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借勢
宋清歡對初一作的安排沒什麽不滿意的,點點頭就應下了,絲毫沒有怪罪他自作主張的意思。
倒是宋有渝聽說她要賣嫁妝的小院,一張臉黑得跟鍋底灰似得,使了小丫鬟翻箱倒櫃將他的私庫都尋出來,給她送去。
還道:“你一個姑娘家的無非就是買些胭脂水粉,布料首飾甚個的,哪裏就當真用得著將嫁妝都賣了,我這些個銀就養得起你。”
宋清歡將那匣子裏頭的銀錢點算了一回,還真有幾百兩之多,笑眯眯的都收了下來不說,又叫小丫鬟給他回話:“你自個說不養我的,所以我才想著法子養自個。”
此話傳了回去,宋有渝便再無傳過來,到得第二日,卻還叫初一跟著一道去香樓,臨行前還多番叮囑。
宋清歡算著時辰,老早的就換了身男兒的裝扮,按約定的時辰提前往香樓去,想著一會見過買家,再回府去送老太太那抄佛經時間怕也夠的。
因著時辰早,香樓上的食客算不得多,隻鬆鬆散散的坐了幾桌,宋清歡便舍了銀子要了個雅間,就著兩盤點心,一壺茶水等人。
宋清歡來的早,坐得也久,生生等到午時正刻,初一才在香樓門口將來人迎進二樓雅間。
雕花門柩輕緩打開,宋清歡抬頭,那早先便端好的笑意便僵在那兒。
“哈哈哈哈……”蕭辭大笑兩聲,居高臨下的看著宋清歡:“爺說過吧,你總有栽在爺手裏的時候。”
眉眼裏皆是戲謔之色,將宋清歡上下打量一番,眉頭一挑:“倒不想你這小潑皮裝扮起來也挺似個俏二郎的。”
宋清歡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看見蕭辭那張臉,恨不得一盞茶水盡數潑到他臉上。
“兜這麽大個圈很好玩是不是?”
蕭辭往那一坐,翹起二郎腿,似笑非笑道:“確實很好玩啊。”
“無恥。”宋清歡冷哼一聲,抬腳就準備往外頭去。
蕭辭也不急,隻不緊不慢的開口笑道:“你確定你要從這兒走出去?”
“爺料想你已經對那日之事後悔了,今兒你若再走出去,隻怕會更加後悔。”
宋清歡腳步一頓,果然沒再外去,隻天人交戰半響,終是轉頭開口:“說吧,你兜這麽大個圈特意來尋我為的是什麽,總不會就是因為好玩吧。”
“我想,九叔也不是那等無聊之人吧。”
“哈哈哈哈哈……”蕭辭大笑:“誰說的,爺就是那麽無聊。”
眼見宋清歡麵上佯裝起的和善一點點的崩塌,他總算收斂了笑意,輕咳一聲:“你九叔我是幹大事的人,自然不會尋你開心了。”
“有筆掙錢的營生你做不做?”
宋清歡重新坐下,卻滿臉疑惑的看著蕭辭,語出驚人道:“什麽殺人放火的營生?”
蕭辭……
“女人的銀子最是好掙不過,你擅長岐黃之術想來也懂得一些養膚之道,你出個方子,爺出個鋪麵人手,合起夥來專做那等高門貴婦的生意……”
宋清歡更加疑惑的看著蕭辭,他雖是閑散王爺,可在這京都裏誰人不給幾分臉麵,想尋個懂養膚之道的大夫那還不容易,怎的偏生就尋到自個這半桶水身上來了。
沉默半響,宋清歡這才道:“我擅毒……”
比起正兒八經的醫術起來,宋清歡的確比較擅毒。
蕭辭扯了扯麵皮。
宋清歡又道:“你找一個擅毒之人替你研究養膚之道,隻怕你這生意還未開張便先惹上人命官司了。”
很顯然宋清歡並不相信蕭辭。
她自個是沒得法子了,才挖空心思的要做生意,可蕭辭卻不一樣了。
堂堂的睿親王,當今聖上的親弟弟,雖手上沒得實權,可想要做點生意圈點銀傍身,那都是小事,嘴巴一張,自有人替他操持好。
又有親王的頭銜在,隻要東西不太差,總有人看在他麵子上照顧照顧生意,又何苦兜這麽一個大圈來尋自個。
說要沒目的的,打死宋清歡都不信。
蕭辭看得宋清歡半響,眨眨眼兒,又是一笑:“就你多心,爺這不是相信你麽。”
“相信我的毒術?”宋清歡反譏道:“我看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宋家已經沒落,要錢沒錢,要權勢也沒權勢,自是沒什麽可圖的,你卻一心給我送錢,可勁的巴結,為的什麽,你自個說還是我說?”
宋家無可圖的,可雲家還有啊。
雲家一門男丁,唯一的兩個女兒都在宋家,想巴結雲家沒得門道的,便唯有從宋家入手了。
蕭辭眼角眉梢依舊掛著笑意,麵上那股子戲謔卻收斂了起來,沒想到宋清歡倒是個通透的。
隻可惜……
蕭辭不急不緩的取了桌上的茶壺,自斟自飲一杯,這才擱了茶碗,舒坦的一歎:“有什麽圖不圖的,爺有掙錢的法子,你有掙錢的本事,咱們也不過是互惠互利罷了。”
又道:“你一個和離出來的姑娘,說起來也不容易,不想靠娘家,想自立根生是好事,可這掙錢的營生哪裏就那樣簡單,你就算把鋪子開起來了,也得有人光顧不是。”
“與其操心得沒玩沒了的,還不如盡心盡力的替爺研究養膚的方子,到時候鋪子開起來了,咱們三七分成就是了。”
不用操心,隻需研究些個方子就能坐享其成的拿錢,確實是誘人得很。
宋清歡卻沒有一絲心動,斜睨得蕭辭一眼:“我開鋪子,開什麽鋪子,能不能開起來關你什麽事,隻要你不在暗中使些手段,我鐵定不會一比生意都沒有。”
“你一個大男人,小肚雞腸,點點滴滴計較,又是無利不起早的主,你覺得我會信了你鬼話?”
蕭辭那點心思被宋清歡全數抖出來,見說不動她了,隻得訕笑的摸了摸鼻尖。
宋清歡也不多話,隻等他開口。
半響,蕭辭這才道:“你這丫頭就是聰慧過頭了,都說慧極必傷不是。”
說著又放軟身段來:“你自個也猜到了不是,雲家的勢誰都想借,不止蕭蔚想借,蕭幕也想借,爺一個在京都委屈求全,無權無勢的主自然也想借來作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