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好心無報
邵渝掉回房間, 黑魚隨即遊了出來。
邵渝心情略激動,抱著魚在病床上打了個滾:「大魚,這感覺太棒了!」
簡直是飛一樣的感覺,那種隨心而行,力挽狂瀾的感覺簡直前所未有, 雖然是大魚借他身體做的, 成就感滿滿還持久, 難怪那麼多人想當英雄。
黑魚淡然地任摸任親, 神情高傲,雖然欺負小朋友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但在小渝面前還是很能刷逼格的。
好在這時郝醫生回來了,邵渝收拾了心情, 拿著一塊鬼晶吸著,一臉對外面的事情毫無興趣的模樣。
郝醫生拖著幾條蛇回來了,開始給它們受傷的鱗片上藥,他的動作非常輕柔, 完全不像先前治人那麼利落簡潔, 完全是白衣天使的模樣。
「你是為什麼想當獸醫的?」邵渝摸著自己的魚,好奇地問。
「生病的小動物都是好慘的啊, 」郝醫生神情超溫柔,「野生動物這種, 生存力異常頑強, 能被人撿到的野生小動物, 大部分都是已經不行了, 再也沒法靠自己的小動物,所以看上去都特別慘,所以救活每一隻奄奄一息的小動物都超級有成就感的啊~」
「你隨身帶著他們,這是你的寵物么?」邵渝看著這三條蛇,一白一青一黑,都十分漂亮,尤其是黑色那條,鱗片縫隙中透著隱隱的紅,彷彿玄武岩下將要噴發的岩漿,都很萎靡的模樣,咬著醫生的衣角,纏著胳膊,上個葯扭來扭去,彷彿在求撫摸。
「不是寵物,是男友。」郝醫生淡然道。
邵渝愣了一下:「什麼?」
「是男友。」郝醫生終於抬頭看他,很平靜地問,「有問題么?」
「妖怪也可以當男友?」邵渝覺得自己的三觀已經炸了,需要重建一下。
「妖怪為什麼不能當男友?又不結婚又不生子,正常生活而已,還沒有各種感情煩惱,比人更方便更持久,多好?」郝醫生不以為然,「大驚小怪。」
邵渝感覺到了頭暈,抱緊懷裡的魚,仔細觀察著其中那條白蛇,它的鱗片細密,帶著冰晶一樣透澈的光芒,比任何藝術品更美,一時有點理解為什麼郝醫生找蛇當男友了,等下,男友?
「難道不該是母蛇么?」邵渝再次驚呆。
「哦,我救它,它就要以身相許,我同意了才發現是公的。」
「……」
「不過你看的那條是前任。」
「……那這條,」他指著青蛇,「是?」
「現任。」
「這條?」指黑蛇。
「來任。」郝醫生說的輕描淡寫。
邵渝抱著黑魚瑟瑟發抖,同手同腳地走出去,他需要靜靜。
巨大的廠房到處人來人往,想找個地方靜靜也不容易,邵渝找到一處偏僻的倉庫時,已經基本上靜下來了。
「我腦子裡全是白蛇傳,」邵渝舒了口氣,突然把魚舉起來,看著它那可以去演鬼片的醜醜模樣,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魚,你這麼可愛,要是女的,我也將就一下,當你男友好了。」
開始覺得大魚很醜,但現在看久,居然發現它其實挺漂亮的,那牙特別尖,魚身特別軟,撇嘴時特別傲驕,拿魚鰭托下巴思考時最可愛了。
黑魚冷淡地看著他,問出心裡話:「你什麼時候瞎的?」
「嗯,我反正就是最喜歡大魚了。」他把頭埋在大魚軟軟的肉里,蹭來蹭去。
等他蹭滿意了,黑魚已經不想理他了。
邵渝抬起頭,正滿意地微笑,倉庫門突然被人關上,漆黑的空間里突然多了一人,但黑暗阻止不了他的視線,無論是禹步還是鬼眼,都給了他黑暗視覺,不會被光線困擾。
下一秒,他看到那人飛快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一朵紅花。
他似乎太緊張了,一個手滑,紅花與瓶子一起落到地上,發出嘩啦的聲響,讓他激靈地抖了一下,幾乎虛脫地靠在牆上。
過了好幾秒,他才從地上撿起那朵紅花,顫抖著打著手機電筒,靠近了一處有一米高的密封的水箱。
水箱的標籤是戰鬥補液,邵渝先前見醫生用過,用很多特殊貴重藥物提取而出,可以在口服后加快恢復靈氣消耗,容易吸收,這次也是因為情況太緊急,單支已經快用光了,應該很快要取原液來用。
那人顫抖著輸入了密封箱的密碼,打開了外殼,琥珀樣的液體立刻散發出奇異的香味。
他拿起那朵紅花,就準備放進去。
幾乎同時,他被一隻纖長有力的手緊緊抓住。
「誰!」那人厲聲道。
手電筒的冷光映亮邵渝的模樣,他捏緊他的手,冷冷道:「這紅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能亂放。」
「你胡說什麼?」那人憤怒地道,「什麼紅花,我不知道!」
就在這時,倉庫門被打開,燈光被驟然點亮,對面的容顏正是當初見過一面、被郝醫生一耳光打翻的謝蘇。
開門的軍官面色冷俊,眉目俊朗,健康的麥色皮膚,明明是凌厲的氣質卻被他眉心一點硃砂緩和,看他的目光帶著審視,最後落在謝蘇身上。
「我抓到了內奸!」謝蘇瞬間反咬一口,「他想在補液里下汲紅花,被我發現了!」
邵渝冷笑捏緊手掌:「哦,那我為什麼沒滅你口呢?」
「因為你來不及。」謝蘇冷冷道,「我父親是謝靈均,重周,你快把他帶回去審問,他一定和綿教有勾結!」
邵渝皺眉:「這紅花上都是你的指紋,不可能有我的,你編假話也動下腦子不行么?再說我是醫療組的,當然能來這取葯,你又為什麼到這裡來?」
「重周,」謝蘇已經怒了,「你快點抓走他,這是新來的異能者,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容不得一點失誤好吧!?父親那裡,我會去解釋。」
「好吧。」那名軍官沉默了一下,緩緩道,「這位先生,請配合我們的行動。」
邵渝沉默了一下鬆開手。
「好了,我先走了。」謝蘇按著手腕,兇狠地瞪了邵渝一眼。
「請這邊走。」軍官攔住了邵渝,「非常抱歉,大約六個小時內,希望你在我們安排的地方休息一下。」
「我需要和他對質!」邵渝不悅道。
「謝部長會處理這件事。」軍官溫和地說。
「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嚴重么?」邵渝冷冷問。
「謝謝你的關心,但這事我們會處理的。」名叫重周的軍官似乎還有事情,很快語音招來了郝醫生,「請你帶他去7號室,六小時后再出來,麻煩了。」
「因為身份你們就不管么?」那一瞬間,邵渝對謝部長的惡感幾乎飆到最高。
「邵渝,」郝醫生拉住他勸慰道,「他們提高警惕了,不會有事的,你先去休息一下。」
真是日了狗了,邵渝無奈又氣憤,看著那個謝蘇遠去的身影,幾乎想吃了他。
彷彿感覺到他的視線,謝蘇回過頭,輕蔑地勾起嘴角,嘲諷之意毫無掩飾。
邵渝到底年輕,氣急的模樣瞬間讓黑魚不悅,它甩了下尾巴。
下一秒,謝蘇猛然倒下。
幾乎同時,窗外猛然一聲巨響,空中雷霆聚斂,卻沒有劈上離天空最近的發射塔,而是捨近求遠,百重千重地向廠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