賣文房四寶那些文雅的東西,倒是又大又寬敞,就是離流朱街有些遠了,但勝在位置清幽。
宋清歡看完了鋪子,心裏頭倒是有了想法,便也學著張雲微那般,將自個心中所想都寫下來。
想了想,又將這些送去給小雲氏看看。
小雲氏當家這許多年,光是看的人情世故都比她多得多了,或許能給點意見。
小雲氏雖是庶女出身,但為了姐姐的兩個孩子,嫁給宋文德作填房,當家主母也未曾虧待過她,嫁妝雖比不上上頭的姐姐,可也不差,田產鋪子一樣都不少。
隻不過後頭宋家沒落,她便將那些嫁妝都變賣了,換了銀子來填補這個大窟窿。
如今將宋清歡寫的那些從頭至尾都看得一回,不必問便也明白她的主張,不由得滿臉欣慰:“你果然長大了,心思也細膩許多。”
宋清歡沒說話,原來她隻想賣了城南的院子,先小打小鬧的做點營生,好補貼家用罷了。
可如今張雲微的那兩鋪子位置都不差,她這心思便又動搖了,想要往大了做。
可到底也沒什麽經驗,就怕辜負了張雲微一片好心。
小雲氏知曉這是宋清歡同張雲微一道做的,又結合自個管家的經驗,提筆同她畫了幾處建議來。
母女二人討論半天,眼見天都黑透了,這才打住。
小雲氏從自個的妝匣裏取了幾張銀票交給宋清歡,道:“雖說是你同微姐兒一起做的,可到底也不能叫人家吃虧,我這兒還有點銀子,你便先拿著周轉。”
“要做兩個鋪子起來,也不是那般容易的,銀錢方麵該用的也不能省。”
宋清歡卻沒敢接,這麽一大家子人要過日子,小雲氏自個都捉襟見肘的,能有什麽錢。
她推回去,笑道:“我不會管家,手裏有銀子便用的大,母親還是先收著,若我實在沒得用了,便來同母親借。”
宋清歡推得真誠,小雲氏便也未勉強。
夜裏宋清歡又將自個的計劃完善一番,第二日待要尋張雲微商量,張雲微卻連麵都沒露,隻叫百香來傳了一句:“夫人說了,姑娘隻管著手辦就是,若是手裏銀錢不夠,便差人來說一聲。”
又道:“年關裏了,我們夫人要跟著老夫人走親戚,也實在騰不出時間來,還要勞煩姑娘多費點心。”
此事就這般定了下來,宋清歡說動就動,立時便尋了工匠來先畫圖紙,待圖紙滿意了,這才著人開始修繕。
一連好幾日,宋清歡都不得閑,天兒一亮便出門去,待到天黑之時這才歸來。
這日累得人暈乎乎的,連晚膳都沒用,一回攬悅閣便梳洗一番準備歇息了。
哪曾想,才躺下來,人還沒睡著,外頭便傳來一陣雜亂的狗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