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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毒針

  真正感到恐懼的是戴家郎,他本能地意識到徐瑞軍的猝死肯定不會是因為得了什麼病,而是有人在他和徐瑞軍做交易之前把他滅口了。


  可問題是,有誰知道他進入看守所是為了跟徐瑞軍做交易呢?這件事除了梅向月。紀文瀾、祁菲之外只有周繼堯和自己知道。


  對了,唐婉也知道,難道是她透露了自己來看守所的目的?不太可能,徐瑞軍是綁架小徐的嫌疑人,難道她不想搞清楚真相?


  也許,有人猜到了自己來看守所的目的,剛才徐瑞軍突然要求調號子,顯然也猜到了自己可能是周繼堯派來的。


  他的同夥自然也能猜到,也許,他們擔心徐瑞軍會被周繼堯收買,所以在他開口之前乾脆來個殺人滅口。


  只是看守所戒備森嚴,外人怎麼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殺人呢?最重要的是,時間竟然拿捏的如此精準,自己剛剛住進5號僅僅幾個小時就突然猝死了。


  「這下倒霉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的VIP號子多半保不住了。」老吳憂心忡忡地說道。


  徐瑞軍的屍體被抬了出去,所有號子的鐵門包括探視窗口都被封閉了,只能聽見走道里管教急匆匆的腳步聲,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孫浩也一臉擔憂道:「如果是自然死亡倒也罷了,萬一有其他原因的話,我們每個人都要過堂。」


  老吳說道:「操,即便沒有事,我也不想住在這裡了,還是去8號,這裡不吉利。」


  戴家郎一直沒出聲,這時問道:「他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老吳瞥了戴家郎一眼,說道:「我們只知道他有糖尿病,每天吃飯之前都要打上一針。」


  孫浩說道:「糖尿病也不會要人命啊,何況他每天都打胰島素。」


  老吳說道:「別想這麼多,反正我們連他的身子都沒有碰到過,不管是什麼原因,跟我們可沒關係,還是睡覺吧,他們肯定會做法醫鑒定,具體什麼情況明天就知道了。」


  在忐忑不安中5號的三個人度過了一個夜晚,第二天早晨剛吃完早餐,5號的鐵門被打開了,老吳被陳管教帶了出去,半個小時之後又被送了回來,然後輪到了孫浩。


  「到底是怎麼回事?法醫鑒定有結果了嗎?」孫浩剛被陳管教帶出去,戴家郎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吳一臉嚴峻的神情,點上一支煙說道:「肯定不是病死的,否則市局刑警隊的警察就不會來了,也沒必要一個個找我們出去問話,警察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才徐瑞軍肯定是被人害死的。」


  戴家郎一臉震驚道:「可昨天他都沒有出過號子,怎麼突然就死了?」


  老吳小聲道:「可能跟那支胰島素針有關係,張醫生好像已經被隔離了,這裡所有犯人家裡送來的藥品都歸他管。」


  戴家郎吃驚道:「你的意思是那是毒針?」


  老吳說道:「我也只是這麼猜,不過,昨晚徐瑞軍打針的時候突然提出想見李所長,後來又想跟陳管教談談,他會不會意識到了什麼危險?

  張醫生當時說等吃過晚飯再說,沒想到徐瑞軍竟然都沒能熬過晚飯,奇怪的是這個情節張醫生好像並沒有告訴市局的警察。」


  「她為什麼不搞塑警察?」戴家郎問道。


  老吳說道:「你想想,徐瑞軍臨死之前想見領導,可張醫生沒有及時彙報,這可是天大的責任,她能說嗎?」


  戴家郎問道:「那你告訴警察了嗎?」


  老吳瞪了戴家郎一眼,說道:「我腦子有毛病啊,我可不想沒事給自己找事,我勸你也別說,省的惹是生非,不管徐瑞軍是怎麼死的,反正跟我們沒關係。」


  正說著,鐵門打開了,孫浩走進了號子,陳管教站在門口大聲道:「戴家郎出來。」


  戴家郎急忙走了出去,陳管教鎖好門之後帶著他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屋子裡坐著四個人,除了李所長之外,還有三名來自市局的刑警,其中一個正是祁菲。


  「他叫戴家郎,昨天下午剛剛從20號轉到5號,也是徐瑞軍死亡的見證者。」陳管教說道。


  祁菲裝作不認識戴家郎的樣子,問道:「你仔細回憶一下,從你進入5號開始,一直到徐瑞軍死亡,這期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麼異常的事情?」


  戴家郎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沒有任何異常,我進去的時候,他一直躺在床上看書,也沒怎麼說話。


  快到吃晚飯的時候打過一針胰島素,然後就在床上躺下了,當時正好外面開始打雷,我跟老吳孫浩一起去了放風圈。


  過了十來分鐘,聽到外面餐車的聲音,就一起進來打飯,老吳還以為徐瑞軍睡著了,喊了他幾聲都沒有回應,最後孫浩上去搖晃他的身子,這才發現徐瑞軍突然死了。」


  戴家郎剛說完,祁菲的手機就急促地響起來,她好像一直在等著這個電話似的,馬上接通了手機,不過並沒有說話,只是聽了一會兒,就掛斷了手機,擺擺手說道:「不用問了,送他回去吧。」


  戴家郎跟著陳管教出去了,祁菲說道:「法醫鑒定結果和那支胰島素的檢測結果都出來了,徐瑞軍是被毒死的,張愛玲給徐瑞軍打的是一支毒針。」


  李所長說道:「但這並不能證明張愛玲就是兇手,事實上胰島素是家屬送來的,期間經過多人的手,也許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


  祁菲問道:「你們看守所接收家屬送來的藥品是一個上么流程?」


  李所長說道:「我們並不接受一般的藥品,只有一些特殊的藥品才允許家屬提供,比如糖尿病患者每天都要注射胰島素。


  首先由在押犯提出書面申請,批准之後由家屬把藥品送到看守所外面的接待室,工作人員對藥品進行登記,然後再交給看守所的醫生保管,用藥的時候都有醫生親自在現場監督。」


  「你們對藥品不進行檢測嗎?」祁菲問道。


  李所長搖搖頭說道:「我們又不是研究機構,也沒有能力對藥品進行檢測,何況,藥品都是家屬提供的,難道他們會毒害自己的親人?」


  祁菲遲疑了一會兒問道:「徐瑞軍的這支胰島素是什麼人送來的?」


  李所長說道:「我昨天晚上查看了監控錄像,這支胰島素是年前徐瑞軍的老婆歐陽慧親自送來的。」


  「這麼說應該是半中間有人掉包了?」祁菲問道。


  李所長猶豫道:「只有兩個人接觸過藥品,一個是那天的值班民警,也是個女同志,在看守所工作七八年了,我沒有理由懷疑她,另一個就是張愛玲。」


  祁菲問道:「藥品送進來以後存放在什麼地方?」


  李所長說道:「醫務室有專門存放藥品的地方,平時都上鎖,只有四名醫生有鑰匙,不過,胰島素都存放在醫務室的冰箱里,上面寫有病人的名字。」


  「這麼說能夠接觸到胰島素的人包括所有管教了?」祁菲問道。


  李所長猶豫了一下說道:「管教去醫務室轉悠一圈也很正常。」


  「那麼從徐瑞軍的胰島素送進來之後一直到昨天下午之前都有哪些人進入過醫務室?」祁菲又問道。


  李所長聳聳肩膀說道:「根據過道的監控錄像來看,起碼有五六個人進入過醫務室,但除了醫生之外,沒有哪個管教單獨在裡面待過。」


  「這麼說這是一個無頭案了?」祁菲有點惱怒地說道。


  李所長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們當然要繼續調查,但也不能冤枉哪一個同志,當然,我們也會全力配合你們的的調查。


  四名醫生和接收藥品的那個女同志已經暫時隔離了,在你們排除他們的嫌疑之前,他們就住在看守所里。」


  「你們準備怎麼跟家屬交代?」祁菲問道。


  李所長猶豫了一下,說道:「實話實說,現在也不能肯定那支胰島素是在看守所被人掉包的,也有可能歐陽慧送來的時候已經被人動過手腳。」


  「你們通知家屬了嗎?」李所長搖搖頭說道:「還沒有,如果你們沒有問題的話,我準備今天就通知家屬。」


  祁菲點點頭,說道:「歐陽慧去醫院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們要找歐陽慧談談。」


  老吳和孫浩見戴家郎這麼快就回到號子都感到驚訝,問道:「這麼快就完了?」


  戴家郎點點頭說道:「那個女警察只問了我一句話就打發我回來了。」


  「她問你什麼了?」孫浩問道。


  戴家郎猶豫道:「也就是問我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老吳說道:「你進來才幾個小時老徐就死了,問也是白問,警察只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戴家郎猜測周繼堯應該很快就能得到徐瑞軍的死訊,既然徐瑞軍已經死了,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待在這裡了,想必周繼堯很快就能把他弄出去。


  不過,一想到徐瑞軍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滅口,他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尤其是一想到徐瑞軍在他進來之後馬上就要調號子這件事,心裡就更加忐忑不安。


  他不明白徐瑞軍怕什麼?難道他懷疑自己是周繼堯派來的殺手?為什麼要害怕自己呢?或者說害怕周繼堯呢?難道他真的參與了小虎的綁架案?


  然而,周繼堯並沒有馬上讓戴家郎出來,徐瑞軍死後第三天,他才讓喻后紅和律師去派出所辦理了賠償手續。


  趙宇通過段一峰的「幕後」操作,等的焦頭爛額的戴家郎終於聽見了陳管教叫他的名字。「戴家郎,收拾東西滾蛋。」


  剛從看守所的大門出來,戴家郎就看見趙宇雙手抱在胸前靠在自己的車上沖他笑呢。


  「感覺怎麼樣?」趙宇等戴家郎走到跟前笑道。


  戴家郎沒出聲,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趙宇也上了車,笑道:「怎麼?好像情緒不高啊,還不至於在裡面受苦吧?」


  戴家郎摸出一支煙點上,問道:「這麼說是你找關係把我弄出來的?」


  趙宇發動了汽車,笑道:「我可沒這個本事,咱們的老首長怎麼會讓你為了這麼點事坐牢呢?」


  戴家郎驚訝道:「怎麼?難道你去找他了?」


  趙宇點點頭說道:「那我還能去找誰?別看那個派出所的小所長,他如果不開口的話,你就別想出來,最後還是老首長直接找了四分局的局長才吧這件事擺平。


  不過,老闆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不僅讓我全力以赴營救,還替你賠償了派出所的損失,聽喻后紅說賠了三十萬呢。」


  戴家郎吃驚道:「三十萬?那輛破車值三十萬?這不是敲榔頭嗎?」


  趙宇擺擺手說道:「敲榔頭也沒辦法,誰讓你的把柄我在別人手裡呢?我說你小子也太猖狂了,什麼年頭了,竟然還敢醉駕。


  醉駕也就罷了,什麼車不好撞,非要撞警察的車,我得到消息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還以為你跟警察有仇呢。」


  戴家郎哼哼道:「有什麼仇?倒霉唄。」


  趙宇瞥了戴家郎一眼,說道:「我還以為董事長要大發雷霆呢,沒想到他好像也沒多生氣,一聽你出事就把我和喻后紅叫去商量對策。


  說實話,還好老闆提前回來了,如果這件事交給喻后紅處理的話,你只好爛在看守所了,這份工作也別想要了。」


  戴家郎哼了一聲道:「這賊婆娘當然巴不得我出不來,不落井下石就好了。」


  趙宇笑道:「奇怪,按道理你們也沒什麼可爭的,她怎麼這麼討厭你。」


  戴家郎憤憤道:「誰知道,這婆娘有點變態。」頓了一下,說道:「你這是去哪兒,我要先回家一趟,洗個澡,換換衣服。」


  趙宇說道:「你必須先去一趟公司。老闆交代了,讓我直接接你去公司,他在都等你呢,這頓罵是肯定少不了,我勸你還是態度放端正一點。」


  周繼堯果然在辦公室里等著,戴家郎因為事情沒辦成,所以有點沮喪,雖然不是他的原因,可畢竟花了一大筆冤枉錢。


  「怎麼樣,在裡面沒有受苦吧?」周繼堯就像迎接一位英雄似地問道。


  戴家郎哭喪著臉說道:「倒是沒有受苦,只是太無聊了。」


  周繼堯點點頭,有點急迫地問道:「你見到徐瑞軍了吧?他跟你說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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