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如願以償
戴家郎「逃離」大雲山五十六號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多鐘了,天空下起了毛毛細雨,再加上寒風陣陣,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
可紀文瀾的位置圖還沒有發過來,他只好把車停在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小巷子里等著,雖然這次任務並沒有什麼風險,可他還是有點小緊張。
畢竟長這麼大還沒有進過看守所呢,對裡面的事情也只是聽別人說過,只覺得又神秘又刺激。
忍不住又想起在二道河搞拆遷的時候去過的那個看守所,想起已經死去的所長楊釗極其一家人,繼而想起了在看守所里發現的那張關於母親被關押的登記表。
他總覺得上次回老家的時候母親在說到自己當年被關押的事情的時候言辭上有點躲躲閃閃,好像刻意在隱瞞什麼,而楊釗的死好像也帶走了什麼秘密。
如果楊釗不死的話,說不定能記得母親當年在那裡被關押的情形,按道理說,除了楊釗之外,那時候在二道河看守所的工作人員不在少數。
也許,什麼時候再去一趟二道河,找找當年的在那裡工作的老人,至於究竟想了解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剛剛把一支煙抽完,只聽當的一聲,微信進來了,果然是紀文瀾發來的位置圖,戴家郎把煙頭扔出窗外,坐在那裡開始清理手機上的信息,他知道自己進了看守所之後,警察有可能查看他的手機,所以有些信息必須徹底刪除。
等到清理完畢之後,忽然覺得自己的頭腦異常清醒,壓根就沒有一點酒意,他擔心酒精濃度可能不夠,不能引起警察足夠的重視。
於是又下車去對面一個小店鋪買了一瓶勁酒,站在小店門口就一口氣吹掉了,這才鑽進車裡面,綁好安全帶,然後按照導航駕車行駛了二十幾分鐘。
由於是春節假期,又是寒冷的雨夜,加上祁菲選擇的這個路段比較偏僻,所以並沒有多少行人和車輛。
在距離目標一百多米的地方,他就發現了停在前面的一兩警察,差不多就停在馬路中間。
車頂的警燈還不停閃爍著,好像有兩名警察正在檢查一輛過往的車輛,這種檢查在春節期間司空見慣。
戴家郎稍稍放慢了車速,刪掉了紀文瀾發來的導航圖和微信,然後慢慢開始加速,他要的可不是一次輕微的剮蹭,而是差不多要把那輛警察撞毀,否則有可能進不了看守所。
兩名警察剛剛檢查完那輛路過的轎車,其中一人注意到了對面開過來的車,示意車輛靠邊停。
戴家郎裝作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不僅沒有停車,反而加速朝著這邊沖了過來,兩名警察顯然嚇了一跳,急忙避開了。
只聽轟的一聲,戴家郎的車一頭撞在了停在那裡的警車的頭部,撞得警車往後面滑出去五六米,然後甩了個頭,撞在了旁邊的一根電線杆上才停下來。
而戴家郎的車只是稍稍偏離了一點方向,最後穩穩地停在了馬路的左側,車輛的損傷並沒有多大,可那輛警車的頭部差不多被撞扁了。
操,進口車就是不一樣啊。
戴家郎打開車門從裡面鑽了出來,那兩個警察好像這時才反應過來,嘴裡一邊咒罵,一邊跑了過來。
「哎呀,警官,不好意思啊,喝多了,你們怎麼把車停在馬路中間呢。」戴家郎故意大著舌頭說道。
一名戴眼鏡的警察罵道:「操,牛逼啊,看這樣子都不用吹了。」
另一名警察大聲道:「靠車站著,別動。」
戴家郎乖乖地靠在自己的車門上,一邊還嘟囔道:「見鬼,真倒霉。」
戴眼鏡的警察用手電筒照在戴家郎的臉上看了一下,只見他西裝革履的倒不像是歹徒,然後又用手電筒照照戴家郎的車,發現竟然是一輛陸虎,一時倒也不敢太放肆,喝道:「駕駛證拿出來。」
戴家郎從口袋裡掏出駕駛證遞了過去,警察借著手電筒光翻看了一會兒,然後把駕駛證放回口袋,說道:「把車鑰匙交出來。」
戴家郎又乖乖地把車鑰匙交給了警察,說道:「兄弟,大過年的,我看不要太認真了吧,只要你放我一馬,那輛車我照價賠償。」
另一名警察罵道:「操,口氣還挺大,你是幹什麼的?」
戴家郎滿嘴酒氣地說道:「我是華豐投資集團的董事長助理,周繼堯聽說過嗎?他是我們的董事長。」
警察一愣,顯然對華豐投資集團和周繼堯的名字並不陌生,不過,好像並不買賬,哼了一聲道:「你怎麼不說你爸是李剛呢,給我老實點。」說完,拿出對講機就開始呼叫。
戴家郎之所以說出周繼堯的名字就是想及時給他報個信,他相信,憑著周繼堯在公安機關的耳目,自己被抓的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傳到他的耳朵里。
不到十幾分鐘,只見前方警燈閃爍,兩部警車飛奔而來,從第一輛車上面下來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走到戴家郎面前打量了幾眼,問道:「怎麼回事?」
戴眼鏡的警察說道:「所長,這小子喝多了,想逃避檢查,竟然蠻橫闖關,把我們的車都撞報廢了,還好車上沒人,否則後果就嚴重了。」
所長看看被撞毀的警車又看看路虎車的牌照,另一個警察走過去在所長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所長擺擺手說道:「把現場拍下來,把人帶回所里再說。」
兩名警察過來抓住戴家郎胳膊,用手銬把他拷起來,就像扭送罪犯一樣把他押進了一輛警車裡,戴家郎故作醉態地掙扎道:「我又沒犯法,憑什麼給我戴手銬?」
一名警察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罵道:「老實點,回去給你醒醒酒再說。」
戴家郎大聲道:「我的車呢?你們可要把我的車看好了,這輛車可是一百萬呢,丟了你們賠得起嗎?」
警察顯然把他當成醉鬼了,也不理他,不一會兒,兩輛警車開進了派出所的院子,兩名警察把戴家郎押進一件辦公室,用手銬把他拷在牆角的一根鐵管上,然後就出去了。
戴家郎還以為警察要不了多久就會把他送進看守所呢,可沒想到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人進來,猜測警察這是讓他醒酒,等酒醒了才開始審問。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門終於被推開了,走進來兩名警察,其中一個正是剛才那個所長,他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來,掏出一支煙點上,盯著戴家郎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是周繼堯的助理?」
戴家郎一聽,頓時有點後悔,後悔剛才不應該說出周繼堯的名字,他知道周繼堯在本市的影響力非常大,這些基層派出所的人未必敢得罪他,甚至有可能還想巴結他呢,如果這個所長看在周繼堯的面子上把自己給放了,今晚豈不是瞎折騰了?
戴家郎故作張狂地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跟我們董事長沒關係。」
所長盯著戴家郎注視了一會兒,說道:「在哪兒喝的酒?跟誰喝的?」
戴家郎心中一動,奸笑道:「在朋友家裡喝的,不過,你就別問是誰了,我怕說出來嚇死你。」
所長一愣,隨即怒道:「怎麼?你以為抬出周繼堯就能逍遙法外嗎?你戒酒滋事,抗拒檢查,撞毀警車,危及公安人員的生命財產安全,就憑這幾條我今天就先拘了你再說。」
說完,怒氣沖沖地站起身來,沖那名警察吩咐道:「給他做筆錄,然後送到看守所去。」說完就出去了。
一個小時之後,戴家郎戴著手銬被送到了南召市看守所,在一個小房間里,交出了身上的所有東西,然後脫光了衣服檢查,又在一張表格和刑事拘留文件上按完了手印,終於穿上了背後印著南召市看守所的紅馬褂。
「酒醒了嗎?如果沒醒的話我們這裡有很多的醒酒辦法。」一名管教問道。
戴家郎多少聽到過一些傳聞,儘管現在看守所的管教不像以前野蠻了,可對嫌疑人拳打腳踢仍然是家常便飯,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受皮肉之苦,既然已經進來了,也就不想再嘴硬了。
「醒了。」戴家郎有點垂頭喪氣地說道。
另一名警察喝道:「要說報告管教。」
戴家郎急忙說道:「報告管教,醒了。」
「大聲點。」管教喝道。
戴家郎本來就是當過兵的人,急忙大聲道:「報告管教,醒了。」
那名管教這才滿意,哼了一聲道:「你不是挺張狂嗎?現在怎麼老實了?」
戴家郎哭喪著臉說道:「管教,這不是過年嘛,多喝了幾杯,沒想到他們把車停在路中央,黑燈瞎火的我也沒看見啊。」
管教擺擺手說道:「少廢話,這些話到時候跟法官說去。」說完,拿出一大把鑰匙遞給另一個管教吩咐道:「放在20號吧。」
這麼一折騰,已經是半夜兩點鐘了,號子里的囚犯早都睡覺了,長長的走道燈火通明,一扇扇鐵門上掛著西瓜大的鎖子,看上去倒跟二道河看守所的情景差不多。
戴家郎懷疑全國看守所的結構會不會都是同一個人設計的,不過,也談不上什麼設計。
如果不是鐵門上的鎖子和背後管教手裡叮噹作響的鑰匙,這裡也就像是某個工廠的集體宿舍,只是住在這裡的人可不是什麼善類,更沒人給你發工資。
媽的,終於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