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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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白瓷一般的肌膚被幾道鎖鏈鎖住, 冷汗薄薄的浮在蒼白的肌膚上,只看得見黛青的血管。那些冷汗快要打濕了他墨色的髮絲, 如絲緞般貼於臉側。
他就像是一朵靡麗、脆弱的花一般,吸引著眾人。
「你怎麼把他關到這裡來了?」
「瑾之, 你難道不恨這個狗皇帝?他分明強迫你, 還對你做了那種事!?」韓錚目光沉沉。
林瑾之抿著唇,眼底是深深的憤怒和恨意:「我當然恨!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恨他了!」
「那就別怪我做這種事!這是他罪有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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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正在鏈接。]
楚宴在一片嘈雜聲當中睜開了眼。
身體像是被車輪碾過一樣,疼痛讓他忍不住臉色泛白。
他一睜開眼,就見到了周圍的景色。
四周裊裊的香氣升起,這是個精緻的寢殿。這裡面空間極大,下面鋪了一層紅色的綢子。
楚宴頭疼欲裂。
mmp, 怎麼又被人軟禁?
自己的手腳全都被綁上了鎖鏈, 他望向了那邊正在爭吵的兩個人, 猶如寒星的眸子里微微渙散。
一來到這個世界,楚宴就接手了原主的記憶。
說那話的溫潤公子名叫林瑾之, 狗皇帝說的是他——蕭宸。
蕭宸小時候備受欺凌,不過是一個宮女生的孩子, 每個人都能糟踐他。皇兄們經常讓他跪下, 把他當狗騎;太監宮女們會陽奉陰違拿餿掉的東西給他吃。
若一直是這樣, 他尚且能忍受。可七歲之後, 蕭宸就被一直服著寒石散的太子收養, 太子性情受藥物影響陰沉不定,衣食尚且精心,可他服散過後卻時常虐打蕭宸。
這導致蕭宸長大以後性情殘暴。在皇兄們自相殘殺,他坐收漁翁之利后登上帝位。
唯有林瑾之,和他人不同。
他少時曾多次受到林瑾之接濟,少年滿是陰暗的心底有了光。他滿顆心都向著林瑾之,愛護林瑾之,殊不知一次偶然,蕭宸聽見了林侯爺和別人的密談。
原來林瑾之對自己的愛護都是假的。
這個林侯爺也是個有意思的人,沒有大氣魄,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他重生回來了。他知道日後蕭宸會成為皇帝,也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林瑾之,前世因為站錯了隊而死得有多慘。
林侯爺雖然是個冷血的人,卻極其愛重自己唯一的兒子,誓要為他鋪路。
林侯爺試了好幾次都殺不掉幼年的蕭宸,便以為蕭宸是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他又因為重生的事,對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頗為忌憚。
殺不死蕭宸,林侯爺只好另想了個辦法。
「他日後會黑暗冷酷,我還要推動宮人將他落入絕望,然後再拉他一把,給予他唯一的光。」
「屆時,蕭宸必定對瑾之愛護有加。」
蕭宸聽到林侯爺說的這些話后,臉色已是蒼白如紙。
裡面的人問林侯爺:「那公子知道這些事嗎?」
聽到這句話,蕭宸的心口提了起來,倘若林瑾之不知道這件事,那他……
而林侯爺的話,卻打破了蕭宸最後的念想:「瑾之絕頂聰明,應當猜出了我想讓他做什麼。」
那一刻,蕭宸心底徹底扭曲。
他原以為的溫暖,卻是別人刻意欺騙而來。
蕭宸想最後再給林瑾之一次機會,奈何林瑾之竟然偷偷去見了前太子,現今被他軟禁的凌王。要知道那個凌王……可是欺辱蕭宸最深的人。
蕭宸最後黑化了。
於是,他挫了林侯爺的銳骨,奪了他的官職,讓林瑾之進宮,然後強迫了林瑾之。
就算是黑暗,你也要跟我一起。
我死,你死。
至於楚宴醒來為什麼會在這個寢殿,乃是因為林瑾之夥同了鎮遠將軍韓錚造反了。
因為是密謀,前朝並不知道皇帝被兩人這樣對待,他被鎖到了此處。
可憐啊可憐,原主好好的攻被逼成了受。
而且……
韓錚的手段極其殘忍,楚宴手腳都被綁著細長的鐵鏈,嘴裡塞住了棉花,以防他自盡。甚至還給他餵了那種葯。
楚宴咬牙。
楚宴接的任務大多數都是洗白任務,可現在這副慘樣,怎麼洗白?
系統:[嚶嚶嚶,這次的任務好難,要洗白不容易。]
[乖別鬧,給我開個痛覺屏蔽。]
[收到~]
痛覺被屏蔽掉了,楚宴又感受到了癢……
[下身的感覺全給我屏蔽掉。]
林瑾之看著裡面的楚宴,此刻楚宴的慘樣讓他心底終於快活了一些。
你強迫我,現在就把這一切都加諸於你。
這個寢殿還是楚宴為他準備的,周圍滿是鎖鏈,雖然至始至終沒有把他關進去。
林瑾之眼底露出嘲諷的意味——如今這猶如籠子般的寢殿,就由打造它的那個人享用吧。
不一會兒,有下屬進來切切耳語將事情說了一通,韓錚眼底飛快的閃過驚訝:「信王請求入宮,看來我得離開一會兒了。」
林瑾之煩悶的說:「嗯。」
等韓錚走了以後,楚宴才輕輕的啜泣了一聲。
韓錚在的時候,楚宴任何聲音也沒有,直到他走了才發出了一個音節。那聲音彷彿是被壓抑到了極點,繼而抖出來的一個聲音。
楚宴的臉色更加蒼白,似乎厭棄自己的不爭氣,為何沒能忍住而發出了聲音。
林瑾之的心頭劃過異樣感,沒想到被人欺辱至如今的田地,楚宴都沒有開口求饒。看著他臉上浮現的薄薄紅暈,林瑾之眼神微沉。
他太撩人了。
也許之前楚宴強迫他的那幾次都是黑燈瞎火,林瑾之沒有看到楚宴的身體,今日卻是光明正大的欣賞著。
楚宴身上的肌膚瑩潤得猶如羊脂玉那般,他的手腳皆是被帶上了鎖鏈,黑色冷硬的鐐銬越發映襯得他美玉無瑕。
林瑾之的喉頭髮緊,等回過神來,眼底的恨意不減。
「怎麼,陛下可是難受了?」
那雙漂亮而多情的桃花眼裡只剩下灰白和死寂,可楚宴被下了葯,因為情動的關係,眼梢帶著些許艷麗。楚宴的嘴角蠕動了兩下,嗚嗚了兩聲,似乎在對他說著什麼。
楚宴的聲音很小,又因為嘴裡被堵住了棉花,林瑾之聽不到他說了什麼。
林瑾之皺緊了眉頭:「大聲點。」
楚宴又一次嗚嗚兩聲,林瑾之仍舊沒有聽清。
林瑾之只好命令那些太監把楚宴嘴裡的棉花拿出來。
「你說什麼?」
「湊、湊近點。」
林瑾之只好湊近。
誰知道,楚宴卻在他的臉龐落下一個吻。
林瑾之一瞬間暴怒,咬牙切齒的捏住了楚宴的脖子:「事到如今,你還想強迫於我?」
[啊啊啊,主人別再幸災樂禍了!你為什麼要親林瑾之!]
[哦,我就皮一下。]
[……]
不過空氣在一點點消散,林瑾之似乎真想掐死他。
楚宴意識有些凌亂,眼底卻帶上了痛苦,逐漸分不清這是原主的感情,還是他自己的。
為什麼……這十幾年,你都是騙我的。
溫暖了我,卻又拋棄了我。
一切……都是騙局。
林瑾之快要忍不住掐死楚宴,可最後是理智讓他清醒了過來。
楚宴現在還不能死!否則以他和韓錚的實力,壓制不住朝中所有的大臣!
林瑾之鬆開了楚宴,臉色發青。
楚宴低著頭,卻狠狠的笑了起來,他胸口狠狠的起伏著,每次笑都會撕裂他的傷口。
可他還在笑,無聲的。
「你笑什麼?」
楚宴沒有立馬回答,只是沉沉又沉沉的說:「我這一生,難道不可笑?」
林瑾之狐疑的看了過去,才後知後覺的睜大了眼。
楚宴想死,他親自己,是想激怒自己殺了他。
差點又中了這狗皇帝的計策!
林瑾之更恨楚宴了,他難道想世代忠良的紀家背負弒君的罪名嗎?做夢!
他湊近了楚宴:「我不會輕易讓你死的,你當初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這些葯吃下去,可舒服?」
楚宴眼底的光快要渙散開,朦朧一片。
他早該知道沒人會愛他,包括林瑾之的關懷也是假的,充滿著利益的臟污。
於是,楚宴偏說:「你試試不就知道,難道以前你雌伏於朕身下的時候……不舒服?」
這些話被那些太監給聽見了,林瑾之心底的恨意更濃了。
他到現在還想羞辱自己。
林瑾之唯恐再被這些太監聽到更多,吩咐他們下去,獨留他和楚宴兩人在這裡面。
看著這樣的楚宴,他滿懷恨意的說:「你那裡還沒被男人真的碰過吧?惡不噁心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他年少時,曾真的同情過這個風光霽月的孩子。
楚宴雖然出身卑微,卻從小就長得好,相貌出眾。他隨了他的母親,清雋的容貌里因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而帶了幾分艷麗。林瑾之也曾因為楚宴的容貌而多注意過他。
然而這個孩子逐漸長大,還對他做了那種事。
林瑾之的手指插入了楚宴的那個地方,這下子死氣沉沉的楚宴忽然有了反應。
他的嘴唇很蒼白,似乎被林瑾之這個動作給嚇到。
「住手!」
林瑾之偏不。
「你對我們林家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不住手?不讓我碰,我就讓那些侍衛進來碰你。」
楚宴用一種林瑾之看不懂的表情看他,眼底的痛苦深極了。
似乎只要楚宴痛苦,林瑾之就覺得心底的恨意少了幾分。
然而,他卻聽楚宴說:「他們都可以,就你不行。」
林瑾之的心頭升起一股憤怒。
楚宴寧願給那些下賤的人碰,不願意給他碰?
下一刻,林瑾之便覆了上去。
[不得不說林侯爺的想法跟我的美學很相似啊。]
[???]
[給他注入深深的絕望,唯有我可以拉他一把,讓他知道,只有我,才能帶給他溫暖。]
[啊啊啊,主人你怎麼可以和林侯爺那種人渣一個想法!]
楚宴眯起眼:[皮一下嘛,無傷大雅,但是小林同學的技術顯然不過關啊。]
[……]
[只會這樣插插插的,一點都不爽。]
[主人我剛剛給你屏蔽了下半身的感覺。]
[!!!給我解開!]
楚宴這一昏迷,還發起了高燒,足足三天都沒有醒來。
他身體原本就虛弱,這一受刺激,更加不願意醒來。
林瑾之只恨自己當初為何沒能解釋清楚,還要去袒護他的父親,讓楚宴誤以為又是自己欺騙他。
在楚宴昏迷的這段期間,林瑾之親眼去看了韓錚。
棺材一點點的合上,直到將他的臉全數遮蓋。
「是我的過錯……」林瑾之聲音沙啞至極,韓錚除了得陛下信任歡喜以外,還是他的摯友。
林侯爺想殺的人,一個是他的喜愛之人,一個是他的摯友。
林瑾之走得堅決,回到林家的時候,將林侯爺手裡的勢力全都佔了過來,悲痛萬分的讓林侯爺去鄉下的山莊靜養。
「瑾之,父親都是為你好,你不能……!」
「夠了!」林瑾之拿出了小冊子,「那你說說,你到底是如何預料到這些的?」
老劉一直在林侯爺旁邊,把林瑾之說的話寫在林侯爺手心。
林侯爺的身體僵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我是想讓你一輩子安康!陛下會害你性命的!」
林瑾之抿著唇:「陛下不會害我性命,他有無數次可以奪走我性命的辦法,甚至當初葉太醫刺向我的時候,他在葉太醫手中護下了我,甚至說我的命是他的,誰也不許動。」
林侯爺臉色一僵:「可他強迫於你!甚至還做了那種事!」
「我也強迫過他,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之前互不相欠。」
沒想到林瑾之竟對楚宴做過那種事,林侯爺一時語塞,不由睜大了眼。
「這種事情,終不是正途……」林侯爺的氣勢已經弱了下去。
林瑾之忽然覺得很累,用一種極其漠然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是我爹,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分明我幼時父親忠烈愛國。」
林侯爺一聽林瑾之並不信任他,語氣裡帶上焦急:「瑾之,可能你不信,我身上發生了許多古怪的事情,一覺醒來竟然回到了你小時候……我還夢到林家衰敗,你幫太子奪位不得陛下喜歡。」
他說了許多話,全是林瑾之聽不懂的:「你是說,你夢到?」
林侯爺以為林瑾之信了他,急急忙忙的說道:「是!是我夢到的!」
「就因為這樣,你便做了這種事,派出死士刺殺陛下?」林瑾之捏白了手,「陛下早知道是林家派出的死士!還有前些年,你派人刺殺陛下,他也同樣知曉!」
「……」
「刺殺帝王,這樣的罪夠抄家滅族,你哪裡是要幫林家,分明是想害林家於不義!我爹不會因為一個夢境而這樣,你到底……到底是誰!?」林瑾之用極度複雜的眼神看著林侯爺。
林侯爺的心臟咚咚的跳了起來,他呼吸變得困難,一時之間竟然魘住了。
他到底是誰?
他不是林靜平,還能是誰?
見他一個字也答不出來,林瑾之捏緊了手:「老劉!」
「……屬下在。」
「送侯爺去鄉下的山莊靜養!這個地方不適合他!你也跟他一起待在鄉下,不必再回來了。」
他不再叫侯爺爹了,而是直呼侯爺。老劉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駭人的事,看著林侯爺的時候,心裡都發憷。再加上林瑾之說的不讓他再回來了,裡面完全藏著殺氣,老劉的腿都在發抖。
「怎麼了?」
老劉直接給林瑾之跪下,哭得淚流滿面:「公子,老奴、老奴能不能不陪侯爺去鄉下?」
林瑾之的語氣極冷:「若不是你傳遞消息,死士怎會去刺殺陛下?」
老劉哆嗦了起來:「老奴只是叫了死士過去,侯爺和死士密談的時候,老奴並未在裡面聽著呀!要是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老奴一定會告訴公子的!」
林瑾之不想聽他辯解,只覺這老奴可惡極了。
「不想去鄉下,我便讓你跟侯爺一樣。」
跟侯爺一樣?耳聾眼瞎,這輩子只能靠他人知道外面的消息……
老劉打了個寒顫,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林瑾之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獨留下林侯爺和老劉兩人。
林侯爺彷彿老了十歲,默不作聲的跟著老劉去了鄉下的山莊。
他平生自負,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林瑾之說得對,他到底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那些記憶又算什麼?
某些事情完全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樣了,他卻非得按著上一世的來走。
被束縛住的人,分明是他。
後來,老劉陪著林侯爺去了鄉下,因為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越發的囂張起來,甚至虐待起了林侯爺。
林侯爺耳聾眼瞎,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只能靠老劉,他還這般欺辱他。
他氣得渾身發抖,日日咒罵老劉,而這隻換得老劉更加的虐待。
「都是你!若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我怎會被公子軟禁到這種地方來了?窮鄉僻壤!分明我兒子都考中舉人了!」
「你兒子考中舉人,是誰的功勞?」林侯爺氣得吐血,當初就不該幫這白眼狼。
林侯爺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信任的人推入絕望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當初老劉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說他兒子才華橫溢,希望侯爺給個機會的時候,林侯爺念在老劉照顧他的份兒上,便答應了這件事兒。
林侯爺悔不當初,一直拍著自己的胸口。
氣啊!這老奴竟欺負到他頭上了?
他枉對他當初的信任!
老劉的行為越發明顯,覺得是林侯爺連累了他,分明該享清福的年紀,還被軟禁在這裡。他對林侯爺的舉動便越發過分了。
直到一日,林侯爺再也忍不住,失手殺掉了老劉。
官府破門而入,告他一個殺人之罪。
林侯爺想起自己這一生,老淚橫縱,早已經淚流滿面。
他知道錯了,也終於體會到了楚宴受了什麼傷害。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那將會是痛不欲生。
然而這些,全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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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額頭的溫度褪下來的時候,楚宴重新睜開了眼。
林瑾之已經守在他床邊多時,看見楚宴醒來的時候,驚喜萬分的迎了上去:「陛下!你終於醒了!」
可楚宴斂回了自己的眼神,一點兒也不想看見林瑾之。
林瑾之何等聰明,臉色也變得蒼白。
「朕累了。」
他終於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