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章 邱秉文x牧鈴君(十二)
第1010章 邱秉文x牧鈴君(十二)
牧鈴君是個恪守規矩的人,自然被規矩吃得死死的,也被皇上吃得死死的。
次日,她扶著酸痛的腰從床榻上爬起,『摸』了『摸』布滿曖昧印記的脖頸,隻覺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隻是她不能就這樣妥協,她要是真妥協了,她將來一定會成為景國的罪人。
白芍白筠看著猶在倔強的自家姐,竟是不知當如何勸。
自家主子太有原則,有時候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牧鈴君回了一趟自己的寢宮,麵對已經被劈成兩半的床榻,她先是命人去內務府領一張床榻應應急,未曾料想,如此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要求,竟是叫內務府給拒絕了。
牧鈴君沒了辦法,隻得親自去,哪知聽她來了,內務府的人齊刷刷在內務府門前跪了一片。
“皇後娘娘,內務府實在沒有可供皇後休息的床榻,若是叫陛下知曉的拿妃嬪用的次品糊弄皇後,定會責怪的辦事不利。”跪於最前方的內務府總管壓著聲音戰戰兢兢道。
聞言,牧鈴君微微擰起眉頭:“本宮都不介意,皇上又豈會管這等事。”
“皇後,您屈尊睡嬪妃等級的床榻,會被分走福分的,陛下若是知曉,怕是會認為的心存不良,有意加害皇後娘娘。”內務府總管著,腦袋往地上重重磕去:“求皇後娘娘饒了奴才。”
“求皇後娘娘饒了奴才。”齊刷刷一片告饒聲響起,惶恐不言而喻。
見狀,牧鈴君沒了辦法,隻得離去。
她心知皇上已經同內務府放過話,實在不好讓宮人們因為她受皇上的責罰,
這邊沒了辦法,她又將目光投向各個妃嬪居住的宮殿,哪知一圈看下來,竟是沒瞧見一張床榻,一問管事太監方知,皇上有令,倒春寒時節,床榻易生蛀蟲,讓人將各宮無人休息的床榻先收下去檢查修葺一番,等過兩年再搬出來。
什麽床榻修葺需要修葺兩年,皇上分明是故意的!
牧鈴君鬱結,又不甘心地跑了趟太後的寢宮,想要找太後幫著評理,哪知才到太後寢宮就被告知,太後今兒個一早便出宮去了,是要去一字道觀為皇上祈福,歸期未定。
牧鈴君千算萬算都沒想到,皇上竟能做到將太後送出宮這個份上。
如此一來,宮內沒有太上皇,亦沒有太後,誰能管得住皇上?
她頭疼地按住太陽『穴』,邁著雙腿麻木地跨出太後的寢宮。
白芍白筠步跟在後頭,交換了一個歡喜的眼神。
主仆三人才行出去,就見一撥宮人扛著各種器具,齊刷刷地湧向同一方向。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抬腳行上前去,就見宮人搭木梯的搭木梯,上樹的上樹,哢嚓一剪子,將一根根細細的樹枝剪了,霎時間,老樹南北通透,老枝可坐人,就是沒了新枝新葉的遮蔽。
牧鈴君瞪圓了眼珠子,心裏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出是什麽滋味。
鬱結,氣惱,亦或者……高興?
是的,此時此刻,她心中竟是騰升起一絲暗戳戳的歡喜,不斷發酵,將她這幾日積攢的鬱氣一掃而空。
不管她再理智,再識大體,顧大局,她終究是一個有情感的人,心上人做到這般份上,她若是再沒有半點開心,那就成一塊木頭了。
白芍善於察言觀『色』,見自家姐緊鎖的眉頭微微打開,目光柔和幾分,當即抓準時機出言勸道:“皇後,陛下都做到這般份上了,您當真一點也不動心?”
聞言,牧鈴君迅速收回目光,轉身朝太後寢宮行去:“你們兩個,一會找人搬兩塊石頭,從床榻低下將床榻頂起來。”
“姐!”白芍跑著追上前,好言勸道:“陛下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您就別再與陛下慪氣了,那些個文武百官要的不就是龍嗣嗎,您在床笫之事上加把勁,自己給陛下生個不就行了,何必便宜了其他女人?”
“你懂什麽,便是本宮能給陛下生十個八個,陛下也斷沒有隻守著本宮一饒道理。”牧鈴君言罷,拿眼橫了貼身丫鬟一眼:“日後休要再勸我。”
話間,主仆三人回到仁明殿,就見寢宮門大開著,被劈成兩半的床榻不翼而飛。
“床榻呢?”牧鈴君沉聲問道。
“內務府的人一刻鍾前來將床榻搬走了,是床榻雖然塌了,可到底是上好的金絲楠木雕琢的,不能浪費,收回去還能做兩個擺件。”太監據實答罷,在皇後並不好看的麵『色』中輕聲補充道:“內務府的人還了,戰火方停息一年,先前因為打仗漲上去的金絲楠木的木價還未降回去,現在購買,皇上撥的銀子不夠,皇後要不先等個兩三年?”
“等兩三年?”牧鈴君重申一遍,一時竟時連脾氣都沒了。
少傾,她閉眼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平複複雜的心情,轉身大步行出仁明殿。
禦書房內,邱秉文正在批閱奏折,忽聽得一陣輕細的腳步聲響起,很快停在案幾前半丈開外。
邱秉文沒有抬頭,甚至沒有停下手中動作,仿佛沒有覺察禦書房內多了個人。
牧鈴君在禦書房內站了半刻鍾,見皇上沒有搭理自己的打算,當即屈膝盈盈一拜,輕聲道:“臣妾見過陛下。”
聞言,邱秉抬了抬眼皮,緩緩放下手中奏折:“皇後有事?”
“臣妾寢宮的床榻壞了,想讓內務府再造一張。”雖然心知會被拒絕,牧鈴君還是主動開了這個話頭。
“內務府沒跟皇後嗎,朕要縮減後宮開支,此事等金絲楠木的價格降回五年前再議。”邱秉文淡淡道。
降回五年前?
聽得皇上回答,牧鈴君眼皮狠狠跳了下。
金絲楠木的價格年年在漲,少有降低的時候,更別降到五年前的水平。
“陛下,等金絲楠木的價格降回五年前,怕是等不到啊。”
聞言,邱秉文施施然站起,緩步踱至女子身前,大掌搭在那纖薄有力的肩膀上:“皇後賢德,這一張床榻的價差,足夠好幾戶人家吃一年的飽飯,相信比起盡快滿足自己的私欲,皇後更願意將這筆銀子用在刀刃上。”
“……”牧鈴君一滯,胸腔微微起伏。
她不過同他講祖製規矩,他倒好,竟是用“賢德”的大帽子來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