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逼上絕路
廖明亮猶豫道：「唐書記當年在二道河如果真涉案的話，肯定跟周繼堯脫不了干係，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先拿下周繼堯，只要拿下了周繼堯，唐書記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頓了一下，又說道：「關鍵是這對你也有好處，如果你直接拿下了唐書記，恐怕會引起流言蜚語啊。」
陸濤沉默了好一陣，盯著廖明亮說道：「難道我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我們查了周繼堯這麼多年，查出什麼名堂了嗎？
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正是因為唐書記這把傘還一直撐在那裡，所以，包括周繼堯一夥在內的犯罪分子都得意避風遮雨，以至於我們整天都在白忙活，俗話說，擒賊先擒王，眼下也顧不得了，我也不瞞你，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廖明亮一臉擔憂道：「你覺得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
陸濤眯著眼睛想了好一陣，說道：「實際上我已經被逼上絕路了。」
廖明亮楞了一下，不解道：「有這麼嚴重嗎？大不了丟烏紗帽。」
陸濤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拿過酒瓶子說道：「你不是還不過癮嗎？咱們繼續喝。」說完，斟滿了兩隻酒杯，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
廖明亮好像反倒沒了酒興，並沒有端杯子，而是一臉凝重地盯著陸濤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解除了對我的懷疑，如果你還信得過我的話，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野心，也沒有指望過接你的班，乾脆咱們兩一起解甲歸田算了。」
陸濤重新點上一支煙，坐在那裡遲疑了好一陣，才盯著廖明亮說道：「你剛才說到了你老婆的事情，能不能說的詳細一點？」
廖明亮一愣，隨即沮喪道：「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具體細節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當時我以為只是替我老婆拉了一個大客戶，至於他們後來具體是怎麼操作的，我也說不上。」
陸濤奇怪道：「難道你就沒有問問你老婆？」
廖明亮嘆口氣道：「我就不瞞你了，為了這件事我們大吵了一架，我還給了她一個耳光，從那以後她就搬出去住了，直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面。」
「怎麼？你們分居了？」陸濤驚訝道。
廖明亮搖搖頭說道：「也沒說分居，但她就是不回來，我倒是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也不接，後來又讓兒子去找過她，也沒有什麼效果，後來也死心了，隨她去吧。」
陸濤猶豫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她當然想不通，你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到她的頭上，不過，都是老夫老妻了，我看還是想辦法找她談談吧，起碼要把事情弄清楚。」
頓了一下問道：「你老婆拿了徐文成多少錢？」
廖明亮遲疑道：「好像一百多萬吧。」
「後來這件事怎麼處理的？」陸濤問道。
廖明亮嘟囔道：「這件事被人舉報之後，我老婆就把錢退了，銀行也沒有報案，聽說徐文成也把貸款還掉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幾個月前，我老婆被調到了另一家銀行當行長，只不過是一家小銀行，實際上就是一個儲蓄所的規模。」
「那你後來再見過徐文成嗎？」陸濤問道。
廖明亮搖搖頭說道：「徐文成倒是沒有看見過，不過，那天在省廳開會的時候徐副廳長找過我，他說事情已經了結了，讓我別在想這件事。」
頓了一下，疑惑道：「這件事並沒有驚動公安機關，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濤哼了一聲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難道還能瞞得了我？不過，既然銀行沒有損失，人家也沒有報案，我也就不想追究了。
實際上我以為你會主動告訴我呢，看來我今天如果不在找你的話，你是不是準備一直隱瞞下去？」
廖明亮嘆口氣道：「說實話，我好幾次都想跟你談談這件事，但我明顯感到你對我疑神疑鬼，所以猜想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可沒想到你竟然懷疑我害死了羅玉梅，這真是天大的願望。」
陸濤像是自言自語道：「羅玉梅的死，我還能懷疑誰呢？」
廖明亮氣哼哼地說道：「難道我的嫌疑比周繼堯和唐斌還要大嗎？」
陸濤瞪著廖明亮說道：「我現在說的是誰出賣了羅玉梅，我一定要找到這個內鬼。」
廖明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眼下也只有等到抓住了幕後的黑手才能知道這個內鬼究竟是什麼人了。
說實話，羅玉梅也不是菜鳥，難道她會跟什麼人都亂說？實際上她在電話里連我都瞞著，還能告訴誰呢？」
陸濤又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緩緩說道：「難道問題出在二道河公安局內部？」
廖明亮遲疑道：「也難說，羅玉梅在局裡面不可能沒有幾個心腹，也許她在向你彙報之前向誰透露過，或者還有其他的知情者，羅玉梅畢竟是局長，又不是偵查員，她的證據難道是自己找到的？」
陸濤搖搖頭說道：「羅玉梅出車禍之後，段一峰在二道河待了兩個星期，但他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會不會是齊真？她當時畢竟是副局長。」廖明亮猜測道。
陸濤擺擺手說道：「這不合邏輯，羅玉梅應該對齊波的歷史略知一二，她怎麼迴向齊真透露秘密呢？」
廖明亮端起酒杯一口乾了，嘟囔道：「這就叫見了鬼了。」
陸濤夾了一粒花生米慢慢咀嚼著，隨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對幾起我么內部人員涉案的案子怎麼看？」
廖明亮楞了一下，問道：「你是說李大麻子、黃貴川的案子和齊波刺殺案？」
陸濤點點頭道：「包括周家鎮襲擊周繼堯家裡的槍案，這幾起案子的兇手都是我們的內部人員，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幾個人究竟是墮落的警察，還是暗中受人指使，如果是受人指使的話，什麼人能使喚的動他們呢？」
廖明亮沒好氣地說道：「你可能暗中一直在懷疑我暗中在指揮他們吧？畢竟，李大麻子當這個局長跟我多少有點關係。」
陸濤搖搖頭說道：「這你就冤枉我了，關於這件事，我不管懷疑誰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只要一個理由就能排除對你的懷疑。」
廖明亮好奇道：「什麼理由？」
陸濤哼了一聲道：「如果一個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在暗中親自指揮一隊殺手的話，戴家郎、周繼堯、齊波難道還有命在？恐怕連我都沒你滅了。」
廖明亮哈哈一笑，說道：「算你還沒有把我看扁。」
頓了一下，正色說道：「我不認為這幾個涉案的警察只是為錢賣命，起碼，我不相信什麼人能夠用錢一下買通這麼多的警察當殺手。
如果只是一兩個敗類也就罷了，可周家鎮的案子起碼有三四個警察涉案，加上李大麻子、黃貴川以及刺殺齊波的兇手，短短几個月就有六七個警察涉案，難道這是正常的嗎？」
陸濤點點頭說道：「你的分析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仔細想想，這幾個案子卻又不像是有什麼聯繫。
周家鎮的案子完全就是一場火拚，看上去像是周繼堯的仇家雇兇殺人，只不過涉案的正好是警察。
而李大麻子和黃貴川卻是涉毒案，黃貴川襲擊戴家郎也像是受雇殺人，從紀文瀾在黃貴川的密室發現的賬本來看，完全是一起警察腐敗案。
而刺殺齊波的兇手雖然也是派出所的民警，但他也是為了錢，並且僱主基本上跟我們內部沒有關係，這麼看來，這幾個案子應該是孤立的個案，沒有跡象表明互相之間有任何聯繫。」
廖明亮點點頭說道：「案情確實是令人眼花繚亂啊，好在李大麻子、黃貴川和李建兵已經暴露，周家鎮被擊斃的兩個槍手的身份也已經落實，目前的線索就是逃跑的兩個槍手的身份。
不過，經過幾個月的內部排查，根據罪犯當時使用的槍支以及作案時間來看，目前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所以，我傾向於逃跑的兩個人有可能不是我們內部的人。」
陸濤緩緩搖搖頭說道：「這個結論下的為時過早，根據周家鎮方面反饋的信息來看，當時兩名槍手翻越周繼堯莊園的柵欄強行闖入，結果被擊斃。
而另外兩名槍手卻只是在外圍掩護，難道這兩名被擊斃的槍手甘願替別人當替死鬼？
根據經驗來看，外面的兩個人地位肯定要比闖進去的兩個人高，不可能是道上的人，至於槍支，基本上就不用查了，他們不會使用自己的配槍。」
廖明亮反駁道：「那也不一定，黃貴川在半農山莊使用的就是自己的配槍，否則紀文瀾也找不到黃貴川。」
陸濤一愣，隨即笑道：「我倒是忘了，具體案情還是你清楚。」
廖明亮猶豫道：「眼下那個丁香花算是一個關鍵人物了，遺憾的是自從發現了那輛車之後就人間蒸發了。」
陸濤遲疑道：「丁香花算一個，但殺鄧老二的王強也應該是突破的方向，如果他開口的話，很有可能會給我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另外，我看有必要重審李大麻子，目前他除了交代跟黃貴川銷贓分贓之外，並沒有交代其他的罪行，就連黃貴川在半農山莊襲擊戴家郎的案子也推的一乾二淨，我總覺得他並沒有吐露全部實情。」
廖明亮點點頭說道：「我明天就著手安排這些事。」
陸濤點上一支煙，沉默了良久，最後盯著廖明亮說道：「老廖，我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辦。」
廖明亮見陸濤神情凝重，急忙放下筷子說道：「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
陸濤眯著眼睛抽了幾口煙，然後小聲道：「過幾天你去老乾所看看老領導吧。」
廖明亮一愣，驚訝道：「唐書記？」
頓了一下，一臉狐疑道：「你這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
陸濤盯著廖明亮意味深長地說道：「他不是挺關心你嗎？難道你不應該去看看他？如今離了婚，一個人也難免寂寞。」
廖明亮怔怔地楞了好一陣，似乎慢慢體味到陸濤的意圖了，吃驚道：「你這是讓我去找他……」
廖明亮話還沒有說完，陸濤就把一根手指頭放在嘴上噓了一聲，然後從包裡面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廖明亮，小聲說道：「你就把這個當做是見面禮吧。」
廖明亮從文件袋裡裡面抽出幾張材料只是掃了一眼，馬上就徹底明白陸濤的意思了，楞了一會兒，說道：「我去辦這件事倒是沒問題，就怕他不一定會相信我。」
陸濤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先看看他的反應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