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神的恩與罰
看正版,來晉江。第一時間追更新哦。 我經歷了什麼?
全身像是被壓路機碾過, 沒一處不痛。
「寶貝, 醒了?」低沉魅惑的嗓音驀然響起,就在耳畔。
蕭白霎時回魂, 一個激靈,全身都繃緊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己正被人圈在懷裡。
對方話音一落, 密密麻麻的吻就覆了上來。
蕭白沒有拒絕,在床上癱屍。
早在車裡時, 他就全力掙扎過, 可是屁用都沒有。青年不壯,卻擔得起「精悍」二字,尤其是發起瘋來, 力氣大得嚇人, 輕而易舉就能把蕭白壓製得死死的。
昨天他完好無損時尚且不能自救,就現在這破布娃娃的樣兒, 算了吧。
「嘶!」蕭白疼得直抽抽。
青年鬆開牙關,抬起頭來, 露出那張漂亮精緻的臉, 唇角一勾, 笑得眾生失色:「疼了?對不起, 我輕一點。」
可蕭白怎麼看怎麼覺得那堪稱完美的笑容透著濃濃的病態, 那好看的眸子里流露出來的不是疼惜, 是種詭異的興奮。
蕭白眼睛一閉, 偏過頭去,不想理這死變態。
他已經知道這死變態是誰了,就是他兩年前救的那第五名乘客,十三王室之一的常家獨子,常安。
不能怪蕭白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畢竟他救人是兩年前的事兒了。當時月色暗淡,常安又剛從水裡被撈出來,冷水裡泡了半個多小時,臉色發青還微腫,要不是本身模樣好,簡直沒眼看。
蕭白萬萬沒想到自己救了這麼個恩將仇報的玩意兒。
昨天死變態掛在他身上,一直神經質地絮絮叨叨,什麼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見不到你的每一天對我都是煎熬,什麼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能變成人,什麼我好愛你,恨不得把你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然後他就真的付諸行動,揉不進去就開始用咬的。
蕭白最開始瘋狂掙扎,極力否認自己是那隻鮫人,連稱「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認錯人了吧!」
常安不放手,還是用那性感的嗓音在他耳畔吐著病態的語句:「可是你和他長得一樣,我絕不會認錯。老先生也說,我馬上就能見到他。你說,怎麼會那麼巧,嗯?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承認。別擔心,我不會把你的存在布公天下,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從我的身邊把你奪走。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永遠,永遠……」
蕭白被那越來越低的「永遠」嚇得毛骨悚然,身體一僵,便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攻破,當場就沒了半條命,後來就一直哭,抽氣,最後徹底昏過去了。
他現在無比希望自己繼續昏著。他媽的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那死變態竟然還在咬他。還是那種一點點試探著用力,直到蕭白疼得一抽,哼出聲來,才滿意地鬆口,再用吻輕輕撫慰。
慢慢地,蕭白開始下意識地期待被死變態親吻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喜歡我吻你,還是咬你?」死變態問完,示威似的叼住蕭白的下唇。
蕭白緊緊閉著眼,不打算跟他溝通。
他知道死變態在幹什麼。昨天最開始的時候,死變態也沒一上來就咬他,而是吻他,連耳蝸都沒放過。對方濕滑的東西鑽進耳朵里時,蕭白整個人都不好了,猛地推開他,罵了一句「你他媽惡不噁心啊!」然後對方就開始咬他,咬的他渾身上下冒血絲兒。
蕭白不答,對方就一點點加重牙關的力道。唇上的舊傷裂開,一陣刺痛傳來,蕭白忍不住哼了一聲。
那人突然輕笑一聲,鬆開牙關,轉而用雙唇含吻,待蕭白因疼痛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平穩下來,方才抬頭笑道:「叫的這麼好聽,看來是很喜歡我咬你。」
蕭白渾身發抖,閉著眼睛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看不見就是對方不存在。
可是對方很有耐心,就一直那麼咬他,吻他……
蕭白終於丟盔棄甲地哭到:「別咬了……你別咬了……」
對方伸出舌尖,慢慢轉一圈舔乾淨唇上的血絲:「不咬,那你希望我怎麼辦?」
蕭白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地看他,在對方的淫威之下垂下眼瞼,低聲哼哼道:「吻……」
「遵命,我的寶貝。」
蕭白被禍禍得全身乏力,只能躺在那任君採擷。心理上還是抗拒,覺得噁心,可生理上,誠實講,他在期待。被死變態親吻過的地方痒痒的,溫熱的,疼痛好像也隨之消失,等死變態的唇舌一挪開,該疼還是疼。蕭白忍不住希望自己全身都被那種溫柔的親吻包裹……
男人對他愛不釋手,貼在他耳邊吹氣:「感覺到了嗎?」
蕭白心裡淚流成河,那東西那麼強硬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他是死的才感覺不到!
感受到身下的人開始發抖,男人輕輕撫著他的頭髮,誘哄小孩子睡覺般輕柔道:「別怕,寶貝。昨天我太激動了,沒控制住自己。今天我會很溫柔的。」
蕭白抖得更厲害了。
身體在被手指碰到的一瞬間繃緊,蕭白梨花帶雨、滿目惶然地看向男人,倒抽冷氣。
男人彎唇一笑,露出亮白的牙齒:「放鬆。」
「……嗯!」不知被觸碰到了哪裡,蕭白咬著下唇哼出聲來。
男人轉動手腕在秘境中恣意探索,表情冷漠地觀察著蕭白漸漸失控。只是眸色漸深,眼底如有烈火燃燒。
那裡邊藏著一頭困獸,就要破籠而出。
當蕭白徹底繳械投降后,那頭困獸再也控制不住,咆哮著撲過去將蕭白狠狠按在自己的利爪之下,一口一口,吃進肚子。
恍惚間,蕭白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把自己剝乾淨了放到白月光的床上。白月光推門進來,冷著臉看他。蕭白在那冰刀般的目光中敗下陣來,灰溜溜地穿好衣服,從白月光身側的縫隙中擠出門去,一路狂奔,最後在一條人跡罕至的漆黑巷子里,抱頭哭了好久。
後來他總是做夢,夢見白月光推門進來后,不是那樣冷冷地看他,而是目露貪婪地兇狠地撲過來,將他翻來覆去地吃了一遍又一遍,吃得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可他卻覺得不夠不夠,還要還要。
據說,那是在遭受巨大心理創傷后,自我防禦機制下的心理補足。
那夢境,和現在很像。蕭白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做那場夢,沒有醒來。
再眨眼,那個抱著他舉高高的人真的就變成了白月光。蕭白捧著他的臉淚眼朦朧地看了好久,還是白月光,突然就「哇」地一聲哭出來,不得章法地胡亂吻下去,然後如願以償地被吃了一遍又一遍。
白月光要動,蕭白抱著他不撒手。
白月光很溫柔地在他耳邊低語:「乖,我們去清理一下,不然你要生病的。」
蕭白固執地抱著他,不想他離開自己,想和他就這樣一直連在一起。他也這麼說了。
白月光支著頭俯視他,驀地落下兩滴淚來,砸在蕭白臉上,疼得他心裡直抽抽。
蕭白覺得,那是幸福得疼了。他做過那麼多場夢,夢裡邊只有兩具糾纏的身體,低沉而粗重的喘息,白月光從不曾對他柔聲細語,更不曾為他哭過。
「別哭,你別哭……你哭了,我心裡難受……」蕭白捧著白月光的臉,一滴滴吮干他臉上淚,換來又一場狂風暴雨。
等蕭白再醒過來,就開始一巴掌一巴掌地狠狠抽自己。一邊抽一邊掉眼淚。
太難受了。心裡邊太特么難受了。
他為白月光守身如玉了一輩子,視那些瘋狂追求他的少爺公子如草芥,結果現在跟個死變態睡了,還特么纏著死變態要個不停,還跟死變態說他愛他,愛得要死了,還主動吻他!
之前是常安瘋,蕭白掙不過他,現在變成蕭白瘋,常安就按不住蕭白了。蕭白摸過果盤裡的水果刀,也不知道要往哪扎,反正看刀尖朝向肯定不是要扎常安,而是他自己。
常安嚇壞了,上前制止,結果就那麼寸,被割破了手腕上的靜脈,血流如注。
蕭白雙目赤紅,滿臉瘋狂,雙手握著把手要把刀尖扎進自己肚子。常安顧不得血流如注的手腕,死死掐著蕭白的雙腕不讓他再近分毫。
「來人!來人!」常安大聲喊人。
蕭白髮現跟常安在一起兩個月真是給他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看看!看看人家韓聞笙,這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質!真是不知道比那誰好幾千幾萬倍!都是『王室』繼承人,怎麼做人的差距這麼大呢?」蕭白看著視頻里風度翩翩的韓聞笙,習慣性的開始損常安。
「弟,你知道嗎?」
「啥?」
「你近來總提起常安。」
「……」
「愛情斯德哥爾摩,聽過嗎?」
蕭白默了默:「沒。」
一看就是知道非裝不知道。2333幽幽道:「我特別萌這個。」
蕭白半晌吐出倆字:「有病!」
「誰也不是天生有病。」
「怎麼,你還有抖m傾向?」
「倒不是我。身邊的,人家兩口子現在過得挺好。」
什麼鬼。蕭白完全不想去深入了解這種病態的故事,他怕受影響,自己也變態了。
蕭白繼續看韓聞笙倡導魚權與人權平等的演講視頻,滿腦子卻全是2333方才的那句「誰也不是天生有病」。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蕭白也想過常安怎麼會是這麼個大變態。堂堂十三王室之一的常家,怎麼把兒子養成這麼個德行?後來實在是被氣到了,氣得要死。每天就只顧著在心裡扎小人、畫圈圈,並不想去了解常安是怎麼長歪的。
回過神,蕭白髮現自己竟然又在想那個死變態的事,憤憤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叫你賤!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水箱里的美人魚不吃不喝,發瘋般在水箱里極速遊動。剛被抓回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不過那時候像是為了逃跑,而現在,像是為了尋死。她的頭髮和魚尾都失去了光澤,曾經那令世人驚嘆的七彩光華消失不見,甚至開始出現鱗片剝落的情況。
完全不像童話里美麗的人魚公主,只像一條垂死掙扎的魚。
魚權平等的呼聲越來越高,然而在居高不下的收視率和巨額利潤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華麗水箱里的不是一個生命,只是一件商品、消費品。
蕭白怒了,怒氣沖沖地跑去找常安,結果連大門都進不去。正準備甩開膀子鬧事,奢華轎車從身後無聲接近,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來幹什麼?」
時隔三個月,在聽到那聲音的一霎那,蕭白還是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連菊花都開始忍不住隱隱作痛。
深呼吸,轉身,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張憔悴了許多的臉。
蕭白愣了愣,上前質問道:「你不是說那隻鮫人救了你嗎?她現在快死了,你放任不管?」
常安盯著他,直盯得蕭白有些發毛退縮了,才操著有些疲憊的聲音說:「救我的,是只雄性鮫人。」
……卧槽。
蕭白有點想跑。
「滾,再在我面前出現,就崩了你。」常安準備升起車窗。
蕭白壓住車窗:「那你也救救她啊!你不總說我跟救你的那隻鮫人長得像嗎?我看那美人魚長得和我很像啊,說不定是救你的那隻鮫人的姐姐或者妹妹什麼的!」
常安疲憊地靠上後座,只吐出一個字:「滾。」
蕭白對著開進鐵門的轎車大喊:「你不救她,我祝你一輩子找不到那隻鮫人!」
於是蕭白被保安像抓小雞一樣拎著,摔到常安腳邊的地毯上。
蕭白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床上嚶嚶嚶,其餘時間可以在常家作威作福的蕭白了。所以身邊那些奢華又寬敞的真皮沙發,沒他坐的地兒。蕭白想想,爬起來直接盤腿在地毯上坐了。
常安疊著兩條大長腿,居高臨下地問:「你要我怎麼救?」
「買……買回來?」
常安在pad上劃了划,給蕭白看了個數字:「這是塞巴斯用那隻鮫人一天賺到錢。」他又劃了兩下,「在那隻鮫人徹底掛掉之前,他至少還會賺這些。你讓我花這些錢,去買一條垂死的魚?她又不能說人話。」他看看蕭白,「我寧可花這些錢,擴大船隊,和搜索範圍。」
「如果……她就是當年救你的那隻鮫人,你會買嗎?」
「會,傾家蕩產也買。」常安看著蕭白,話鋒一轉,「可傾家蕩產后,我就保護不了他。所以買回來后,我大概會……把他做死在床上。」
蕭白莫名菊花一緊,感覺自己被常安的目光從裡到外舔了個遍。
一提到當年那隻鮫人就變態,這是什麼毛病?!
常安收回前傾的身體重新靠回沙發,挑挑皮鞋尖勾起蕭白的下巴:「我把你弄進來是想告訴你:第一,我以前供著你不代表現在也會供著你,以後在我面前說話小心點。第二,你既然長了張跟他一樣的臉,就給我守身如玉一輩子。要是讓我知道你跟其他男人或者女人有染……看見院子里那三隻小可愛了嗎?」
常安口中的小可愛,是三隻鬣狗。蕭白住在這時,曾兩次見常安把人扔過去……每次他都吐了好久。現在也忍不住要吐。
常安嫌棄地收回腳尖,冷冷丟下一句:「滾吧。」
蕭白突然在電光火石間明白當初2333為什麼那麼肯定常安不會殺他——如果常安真的一輩子都找不到那隻鮫人,自己這張臉,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