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幽靈
梅向月的話讓戴家郎震驚不已，因為，他自從接到父親的死訊直到讓戴明入土為安都沒有想過這次意外會有人為的因素。
這倒不是戴家郎缺乏警惕性，而是在他的印象中父親幾乎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根本不存在什麼人會害他。
並且戴明的死因也符合邏輯，連王美娟都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他只是一味地沉浸在悲傷之中，他並沒有想太多。
但考慮到梅向月可是警察學校畢業的精英，自然不可能毫無根據地亂說，一時有覺得她的話並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只是實在想不起什麼人會害自己的父親。
梅向月見戴家郎坐在那裡不出聲，說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有懷疑什麼，只是在找不到那塊導致你父親死亡的『硬物』之後，這才覺得事有蹊蹺。
於是忍不住就多了解了一下情況，也問過了幾個村子里的老人，可沒想到越了解，覺得其中的疑點越多。」
戴家郎遲疑了半天才說道：「你們警察都講究作案的動機，可我實在想不出什麼人會對我的父親感興趣，如果有人害死我的父親，起碼要有所圖吧，總不會無緣無故害死他吧？」
梅向月猶豫道：「也許沒有人會害他，但你別忘了他是你的父親，他的死會不會跟你有什麼牽連？我總覺得你爸死的事迹有點過於巧合，怎麼你媽第一次去南召市看你，你爸就突然摔死了？」
戴家郎沒好氣地說道：「難道你還看不出我媽的內疚嗎？正因為我媽不在家，他才會喝得醉醺醺的，正因為我媽不在家，他才會半夜三更一個人跑去樓頂上抽煙納涼，這一切難道不符合邏輯嗎？」
梅向月反駁道：「聽上去確實符合邏輯，但你媽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不打招呼就去南召市找你呢？這難道是個巧合嗎？」
戴家郎坐直了身子，瞪著梅向月吃驚道：「怎麼？難道你認為是我媽害死了我爸？」
梅向月急忙擺擺手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你媽突然去南召市找你幹什麼，家裡究竟出了什麼事？」
說實話，梅向月的問題也是戴家郎心中的疑問，可問題是不管他怎麼問，王美娟也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在他看來，母親突然跑到南召市來見他一方面是突然感到身體不適，另一方面確實是想兒子了。
另外，他確實也說過讓母親來南召市做個徹底檢查的想法，所以，母親在家裡的活計不太忙的時候由侄女陪同突然來南召市屬正常。
所以，儘管心中也有疑慮，可也沒有想太多，但現在經梅向月一說，忍不住就有點說不出話來。
「也許是你神經太敏感了，這樣吧，明天一大早我們再去現場找一下，也許那塊石頭被你忽略了。」戴家郎坐在那裡沉默了好一陣，躺下身來說道。
梅向月趴在身邊小聲道：「如果找不到呢？」
戴家郎閉著眼睛哼哼道：「總能找見，也許是什麼人拿走了，但這並不代表這個人謀害了我爸。」
梅向月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找不到那塊石頭的話，你不打算報案嗎？」
戴家郎睜開眼睛驚訝道：「報案？我憑什麼報案？就因為找不到那塊石頭？」
梅向月盯著戴家郎注視了一陣，問道：「你爸平時抽什麼煙？」
戴家郎楞了一下，不明白梅向月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說道：「雙喜，八塊錢一包。」
梅向月點點頭，說道：「回來的第二天我在你父親摔下來的地方查看了一下，沒有找到那塊致命的石頭。
於是爬到樓頂查看了一下，發現了五六個紅雙喜的煙頭，樓下也發現了好幾個，應該是你父親留下的，只是丟下的時間不太一樣，但有三個顯然比較新鮮。
不過，我還找到了另外一個煙頭，距離幾個雙喜的煙頭不遠，這種香煙的牌子叫黃鶴樓，我讓趙宇看過了，他說這種煙是黃鶴樓中的高檔一款，每盒八十塊錢，你認為這是你父親留下的嗎？」
戴家郎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勉強辯解道：「也許是幹活的師父抽的。」
梅向月反駁道：「幹活的師傅抽那十塊錢一盒的煙？」
戴家郎疑惑道：「現在農村人偶然也會抽高檔煙，比如軟盒的大中華，六七十塊錢一包，過年過節的時候抽一盒也不是新鮮事，再說，承包我家房屋裝修的那個包工頭家裡挺有錢。」
梅向月點點頭，說道：那很簡單，明天你問問那個包工頭是不是在樓頂抽過這種煙就搞清楚了。」
戴家郎躺在那裡半天沒出聲，梅向月還以為他睡著了，搖搖他的身子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戴家郎哼哼道：「我還是想不出什麼人會對我父親下手。」
梅向月盯著戴家郎說道：「如果是因為你呢？」
戴家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的仇人找我父親報復？」
梅向月也沉默了好一陣，最後在戴家郎的身邊躺下來，說道：「先睡吧，明天我們再去現場好好看看。」
戴家郎儘管表面上不太相信梅向月的分析，可心裡卻開始泛起了嘀咕，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半夜才朦朧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就爬起來了，他也沒有叫醒梅向月，一個人悄悄出了門，朝著自家的新房子走去。
最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農村的清晨已經有了絲絲涼意，雖然才早上五點來鍾，可村子里已經有來人起床了。
戴家郎在通往自家新房的小路上遇到了本村的一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名叫雲香，據說是已經九十五歲了。
只是名聲不太好，據說年輕的時候曾經在縣裡當過妓女，但卻是村子里年紀最大的老人，沒事的視乎總是在村子里蕩來蕩去，有人私下裡都說她就像是一個幽靈，平時也沒有人跟她說話。
雲香一輩子生了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眼下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已經去世了，眼下跟著最小的兒子一起過日子，可最小的兒子也已經六十多歲了。
可沒想到老太太還是頑強地活著，不僅精神瞿爍，還能生活自理，每天還要喝一兩酒，抽幾支煙，並且是村子里每天最早起床的人。
「大媽，這麼早啊。」戴家郎客氣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