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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豪門小少爺×替身僕人

  訂閱比例不足, 請補足訂閱,支持晉江文學城正版  懷中的少年身形清瘦,又帶著一點兒尚未脫去稚氣的柔軟, 大概是由於經常喝中藥調養身體,所以有一股很淡的藥草味。


  下意識將人接住以後, 想到這位小少爺的潔癖和傳聞中的性格,秦知握在蘇斷胳膊上的手瞬間僵硬了。


  他幾乎是反射性地想到, 會不會因此惹惱了這位小少爺,要是被事後追究起來……


  因為兄長的針對,他現在在外面已經找不到工作了, 現在的這一份工作雖然要放下臉面伺候人,但同時薪酬也非常豐厚, 他很需要這一筆錢, 去付母親的醫藥費。


  醫院那邊已經拖不了太久了……況且還要儘快籌備手術費。


  秦知抱著滿身葯香的小少爺, 有些走神地想。


  不過他也只走神了那麼一瞬間,很快,懷中人蒼白的面色和痛苦的表情就將他的全部注意力奪走,再也想不起別的顧慮。


  一瞬間強烈的的痛感過後, 蘇斷找回了一些對身體的控制權,不過他沒有示意秦知將自己放開, 而是抬起頭,動了動嘴唇, 艱難地組織語言道:「扶、扶我……坐起來。」


  秦知聽到他的話, 立即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胳膊上用了點力氣,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他看著蜷縮地靠在椅子上,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閉著眼面色蒼白如紙的少年,忍不住抿了抿唇。


  雖然傳言中這位小少爺脾氣又壞又無常,可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有著天生的優勢,像這樣可憐的縮在那裡的模樣,無論如何也讓人警惕不起來,反倒是讓人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疼。


  秦知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快速地對著小少爺說了見面以來最長的一句話:「我帶您到沙發去坐著,然後去叫醫生。」


  他昨天剛來,今天第一天上班,管家有很多事都沒跟他交待清楚,所以不知道蘇斷的葯放哪了,而知道的管家又在外面處理事務,他必須要出去找人才行。


  而椅子又硬又滑,還沒有可以攀扶的地方,小少爺現在渾身軟綿綿的提不上力氣,他怕他走了之後,小少爺一個人在這裡坐著,很快又會滑到地板上。


  痛得連話都說不清的小少爺睜開眼,用那雙因為疼痛而漫出水霧的漆黑眸子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秦知又將人扶到沙發上,給他調整了一個不容易掉不下去的姿勢,轉身就出去找人。


  秦知走了之後,系統突然出聲:「宿主宿主。」


  蘇斷:「什麼事?」


  系統說:「其實我們有一個根據短階段研究成果構建成的系統商城,宿主能夠在裡面用經驗點換取各種物品幫助完成任務,其中就包括止痛劑。 」


  系統說著,拉出一個面板,上面有著各種各樣的物品圖標,只是這些圖標都顯示灰色,顯然是無法購買。


  蘇斷昨天沒聽他提起系統商城,第一次知道還能在用功德——不過系統叫它經驗點——在上面買東西。


  這個系統可是個歷練系統,突然出現一個商店什麼的,總讓他有一種修真和科技結合的錯亂感。


  雖然身體還痛著,但聽完之後,蘇斷很快就抓住了重點:「可我沒有經驗點。」


  第一個任務還沒完成,他現在經驗點餘額為零,可以稱得上一窮二白。


  系統說:「是的,一管止痛劑只需要十經驗點。這十點經驗點其實並不算多,宿主做完任務后系統會自動對宿主的表現和成果進行評定,由低到高的的成績是DCBA到S級,如果一個任務的評級能達到A級別以上,宿主就能得到至少五千的經驗點,當然,對於現在的宿主而言,這十個經驗點暫時還付不起。」


  系統頓了一下,電子音似乎低了一度:「我剛剛嘗試了一下,系統沒有賒賬功能,所以止痛劑兌換失敗。」


  蘇斷沉默了一下:「沒事,其實不是很疼。」


  他說的是實話,身為一株不能移動的靈草,在他神智初生靈力還很低微,不足以保全自己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被人或動物傷害過,那時候感受到的疼痛,跟這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他會反應這麼大,主要還是跟還不適應人類的身體有關。


  系統:「宿主不用安慰我QAQ」


  已經沉睡了幾千年、完全跟現代世界脫軌的老古董蘇斷看著系統最後哭泣的顏文字,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未來星際的人,難道很流行靠這種能表達情緒的字母交流?


  總之不管怎麼說,他感覺這個系統……似乎還挺人性化的?

  系統又說:「宿主加油,這個世界完成任務就可以買好多止痛劑啦。」


  蘇斷說:「好。」


  秦知離開后沒過五分鐘,就帶著管家回來了,管家給蘇斷餵了葯,又打電話叫了醫生。


  等到醫生帶著醫藥箱離開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蘇斷精神不好,又吃了帶有催眠成分的止疼葯,身上的疼痛感過去了之後,被管家強行塞了半碗粥進去,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傍晚才清醒。


  秦知全程跟在管家旁邊忙前忙后,蘇斷這次胃疼還是老毛病,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夜裡受了涼,目前情況不嚴重,注意休息就好了,要想保險起見的話可以喝幾頓葯養養。


  不敢大意的管家讓醫生留了葯。


  留的是中藥,六副,早晚兩頓喝三天。


  蘇斷幾乎是常年離不開中藥。


  因為免疫力差,所以蘇斷從小就開始不停地吃藥。


  西藥見效快但副作用大,蘇斷從小身體就嬌,西藥的副作在他身上顯示的尤為明顯,久而久之,蘇斷的藥單上漸漸就都換成了中藥。


  但是中藥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苦,即使是忍耐力強的成年人喝了也要五官皺成一團,綿延的苦味留在舌尖久久不絕,彷彿連所有的味蕾只能感受到那一種。


  秦知小時候喝過幾次,至今仍然記得那種苦到心尖的味道。


  但蘇斷喝起來,除了眉頭微微擰著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反應,捧著碗,雖然慢但一滴不剩地將裡面的深褐色湯汁都喝完了。


  ……他不嫌苦嗎?


  秦知在一旁思考了幾秒,才意識到蘇斷大概是因為從小喝習慣了,所以才會這麼面不改色。


  但一開始喝的時候,一定也是很不習慣的。


  蘇斷將葯碗遞給他后,又行動遲緩地拿對方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並且還了回去,等了幾秒后,見秦知沒有任何動作,提醒道:「果子。」


  秦知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似的,連忙把一旁準備好的蜜餞果子遞給他。


  蘇斷的視線在那一盤蜜餞果子中轉了一圈,從其中選了一個中不溜秋不大不小的,捏起來放進嘴裡。


  果子被腌制加工之後呈現出如琥珀般甜蜜的楓糖色,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品種。


  按理說身為植物,蘇斷應該對自己的同類有所了解才對,可遺憾的是,在地球傾覆后,蘇斷實在跟著沉睡了太久,過往的記憶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變得模糊,遺失了很多細節。


  不過那些記憶也沒什麼值得銘記的,身為一株不能化形卻生出了靈智的中藥,生活其實是很無聊的。


  他在漫長的時間裡做的最多的事,無非也就是觀察身邊的動物或者植物,偶爾在人類接近的時候用一點兒靈力讓自己從對方的視線中「消失」,好不讓自己被帶走晒乾入葯。


  將蜜餞果子放到口中含了幾秒之後,一股甜而不膩的味道蘇斷舌尖從蔓延開,很快就將先前那碗中藥帶來的苦澀味道驅散乾淨。


  秦知將東西收拾好,對著正垂著頭、腮幫子鼓起來了一塊的蘇斷說:「少爺,我先下去了。」


  蘇斷還沉浸在第一次吃這種甜到人整個腦子都跟灌了糖水似的食物的感覺中,用舌尖輕輕頂著,將果子在口中翻了個身,沒有功夫說話——並且說話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有點不習慣——聞言就隨便地點了點頭。


  秦知端著還殘留著褐色葯汁的碗和剩下的蜜餞盤子,走出了卧室,給小少爺帶上了門,讓他好好休息。


  關上房門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頭到尾,這位小少爺都乖順的不像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一點兒沒有傳言中兇惡乖戾的模樣,甚至連話都不怎麼說。


  難道傳言有誤?


  如果是一個人這麼傳,或許是因為偏見,可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並且言之鑿鑿地告誡他,偏見或者誤解的解釋就有些說不通了。


  秦知想不出結果。


  蘇斷又生了病,雖然對於每隔三五天就要病上一次的蘇斷而言,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在管家通知了這個家的主人之後,蘇斷很快就接到了這具身體父母的跨洋電話。


  蘇父蘇母對這個體弱多病的小兒子很關心,雖然人在國外,但只要蘇斷這邊一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電話一接通,蘇母就拉著蘇斷說了一大堆,問他還疼不疼,怎麼又不小心著涼了之類的……


  蘇斷一隻手僵硬地舉著電話,聽著對面柔婉的女聲馬不停蹄地說著關心的話語,面上露出了一點兒茫然之色。


  他是蘇斷,但不是「蘇斷」,即使有著原主的記憶,但對面這兩個人,實際上也並不能說是他的父母。


  他是個感情很淡的人,面對這兩個現在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母親」的關心,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蘇母說了一長串之後,不見他回應,疑惑地問了一句:「斷斷,你怎麼了,怎麼一直不和媽媽說話?」


  蘇斷翻找著原身的記憶,慢吞吞地找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累。」


  他一說累,蘇母可心疼壞了,讓他趕快休息,也不再拉著他說話,將話筒給蘇父,蘇父簡短地關心了他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邊蘇父蘇母的電話剛掛斷,蘇斷還沒來得及休息,他的大哥,現在蘇氏國內主公司的掌權人蘇錚,就回到了蘇宅。


  和身體不好、相貌精緻的弟弟不同,蘇錚不僅身體健壯身材高大,面部線條也十分冷硬,雖然才二十多歲,但已經極有威勢,從外表上看跟蘇斷完全是兩類人。


  不過大概是和良好的家庭氛圍有關,看起來硬邦邦不近人情的蘇錚其實非常重視親情,尤其是對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弟弟十分關心,一聽到他生病,開完會就立刻趕回來了,連西裝都沒來得及換。


  聽到管家說蘇大少回來了,窩在床上剛準備睡覺的蘇斷不禁有些發愁。


  好不容易隔著電話線將遠在大洋彼端的蘇父蘇母糊弄過去了,現在原身經常見面的大哥回來了,他要怎麼才能不露出馬腳?

  第16章


  確認了自己沒辦法在一年內學會管理公司,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后,蘇斷也就沒那麼著急了。


  他將厚厚的專業書合上,一隻手扶著書櫃邊緣,踮著腳用另一隻手把它放到比較高的的書架隔層里,感覺身上有無形的擔子被卸下,身體瞬間輕盈了許多。


  學習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仰頭最後看了一眼書架上露出的寬大書脊,蘇斷緩緩吐出一口氣,意識到自己不用再繼續學習后,感覺整個人都獲得了重生。


  這種輕鬆的感覺讓蘇斷想起了記憶里一段很久遠之前的日子,那還是修真界初生不久的時候,地球上的靈氣還很充足,靈氣過於濃郁的時候就會凝結成雨水從天上降下,蘊含著靈氣的甘露落在萬物身上,如果有悟性好的,很快就能自動吸收雨水中的靈氣,悟性差的,靈雨就會順著它們的身體流入大地中,去潤澤生長在地上的其他生物。


  蘇斷就是在那樣一場豐沛的靈雨中醒來的,他那時候還只是一顆非常小的的茯苓,黑黝黝的根莖只有一元硬幣那麼大,頭上也只生著兩片小小的細長葉片。


  雖然他的根莖喝飽了雨水,變得圓溜溜的,重量上應當是增加了一些,但當時蘇斷只感覺渾身都輕飄飄的,彷彿隨時可以飄起來一般。


  ——當然,是不可能飄起來的。


  事實上,剛生出靈智的他連稍微移動一下身體的能力都沒有,只能頂著自己的兩片小葉子張望著周圍的環境。


  樹木、石塊、路過的野獸……這個世界的全部對蘇斷而言都是陌生的,他一開始還會很新奇地觀察周圍每一個細微的細節,但一個月、一年、十年這樣地過去了,還是這麼一成不變的環境,蘇斷也就失去了對那些事物的好奇心,每天沉迷發獃起來。


  不過生活也不總是這麼無聊的,偶爾蘇斷也會遇到一些妖怪同類,雖然並不一定都帶著善意,但總也會給他的生活帶來一些波動。


  蘇斷記得自己見過各種各樣奇怪的妖怪,修真時期地球上存在著許多種後人連聽都不曾聽說過的奇妙物種,譬如他見過的一隻黑色巨獸——


  嗯……長什麼樣來著?


  想到這裡,蘇斷的思維忽然頓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的一部分記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回想起具體的細節來。


  難道是在他跟著地球一起沉眠的那段時間,把腦子睡出了問題?

  忽然間,「啾啾」兩聲,將蘇斷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他順著聲音看去,看到了一隻身子圓滾滾、小腿兒細長的鳥兒,落在書房的窗戶邊沿,正歪著頭打量他。


  見蘇斷沒有反應,小鳥兒又啾啾叫了兩聲,黑豆般的小眼睛專註地盯著蘇斷,動了動小細腿兒,挺著充了氣一般圓潤蓬鬆的胸脯,往他的方向邁了兩步。


  這小鳥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總之長得十分圓潤可愛,移動起來如同一隻滾動的雪球,看著就讓人新生喜愛之情,如果是對可愛的小動物沒有抵抗力的女孩子,恐怕已經捧著臉尖叫了起來。


  但蘇斷卻是悄悄地往後挪了一步。


  ——同時在心中警惕地拉響了防備的警報!

  他曾經被一隻鳥妖啄傷過,那一次讓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葉片和一小塊兒根莖組織,要不是他用上了自己攢了好幾百年才攢出的一點點靈力,躲到了很深的地下,恐怕整株茯苓都得交代在鳥嘴裡!

  從那以後,蘇斷只要看到有鳥類靠近,就會立刻用靈氣將自己隱藏起來,並且做好隨時跑路的準備,等到對方走得看不見了,才敢把靈氣放下。


  面對著這樣一隻長著尖利喙部、還帶著翅膀的生物,蘇斷感覺自己身上似乎又疼了起來。


  不對——為什麼被鳥啄傷的這一段記憶他又記得很清楚?


  蘇斷怔了一下,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那隻白色的小鳥又清脆地叫了起來,而且翅膀一抖,竟然從窗沿直接跳到了書桌上。


  蘇斷心中立刻被求生欲塞滿了,沒空去思考自己似乎發生了一些意外的記憶。


  他往後退了兩步,扶在書柜上的手隨時準備鬆開,用眼角努力瞄著書房把手的位置,模擬著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打開、衝出去,再在這隻鳥追上來之前將門關上!


  就在這時,系統忽然出聲道:「宿主不要慌,現在宿主的體重是這隻鳥的一千零三十倍,一隻手完全可以捏死兩隻!」


  蘇斷後退的腳步頓住了:「……」


  對哦,他現在是人類了。


  有手有腳能隨便動、並且重量是那隻鳥的,嗯,一千多倍。


  蘇斷的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他將視線從門把手上移開,轉到自己手邊。


  手上扶著的書櫃隔層里放著一排書,一本比一本厚和硬實,看起來也一個比一個有威懾力。


  剛剛還對這些厚重書本感到有些避之不及的蘇斷,忽然覺得它們在這一刻變得親切了起來。


  正當蘇斷的手微微從書柜上離開,打算抄書趕鳥的時候,身後的門被咔噠一聲打開了。


  那隻鳥見有人進來了,似乎受到了驚嚇,撅著腿兒往後退了幾步,戀戀不捨地看了蘇斷一眼,就撲棱著翅膀從敞開的窗戶中飛了出去。


  蘇斷默默收回了自己想往書上伸的手,回頭看向來人。


  ——是蘇錚。


  蘇斷叫:「哥哥。」


  蘇錚走過來牽著他在書桌旁邊坐下,柔聲道:「斷斷還在學習呢?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哥哥。」


  也許是受到了父母去世的刺激,這一個月來蘇斷忽然就對公司的事感起了興趣來。


  不管怎麼說,弟弟不僅沒有用因為父母的意外而一蹶不振,而是選擇了嘗試著去努力,總歸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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