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許諾

  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的撞進獨孤的屋子裏,她沒等獨孤的責罰,就大口的喘著氣說道“小,小姐醒了。”


  獨孤和奈若顧不上什麽連忙站起來,丟下丫鬟,跑了出去。花花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這五天裏無論獨孤用什麽藥都不能將她喚醒,而現在卻聽見說花花醒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花花虛弱的靠在床頭,整個人有些恍惚。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好累啊。閉上眼睛都是些零散的畫麵,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天真浪漫的模樣,那個是她嗎,可是為什麽她現在小小的?

  “禾兒。”奈若一進門就見花花靠在床頭,捂著腦袋很痛苦的模樣。他忍不住的心疼的喚出聲來,顯然此刻他早已經忘記了如果花花記起來的越多,就離死亡越近。


  花花聽見好像夢裏麵的聲音,她拚了命的睜開眼,看見了奈若一臉焦急的模樣,小手就要撫上奈若的臉龐。她恍恍惚惚的說道“你是阿若,我是禾兒,對不對?”


  奈若激動的連忙點著頭,他肯定著花花“對,我是阿若,你是禾兒,你是我的寶貝。”說著他緊緊的抱住花花。


  獨孤覺得苗頭不對,他在一旁咳嗽著,試圖讓這兩個人清醒一些。奈若心中的警鍾也突然敲醒了,他連忙鬆開手,給獨孤騰出位置,讓獨孤給花花把脈。


  獨孤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他的眉毛緊緊皺著沒有一絲懈怠。他問道“花花,你都想起來了?”


  花花老實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她說“我記得阿若了,可是我想不起來,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了,爺爺,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獨孤對於花花的質問,難以啟齒。他低著頭不說話。


  花花無奈又朝著奈若問道“阿若,你告訴我,我們回到你家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嘛?”


  她都想起來了,三年前,她認識了阿若。從雲霧山莊出來之後,他們本想出去闖蕩一個月的,然後她就將奈若騙回家。可是結果,他們出了雲霧山莊,去那所謂江湖闖蕩了不過幾日,奈若就收到了家書,說是母親病危,然後奈若不得已的要向她告別。可是她還沒有玩舒服呢,當然了那時候也替奈若擔心著,就和奈若一起回去了。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麽?她怎麽都記不起來了。


  花花的腦袋又疼起來,她用小手用力的敲著腦仁。奈若看不下去了,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攬在懷中,他溫柔的撫慰著“不要想了禾兒,不要想了。我們一直都好好的,好好的呀。”


  花花躲在奈若的懷裏掉著眼淚,她分明覺得這個溫暖的擁抱來之不易,可是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她到底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她悶悶的說道“阿若,我變成這樣了,你還愛我嘛?”


  她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孩童的模樣,這樣的她,阿若還愛嘛,他可以經受住世俗的考驗嘛。


  奈若覺得胸前一片濕潤,他緊緊的緊緊的抱住花花,像是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了一樣。他說“禾兒,我愛你,無論,你變成了什麽樣。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無論是我誤會你以後還是之前,我都是愛你的。隻不過,有了誤會讓我們不可以在一起而已。


  “嗯。”花花在奈若胸前直點頭。


  而獨孤在這對久別重逢的小情侶膩歪的時候,準備悄然離場,剛走到門口,他剛準備打開門,卻被奈若叫住“前輩,我想娶禾兒為妻。”


  奈若能明顯的感覺懷中的人的身子微微的一震,也看見了獨孤整個人楞在了那裏。奈若安置好花花,他走過去,看著獨孤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我不會再負了她,相信我。”


  獨孤越過奈若,打量著花花,那小丫頭滿臉的幸福,一眼的期待。但他還是有顧慮,他俯身到奈若耳邊,輕輕的說道“你也知道,花花現在記憶沒有全部找回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那肯定是不好的東西,如果花花以後想起來了,你怎麽辦。而且那個時候,也大概是花花的.……”


  奈若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他不可以這般的莽撞。他擔憂的看向花花。


  花花覺得自己被這樣的注視,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後來仔細想了一下。她有些難過的說“阿若,你是嫌棄我這樣的模樣嘛?還是覺得我身體不好,然後就……”她沒有說下去,她扯出一個非常牽強的笑容給奈若,她繼續說道“我這樣子,你不娶,也是正常的。”


  明明是要笑著說出這個的,為什麽花花覺得自己的小臉上都是淚痕。


  奈若看到了心疼的不得了,他搖搖頭說“不,禾兒不是你。而是我的錯,你要是想起我做的事情,你是絕對不會再想嫁給我了。”


  花花怔怔的看著他,她歎了口氣。她說“阿若,那都是以前了,沒有什麽比當下更重要。”說到底放不下,跨不過那道坎的,都是他們自己。


  “你是說真的?”奈若難以置信的問道。


  花花堅定的點了點頭。


  奈若得到肯定,釋然的笑了,然後他對獨孤說“我願意娶,禾兒願意嫁。前輩就成全了我們吧。過往的種種,都忘了吧。未來的種種,隨他去吧。我們隻要現在。”


  奈若不等獨孤回答,就走到花花身邊,繼續緊緊的擁抱著她。久別不見了,我的禾兒。


  獨孤皺著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兩個年輕人過去這麽任性,現在又是這般。爛攤子他們都不用管是吧,都是他來收拾是吧。以為生命是玩笑嘛,死了他都可以救回來嘛。他說道“你們就當生死是這麽兒戲的事情嘛?”


  花花帶著愛意的朝著奈若一笑,然後對自家爺爺說道“爺爺,如果你能成全,哪怕我下一秒死在阿若的懷裏,我也願意。”


  奈若緊緊的護著花花,他說“無論哪裏,這次我都會陪你去。再也不會丟你一個人了。”


  獨孤歎了口氣,花花,我的小孫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記起來了那些不好的往事,你又該怎麽辦。哪裏會像現在說的這般輕鬆呢。


  沒有什麽事情是可以輕易的被原諒的。做錯一件事請花費了無數的心機,原諒一件事情需要多大的勇氣。獨孤最後也是無可奈何,他說了一句,你們開心就好,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花花幸福的靠著奈若,她說“阿若,之後是我任性惹你生氣了,所以我跑回家了,對不對?對不起哦。”花花幻想著她不記得的事情,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這讓奈若聽了覺得越發的愧疚。


  奈若搖搖頭,溫柔的撫摸著花花的秀發,他說“不要想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好不好。”


  花花對著奈若扯出一個笑容,然後乖乖的什麽也不問,閉著眼睛享受的躺在他的懷裏。她覺得內心無比的寧靜,連睡覺都安穩多了。


  前因後果都不了解的鳳來兒和昔離,莫名的就被通知了,花花和奈若將會成婚。鳳來兒第一個不同意,她家的影衛怎麽可以這麽沒品娶一個童養媳,這有違道德的。昔離也是不同意,花花就像他的小妹妹一樣,怎麽可以嫁給一個相差十多歲的人。


  而獨孤神醫向他們解釋一點,那就是花花並不是像看上去的這麽年幼,這裏麵還有的故事,他就選擇不說了。


  鳳來兒和昔離無法,也隻能是祝福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至於花花的病,他們也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最重要的就是籌備好花花的婚禮了。


  花花後來有找過獨孤,她問“爺爺,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變回來?”她不願意奈若背負太多的流言蜚語。


  獨孤一口咬定“沒有,沒有。”可是也恰好是他這種閃躲的態度,讓花花知道了一定有辦法的。


  她堅決的對獨孤說“爺爺,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告訴我。我自己也有辦法可以知道的。”


  獨孤慌張起來,他說“不可以,花花,你不可以這樣的。你現在的身子已經不可以接受這樣大的刺激了。而且會有什麽樣的副作用,我們都不清楚了。”


  花花低垂著眼眸,難過的心情,讓獨孤都替她心疼。她低聲的說“爺爺,我知道等我想起一切的時候,也許我就要離開了。可是我還是想美美的嫁給他。”


  獨孤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孫女要這般癡情,可是他除了順從還有什麽辦法。


  花花為未來做著打算,她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去想。怎麽可能讓阿若陪著她去死。她對獨孤說“爺爺,如果我死了。千萬阻止奈若,然後給他和忘憂水,讓他忘記過往的一切,包括我。”雖然很想要他記住,可是如果記住隻能是痛苦的話,那還是不要記住吧。


  “花花。”獨孤聽著花花這般如同交代遺言般的話語,心痛痛的。神醫有什麽用,連自己最愛的孫女都救不了。


  花花抱住獨孤,緊緊的抱住。她說“爺爺,對不起。我太自私了,可是我還是想在有生之年,嫁給他。”


  獨孤也緊緊的回抱著花花,他輕拍花花的脊背,說道“小丫頭,爺爺隻希望你幸福,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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