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帝國元帥的小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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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絲毫不把蘇氏的安危放在心上, 頗有幾分本末倒置之意。
——其實他們這麼有恃無恐也是有原因的,蘇氏是傳承了幾十年, 在國內的根基極其穩固, 佔了當前業界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市場份額,想要倒塌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如果能從蘇錚手裡撕出股份來, 所獲得的利益完全可以彌補他們在這一場狙擊中受的損失。
當系統跟蘇斷分析完這些股東的心理后,蘇斷想了想,評價道:「這些人真笨。」
他還是一株茯苓的時候,依附在松樹根部生長,都明白只有松樹健健康康的活著, 自己才能獲得最多的養分,那些股東和蘇氏之間的關係應該與他和松樹的關係是類似的,卻一點兒都不知道愛護自己生長的環境。
雖然短時間內作用不顯,但他記得人類常說的一個成語就是積少成多,再這樣下去,蘇氏早晚會一點一點走向衰敗的。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在原來的劇情中,蘇錚在監獄里待了三年, 這三年裡股東們勾心鬥角,蘇斷又把控不住局面, 蘇氏的情況又越來越糟, 等到蘇錚出獄的時候, 面對的就是一個內里已經空了大半、隨時可能倒塌的蘇氏。
系統附和他:「宿主說的對。」
蘇斷和系統說完話,穿著剛換上的睡衣爬到了窗邊。
夜已經很深了,但是這座城市中的燈光還亮著,各色各樣璀璨的霓虹燈朝著天空漫射,將遠方星子的光芒都襯托的黯淡了起來。
蘇斷仰頭看向這座城市東方一片聚集在一起、尤其高大的樓層,那裡是各大公司和集團扎堆的地方,是這個城市的經濟命脈所在,蘇氏就在那裡佔了其中的一整座樓。
蘇錚這時候應該已經快到警局了。
蘇斷憂心忡忡地想,聽說警察抓人很兇的,而且監獄里的環境也不好,他查了資料,不僅犯人之間會發生爭鬥,有一些獄警還會虐待犯人,總之就是很亂。
系統似乎是讀出了他的擔心,善解人意道:「宿主需要蘇錚那裡的即時投影嗎?」
蘇斷猶豫了幾秒鐘,說:「好的,謝謝。」
一道屏幕在他面前憑空出現,蘇錚身影出現在了屏幕正中,他已經到了警局,正坐在審訊室里接受問詢,身上的西服外套不知所蹤,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內襯,臉上的表情很冷。
蘇斷盯著屏幕看了很久,因為太過專註,瞳孔都微微縮緊了,一直到審訊告一段落,蘇錚被帶去了拘留室,他才放鬆了一點兒。
情況似乎沒有那麼糟糕,蘇斷想,那些警察要比他一開始想的要文明一些,對蘇錚還算客氣,就是那個拘留室實在是太簡陋了,總共只有五六平米大,裡面的那張床又窄又短,體型高大的蘇錚躺上去簡直憋屈的要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床實在躺著不舒服,蘇錚這一晚是靠著牆睡的。
蘇斷原本毫無睡意,但他的觀察對象都睡了過去,他看著看著,困意也一下子涌了上來,不知不就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蘇斷是被管家叫醒的,經過一晚上的發酵,該知道這件事的都已經知道了,蘇錚那邊的人也已經差不多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管家幫他穿好衣服后,嚴肅地跟他講完了事情的經過,然後帶著他去了警察局。
雖然一般來說嫌疑犯在判決罪名前是不允許家屬探視的,但人情社會只要關係到位,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雖然知道對方在昨晚並沒有吃多少苦,但親眼見到蘇錚帶著點兒憔悴意味面容的時候,蘇斷還是眼眶一酸,控制不住地掉下了淚。
蘇錚的眉頭幾乎立刻就皺得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但警察還在一旁守著,他不能過去像以往那樣摸著弟弟的頭安慰他,只能隔著桌子,一遍遍地低聲哄著:「斷斷乖,哥哥沒事,別哭了。」
蘇斷擦了擦眼淚,說:「我不哭。」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忍不住打了個帶著淚音的嗝,眼角又往外滲了兩滴淚珠。
蘇斷:「……」
其實蘇斷也明白眼淚是無濟於事的,可人類的情感就是這麼奇怪,明明他昨晚已經通過系統的投影看了蘇錚整整一晚上,但過了幾個小時真正見面的時候,還是有一股難過從心頭不住地冒了出來。
看著弟弟哭得直打嗝的樣子,蘇錚忍不住將身體往前傾了傾,從手邊的紙巾盒裡抽出一些紙巾,遞給坐在桌子對面的蘇斷。
蘇斷接過紙巾,摁了摁已經泛起了紅的鼻尖。
蘇錚小聲地安慰著他,蘇斷的眼淚止住后,感覺有些喪氣,被抓的人是蘇錚,原本應該是他安慰蘇錚,現在怎麼反過來了呢?
不僅幫不上什麼忙,還一直給蘇錚添麻煩。
蘇斷反思了幾秒後端正心態,跟蘇錚說:「哥哥,你不要擔心,晚上要好好睡覺。」像是昨天那樣倚著牆睡,就是很不好的,系統說容易傷到頸椎。
蘇錚眉間皺起的弧度鬆了松,說:「好,聽我們斷斷的。」
一旁的工作人員應該是被收買了,眼神落在一旁的地板上,對他們的交流不聞不問,除了最後提醒時間到了的時候,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探視時間只有二十分鐘,雖然很不捨得,但蘇斷還是被請出了探視室。
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蘇氏的律師不是吃白飯的,反應十分迅速,蘇錚的心腹們也都在想辦法撈人。
但無奈陷害蘇錚的幕後黑手顯然已經準備了很久,每一個環節都計劃的天衣無縫,種種「證據」確鑿無疑,最終蘇錚還是像原來劇情中那樣,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而蘇氏也因為股東互撕陷入了一場混亂中,股價大幅度下跌。
好在蘇錚在判決下來之後,立刻將手中的股份代理權交給了蘇斷,加上蘇父蘇母原來留給蘇斷的那些,他一個人能支配的股份就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在蘇氏擁有絕對決策權,所以局面還不算糟糕到無法挽救。
況且蘇斷也不再是原來那個一點兒智商都不長、被股東們耍的團團轉的那個原身。
即使股東們都強烈反對讓一個外人掌管蘇氏,但擁有者絕對決策權的蘇斷還是在系統的篩選下請了一個職業經理人回來。
系統還是很靠譜的,選出來的這個職業經理人的業務能力很強,在入職后頂住了股東們的故意為難,蘇氏的情況開始好轉,雖然還是跟蘇錚在的時候不能比,但也好過任由那些腦子拎不清的股東們作。
蘇斷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去探望蘇錚的時候還認認真真地跟蘇錚彙報了情況,然後得到了一頓毫不留情的誇獎,被誇的都有些暈乎乎的。
然而事實證明flag是不能亂立的,蘇錚剛誇完他有眼光沒多久,那個職業經理人就翻車了——
系統檢測到他近期在私下裡和董事會中一個比較大的股東接觸很頻繁,和對方達成了協議,一起想辦法將蘇斷手中的股份騙過來。
蘇斷看完系統給他的資料之後,嘆了一口氣,說:「我們要換一個人嗎?」
系統說:「應該是的,宿主。」
蘇斷隱隱感覺就算是再換一個人,遲早還是得翻車,畢竟他手裡的股份實在是太誘人了,人類,不,應該是所有生物基因里都有貪婪的種子,應該沒有多少人能抵擋住的這麼大一筆財富的誘惑。
但是沒有辦法,蘇錚不在,他自己管不了,那些股東又是絕對靠不住的,只能從外面找人。
大不了出了問題就接著換,反正有系統幫他監視著,總不至於真被人算計了。
就是換來換去麻煩了一點兒,而且也不利於企業的長期發展,但現在保全蘇氏最重要,蘇斷也就不講究那麼多了。
這段時間也不全是壞事,職業經理人雖然雖然翻車了,但很快就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蘇錚入獄半年後,秦知終於把秦風乾翻,將秦氏拿到了手中,完成了自己的命運線,同時他的治癒值也漲了五點,變成了九十點。
蘇斷心中冒出了一點兒希望的小苗苗。
根據系統給他的資料,雖然經歷過很多不幸,但秦知最終沒有長歪,而是長成了一個知恩圖報的好人,在原來的劇情中,雖然蘇斷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但為了報答蘇錚對他的幫助,還是盡心儘力地動用自己的人脈,讓蘇錚提前了兩年出獄。
這一次他沒有像原劇情中那樣對秦知做那些過分的事,秦知應該還是會去幫蘇錚的吧?
蘇斷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垂眼看著和自己隔著一個樓梯的秦知,很小聲地叫他:「……秦知。」
在他話音落下的下一秒,就看見秦知的眉眼在一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仰著頭不厭其煩地叫他:「少爺,下來吧。」
蘇斷點點頭,扶著樓梯把手,踏在鋪著厚實防滑絨毯的樓梯上,慢慢地沿著邊緣走了下來。
明明早就已經能夠很順暢的走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扶著把手。
秦知很耐心地站在樓梯口,像一隻擅長等待和蟄伏的獵食者,等他那隻像小蝸牛一樣的獵物,試探著、磨磨蹭蹭的送上門來。
送上門來的蘇斷看著面前比他高了一個頭還多的秦知,剛剛才消退下去的、想要把自己埋起來的衝動又涌了上來。
剛剛他站在樓梯上還不顯,現在他和秦知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感受到的壓迫感就是切切實實的了。
經過兩年半的蛻變,秦知的身材比例在有意鍛煉下變得更加完美,寬闊的肩膀和勁瘦的腰身將板正黑灰色西裝撐得恰到好處,隱約能讓人感受到衣服內結實有力的身軀。
蘇斷將視線從秦知和自己視線平齊的肩膀上移開,仰頭去看秦知的臉。
跟印象里比,秦知的膚色似乎變黑了一點點,也許是張開了,五官也變得銳利深刻了一些,下頜的線條幹脆利落,不笑的時候很容易讓人心底發憷。
——就像他在系統的屏幕投影中看到的那樣。
但秦知現在看著他的眼神很溫和,黑曜石一般的漆黑眼眸中也都是柔和的光芒,見他抬起頭看自己,還微微低下頭,讓蘇斷不用那麼費盡地仰著頭。
感覺到秦知的親近之意,蘇斷忽然又不怎麼怕了,他豎了豎自己並不存在的小葉子,將心底的一絲陰霾揮開。他觀察了秦知那麼多年,就算沒有系統給出的那些資料,也知道秦知不會傷害他。
之所以會感覺到威脅,大概是因為秦知的成長實在是太大了,讓他有些不適應。
想起秦知是來訪的客人,蘇斷便模仿著系統給他的資料中待客的禮儀,拿出主人家的做派,很有禮貌的說:「秦先生,去沙發上坐吧。」
聽到蘇斷對自己的稱呼,秦知眼中的光芒凝結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低聲道:「少爺不用這麼叫我。」
離得這麼近,秦知低沉嗓音中的那一絲沙啞就顯得更加明顯,落在蘇斷耳邊,讓他的耳尖都生出了一點兒說不出的癢意。
蘇斷自認為悄悄地動了動腦袋,將耳朵挪的離秦知的方向遠了一些。
還沒等他認真地反駁秦知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主僕關係了,按照人類的禮儀,秦知不用再用專門的敬稱叫他,他也不應該那麼沒禮貌地叫秦知的全名,秦知就繼續緩緩地說:「少爺那麼叫我,顯得很生疏,不如繼續叫我秦知,好嗎?」
蘇斷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他尊重秦知的意見,不過他沒有忘記強調:「你已經不是秦家的下人了,不用再叫我少爺。」
秦知的表情似乎黯了黯,不過還是從善如流地答應了:「好。」
他垂著眼,又挨近了蘇斷一些,蠱惑般的輕聲問著:「那我叫少爺斷斷好不好?」
秦知實在挨的有點兒太近了,近到蘇斷都能聞到他身上淺淡的煙草味道。
蘇斷猶豫了一下,這個稱呼似乎有點兒太親密了……
只是這具身體還是那麼嬌氣,並不算濃重的煙草味剛經過喉管,蘇斷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秦知的提議,就被刺激的咳了起來,「咳咳——嗚,咳……」
秦知頓時慌亂起來,伸手去扶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開始咳嗽的蘇斷,「斷斷,你怎麼了?」
他掌心附上蘇斷肩頭,被明顯的骨頭硌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心疼湧上心頭,秦知伸出另一隻手,在蘇斷背上一下下地輕輕拍著,試圖安撫他。
可秦知一靠近,那股煙味就變得更明顯了一些,蘇斷也被刺激的咳得更厲害,眼角都泛出了淚花,他用力將腦袋往後仰,想遠離讓自己難受的罪魁禍首,斷斷續續地解釋著:「你、咳,你身上有——咳咳,煙味……」
聽到這樣一個解釋,秦知在他背上安撫的動作頓住了,眼底浮現出錯愕中混雜著愧疚的複雜神色。
他將手上的力道放鬆,準備往後退開——
這時候管家從茶水間端了茶水出來,看見自家瘦瘦小小的少爺正在可憐的咳著,而那位需要重點提防的「秦先生」正十分不規矩地把手腳放在少爺身上,渾濁的眼珠中瞬間浮現出一縷驚怒。
沒空去呵斥守在門口的保安不作為,管家用最快的速度將茶水放到茶几上,然後大步跨到樓梯口這邊用力將秦知的手扯開。
秦知本來就想主動鬆開,見狀也就配合地退了幾步,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管家安撫蘇斷。
管家用從蘇斷小時候就練出來了的專業手法一下下幫蘇斷順著氣,一聞不到煙味,蘇斷的咳嗽很快就停了下來。
管家低聲詢問發生了什麼,蘇斷難得機智了一次,為了防止本來就不怎麼喜歡秦知的管家對他印象更差,就說:「嗓子有一點兒不舒服,沒事的。」
管家嘆了口氣,幫他理了理剛剛被弄皺的衣服,說:「那我待會兒給您熬一碗梨湯,您睡覺之前喝了。」
九月末正是由夏到秋過渡的時候,蘇斷的嗓子一貫也不怎麼好,很容易在這種敏感的時候產生不適,這個理由倒是很合情合理。
蘇斷點了點頭,說:「好的,謝謝。」
然後他側了側頭,對著等在一旁的高大身影說:「秦知,你去沙發上坐吧。」
少年的音色中還帶著點因為劇烈咳嗽而產生的鼻音,秦知看著有意幫他在管家面前遮掩的蘇斷,很領情地沒有再提剛才的事,低聲應了一聲好。
經過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兩人最終還是進入到了正確的會客與拜訪姿勢。
兩人暫時都沒有說話,安靜地喝著泡好的茶水。
有了剛剛的教訓,秦知不敢再靠的太近,他坐在蘇斷對面的沙發里,悶頭喝了一大杯清香與苦澀混在一起的茶水,試圖將口中的煙味壓下去。
因為知道蘇斷可能聞不了什麼刺激的味道,雖然精神很緊張,但他在車上的時候也只克制著吸了兩小口,就沒有再碰,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又在路上吹了一會兒冷風,想著怎麼也不會有影響。
結果沒想到,蘇斷的比他想象的還要敏感的多,只那麼一點點幾乎可以忽略的味道,就能被嗆的鼻尖都泛紅了。
管家看著他這一副拿茶水當酒喝、試圖一醉解千愁的架勢,忍不住對他投來了奇異的目光。
不過他當然是不能對客人置喙什麼的,等到秦知將一小壺茶水都喝的一乾二淨之後,就將空蕩蕩的紫砂茶壺帶走,準備盛一壺新茶水來,順便換個更大的壺,讓秦知喝個夠。
趁著管家去拿茶水的空當,秦知將身體前傾了一些,面上浮現出不容錯認的愧疚,低聲道:「抱歉,斷斷,我……」他抿了抿唇,承諾般地保證道:「我以後都不抽煙了。」
聽到秦知的話,蘇斷捧著只喝了小半杯的茶水,眉頭困惑地皺了起來。
他明明還沒有答應秦知能這麼叫他,秦知怎麼就當他已經答應了?
不過看著秦知誠懇的愧疚眼神,蘇斷想要跟他講道理的話又說不出口,憋了半天,說:「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說完又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秦知抽不抽煙,為什麼要跟自己做保證?明明秦知已經不是他的僕人,不用再事事都順著他了。
總覺得——呃,似乎有哪裡擼不通順。
然而秦知沒有給他足夠的思考時間,用一句話輕輕巧巧地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斷斷,你想讓蘇先生早點兒回來嗎?」
在這一片寂靜中,系統正在悄悄地和蘇斷科普:「根據人體力學原理計算,如果治癒目標按照宿主的要求做,要付出的體力和感受到的疲憊度都會比現在增加兩倍。」
蘇斷:「……」
哦,他當人業務不熟練,怎麼會知道哪個姿勢比較累呢?這個錯誤也不能全怪到他頭上。
蘇斷說:「幫我看看他現在的治癒值是多少。」
看秦知這個樣子,應該是誤解了他想為難他,不知道會不會造成治癒值降低。
系統說:「叮——治癒目標秦知,初始治癒值50,目前治癒值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