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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疑點

  於副書記把廖明亮拉到一邊小聲道:「太突然了,我想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撫好家屬的情緒,幫老陸籌備後事,只要是家屬有任何合理的要求,都可以答應。」


  頓了一下,又低聲道:「我看,老陸中午參加婚宴喝酒的事情就不要提了,這也是為了老陸好嘛。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我要跟院長談談,然後還要趕往市委彙報情況。」


  紀文瀾趁著於副書記和廖明亮說話的機會,走過去把張愛君攙扶到一張椅子里坐下來,小聲問道:「大姐,陸局跟你說什麼了嗎?」


  張思軍搖搖頭,抽泣道:「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說不話了,不過,他確實好像有話要說,只是說不出來了。」


  紀文瀾遲疑了一會兒,說道:「那在來醫院的路上呢?那時候他應該還能說話,難道什麼都沒交代嗎?」


  張愛君想了一會兒,隨即搖搖頭,哽咽道:「我當時在開車,他和女兒坐在後面,好像說過什麼,可我也心急如焚的,也沒有聽清楚。」


  紀文瀾急忙沖陸叡問道:「你聽清楚你爸說什麼了嗎?」


  陸叡抽抽搭搭地說道:「我爸那時候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好像說什麼去辦公室,其他的話我也沒有聽清楚。」


  紀文瀾怔怔地楞了一會兒,慢慢站起身來,見於副書記和廖明亮交代了幾句之後就帶著人離開了,於是急忙走過去,湊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迅速離開了。


  已經是深夜兩點鐘了,市公安局的辦公大樓只有少數窗口還有燈光,紀文瀾在大門口按了幾下喇叭,一名警衛跑出來看看,驚訝道:「紀處,這麼晚了還有事啊。」紀文瀾說道:「我來辦公室取點東西。」


  警衛打開了大門,讓紀文瀾進去,一邊嘟囔道:「今晚怎麼了?剛才檢察院也來了一群人。」


  紀文瀾一愣,疑惑道:「檢察院的人?來幹什麼?」


  警衛笑道:「我怎麼知道?今晚是林副局長值班,她應該知道吧。」


  紀文瀾二話不說把車開進了院子,把車停好之後火急火燎地鑽出來,然後一陣風似地直奔三樓。


  可等她跑到陸濤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就怔怔地愣住了,只見陸濤辦公室的門上交叉貼著兩張封條,仔細一看,封條正面的落款正是南召市檢察院。


  正自發獃,走到那邊的一扇門忽然打開了,只見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正是市公安局主管行政的副局長林媛媛,她看見紀文瀾站在那裡,驚訝道:「這不是文瀾嗎?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紀文瀾急忙走過去,問道:「林局,陸局辦公室的門怎麼被檢察院封掉了?」


  林媛媛納悶道:「我也奇怪呢,剛剛給廖局通過電話,說是陸局去世了,讓我馬上給幾個副局長打電話,等一會兒要召開緊急會議。」


  紀文瀾奇怪道:「陸局去世檢察院為什麼要封他的辦公室?」


  林媛媛搖搖頭說道:「例行公事吧,檢察院孫副院長親自帶人來的,我當時也給陸局打了電話,可手機一直沒人接,也不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所以只能讓他們進去了。」


  紀文瀾驚訝道:「怎麼?他們進了陸局的辦公室?」


  林媛媛點點頭說道:「他們帶走了一些材料。」


  紀文瀾一聽,憤怒道:「他們有什麼權力帶走陸局辦公室的材料?」


  林媛媛遲疑道:「人家有正當手續,難道我還能攔得住?就算陸局親自在這裡也沒辦法。」


  紀文瀾獃獃地楞了一會兒,問道:「檢察院的人是幾點鐘來的?」


  林媛媛看看手錶,說道:「差不多四十分鐘之前吧?」


  紀文瀾站在那裡想了一會兒,轉身就往外走,林媛媛吩咐道:「哎,三點鐘廖局要開會,你也要來。」


  紀文瀾並沒有去市公安局參加緊急會議,只是在車裡面給廖明亮打了一個電話,半夜三點多鐘,段一峰,祁菲,齊真在她家裡聚齊,顯然,每個人都被陸濤的突然去世震驚了,一個個神情嚴峻,以至於半天都沒有人說話。


  最後祁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隨即疑惑道:「可檢察院為什麼要搜查陸局的辦公室?」


  段一峰悶頭抽了幾口煙,說道:「這也正常,畢竟,陸局的位置比較敏感,既然突然去世,這種時候自然會採取必要的措施。」


  紀文瀾擺擺手說道:「不對,這不正常。」


  「哪裡不正常?」祁菲問道。


  紀文瀾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回踱了一陣,說道:「陸局得病的消息是廖局向市委有關領導彙報的,那時候他還在去醫院的車裡面。


  而我和齊真趕到醫院的時候廖局已經在那裡了,我們在醫院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左右陸局才去世。


  可檢察院的人卻在陸局去世前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就上門搜查辦公室,難道他們確定陸局已經沒救了?」


  祁菲說道:「是啊,人還沒有死呢,這邊就上面去搜查辦公室了?難道陸局有什麼重大嫌疑?起碼要給個說法吧?」


  段一峰遲疑道:「這就要看廖局是怎麼向上面彙報的,如果他明確說陸局病危的話,那檢察院的行動也無可非議,他們只是保存陸局的敏感文件,並沒有說陸局有什麼嫌疑。」


  祁菲哼了一聲道:「什麼敏感文件?無非是有人做賊心虛。」


  紀文瀾嘟囔道:「也不知道剛才於副書記跟廖局說些什麼?」


  齊真猶豫道:「我聽到了,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廖局安撫家屬,籌備後事,對了,於副書記好像讓廖局不要提陸局今天中午喝酒的事情。」


  紀文瀾好像想起了什麼,疑惑道:「對了,都忘記問問陸局今天中午參加的是什麼人的婚禮。」


  齊真遲疑道:「自然是親朋好友的婚禮了,一般人的婚禮陸局也不會去吧。」


  段一峰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陸局倒下的還真不是時候啊。」


  幾個人似乎都明白段一峰這句感嘆的含義,只是都沒有出聲,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段一峰和祁菲才離去,齊真自然暫時在紀文瀾家裡住下了,不過,兩個人卻沒有一點睡意,躺在一張床上各自想著心事。


  「你說,陸局都去世了,我們的案子還要不要查下去?」良久,只聽齊真說道。


  紀文瀾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查案子是我們的天賦使命,跟陸局在不在有什麼關係?」


  齊真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你不是說陸局明天,不,應該說今天準備市委常委會上彙報唐斌的案子嗎?現在看來,立案暫時是不可能了,如果不立案,我們恐怕也查不下去。」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接下來就看廖局的態度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把這個案子向上面彙報,然後爭取立案。」


  紀文瀾緩緩搖搖頭說道:「起碼今天是不可能了,廖局也就是個副局長,他連參加這個會的資格都沒有。」


  齊真說道:「但他對唐斌案子的態度很關鍵。」


  紀文瀾半天沒出聲,最後說道:「先不管這麼多,我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廖局那邊我會跟他談談。」


  頓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坐起身來盯著齊真問道:「你說檢察院的人會不會搜查陸局的家?」


  齊真疑惑道:「不會這麼過分吧?除非陸局有什麼重大嫌疑,否則也說不過去啊。」


  紀文瀾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見張愛君,我總覺得在ICU里陸局跟她說了什麼。」


  齊真不解道:「你在懷疑什麼?說實話,即便檢察院拿走了陸局所有的材料又怎麼樣?這些材料不都是我們提供的嗎?他們想藏也藏不住。」


  紀文瀾搖搖頭說道:「我自己也說不上,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這個時間點令人生疑,另外,陸局在去醫院的路上還想著辦公室,如果沒有重要的東西,他為什麼這麼惦記,很顯然,他應該已經預感到自己病情嚴重。」


  齊真猶豫道:「你總不至於懷疑陸局是被人害死的吧?」


  紀文瀾哼了一聲道:「難說。」


  齊真坐起身來吃驚道:「怎麼?你真的懷疑陸局不是正常死亡?」


  紀文瀾擺擺手說道:「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有必要的話,你爸會不會站出來指證唐斌?」


  齊真躺會床上,遲疑了好一陣才說道:「我也不瞞你你,眼下這種情況想都別想,要讓我爸出面指證唐斌有兩個起碼的條件。


  一是我們手裡拿到站得住腳的證據,二是必須立案,否則,我爸在看守所里活不了幾天,我總不能親手害死他吧?」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案子我們倒是可以繼續查下去,但還是那句話,眼下廖明亮的態度很關鍵,如果沒有他的支持,我們兩個也就是瞎折騰。」


  紀文瀾猶豫道:「你怎麼知道廖明亮能不能接替陸局的位置,如果上面重新派人呢?」


  齊真哼了一聲道:「那我還是安安心心在二道河當局長吧。」


  紀文瀾盯著齊真注視了一會兒,說道:「不管怎麼說,廖局這個副局長的位置暫時應該不會變,另外,段一峰和祁菲也是我們信得過的人。


  所以,並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在戰鬥,你也沒必要喪失鬥志,何況,今天新的市委書記就要上任了,我就不信唐斌能一手遮天?」


  齊真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我明天就回二道河,有什麼情況隨時通氣,我已經找到了一個當年在二道河監獄被楊釗禍害過的女人,只要她開口,起碼能坐實唐斌和楊釗當年乾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紀文瀾點點頭說道:「不過,你一定要注意,現在凡是跟唐斌有牽扯的證人必須嚴密保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沉默了一會兒,齊真說道:「剛才我們正談到戴家郎的事情,結果被陸局的去世打斷了,你跟我說實話,戴家郎是不是周繼堯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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