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兩道問題
孫仲凱有錯在先，晏家退婚退的很順利，只是晏芬的名聲多少還是受了點影響，甚至還有人說道：「到底是庶出的，太小家子氣了，這爺們誰不沾花惹草的，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晏芬的名聲只是受了一點影響，閔靈芝的名聲爛大街了，都說她不要臉，搶表姐定了親的夫婿。
兩位的女子被人家言論，反到做錯事的孫仲凱屁事沒有。晏孫兩家剛退了親，他就催著譙郡伯夫人去平國公府提親；譙郡伯夫人不想去，可孫仲凱以死相逼。譙郡伯夫人無奈，只能念叨著：「兒女都是債。」往平國公府去了。
譙郡伯夫人親自上門提親，可平國公夫人並沒有立馬答應這門親事。譙郡伯夫人心裡不快，一個名節受損的死丫頭，還拿什麼喬。她完全忘了，閔靈芝的名節受損，是拜她兒子所賜。
譙郡伯夫人說了句虛話，「我家是誠心誠意想要求娶貴府的小姐。」要不是兒子以死相逼，她才不想要一個不檢點的兒媳婦。
平國公夫人呵呵了兩聲，當她是瞎子還是傻子呢？誠心誠意？屁的誠心誠意。不過孫女的名節受損，嫁不嫁這是個問題，再者也不知道老二家是怎麼想的，因而她也沒說難聽的話，免得日後下不了台。
送走譙郡伯夫人，平國公夫人就讓世子夫人傅氏去二房說這事。閔二太太得知譙郡伯夫人來提親，如釋重負，「這還算是個人做的事。」
聽這話就知道閔二太太是想要結這門親的，傅氏心裡覺得膈應，卻也不好說，她只是大伯母，扭頭問閔靈芝，「靈芝，這門親事，你可願意？」
「我不願意。」閔靈芝落地有聲地道。
「你做甚不願意？」閔二太太不高興地問道。
「算計來的親事，我不要。」閔靈芝有著自己的驕傲，再者她心裡藏著人，雖然知道她和傅知行沒可能，但她也不會嫁給人品低下的孫仲凱，「如果家裡嫌棄我，我就削了頭髮去做姑子。」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家裡怎麼會嫌棄你？」傅氏很滿意侄女兒的烈性，這世上的男子又不是死光了，為什麼非要嫁給孫仲凱當繼室？
閔二太太急了，「什麼算計不算計的？成親過日子，那能那般計較，孫家也表現出了誠意來了，都跟晏家退親了，你怎麼還不樂意呢？」
「是晏家和孫家退的親。」傅氏淡然地道。
「這還不是一樣的。」閔二太太訕笑道。
傅氏哼笑兩聲，不想這種腦子不清的人說話。
「母親，不管是孫家和晏家退親，還是晏家和孫家退親，終歸是在我落水被救之後發生的事。即便怎麼遮掩，也改變不了，孫家和晏家定過親的事實。晏芬是我的表姐，難道您要叫自奇有一個被人嘲笑搶奪表姐夫的姐姐么？」閔靈芝知道母親最看重的弟弟，為了打消母親把她嫁給孫仲凱的念頭，她只能拿弟弟說事。
閔二太太面露遲疑之色，傅氏給侄女一個讚許的目光。閔靈芝抿唇，微微淺笑。
閔靈芝的話，打動了閔二太太，閔家二房表達了不願與譙郡伯府聯姻的想法。平國公夫人有點意外，她還以為二房會同意的，後來聽傅氏說了，才知道原由，笑道：「靈芝是個明白丫頭。」
平國公夫人沒有打發人去譙郡伯府，打算等譙郡伯夫人再上門時，再拒絕。
第二天，九月初十，是晏同華成親的吉日。晏同華的老丈人姓洪，是翰林院的侍講，一個六品官，家世一般。晏二爺是不願意與這樣的人家結親的，他原本是想找個勛貴家的庶女給庶子的。可是被晏老夫人一頓臭罵，「你在外結交人，我管不著，這內宅是我們婦道人的地盤，同華的媳婦是要跟你媳婦和家裡這些妯娌、大小姑子相處的，娶什麼人你得依著我們。」
「我也不是說庶出的姑娘就全是不好的，可是到底是庶出，那教養上怎麼著也比不上嫡出的，要是一時不察，挑了個作天作地的，這日子就別過了。」
在晏老夫人的強壓下，晏二爺不得不放棄原先的打算，任由晏二太太幫晏同華挑了這個洪氏。
晏二太太雖說有兩個親子，但也沒有苛待這個庶子，公中出的三千兩銀子，她全部拿來當聘禮；晏二爺貼補的兩千兩銀子，就用來辦婚事。
晏同華是庶子，來喝他喜酒的人的身份地位不算太高，榮王府、平國公府的人來是因為親戚的原因。所以晏萩看到跟著晏同明後面的田熙寧，就有點吃驚，「你怎麼會來？」
「我怎麼不能來？我可是男儐相。」田熙寧挺胸仰頭，一臉驕傲地道。
晏萩上下打量他一番，「我三哥怎麼想起找你做男儐相？」
「找我做男儐相怎麼了？我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田熙寧又挺了挺身子，讓自己顯得更高大上。
晏葒在一旁來了句，「你有啥才華？吹牛皮的才華嗎？」
「噗哧」晏萩輕笑出聲。
田熙寧指著晏葒，「紅球兒，管管你妹妹。」
「我妹又沒說錯，還有，你亂給我取什麼綽號，你找打是不是？」晏萩捏起小拳頭，沒啥威懾力地揮了揮。
「你細胳膊細腿的，還想揍人，我一根手指頭就將你按癟。」田熙寧囂張地道。
一根手指頭就將她按癟，她又不是臭蟲。
晏萩哼了一聲道：「我又不是你這樣的蠻夫，只會用武力，我用的是腦。」
「十二姐姐是聰明人，聰明人動腦，蠢子才動手。」晏葒吹捧起她姐來，那是不遺餘力的。
「誰說我要動手，我也是動腦的人。」田熙寧把雙手背到身後。
「你會動腦？那我考考你。」晏萩眸光一轉，狡黠地笑道。
「考就考，誰怕誰。」田熙寧傲矯地抬起下巴。
「你聽好了，有位老婦人出門賣雞蛋，路上被人撞，雞蛋全打破了。路人將老婦人扶起來，說：『你帶了多少雞蛋？我賠你。』老婦人說：『總數我也不知道，當初我們從雞窩裡揀雞蛋時是五個五個揀的，最後又多揀了一個；昨天我老頭子查了一遍，他是四個一起數的，最後也是多一個；今早出門我又數了一遍，是三個一起數的，也是多一個。』請問老婦人這一籃有多少個雞蛋？」
田熙寧強忍著沒去撓頭，「那個……那個你再說一遍。」
晏萩笑笑，又重複了一遍問題。
田熙寧眼珠子轉了轉，「我去接親了，問題等我回來再答。」等接親回來，他絕對避著紅球兒，直到紅球兒忘記這事為止。
言罷，田熙寧拽著晏同明就跑。
「哎哎哎，田四跑錯方向了，是另一邊。」晏同明喊道。
田熙寧立刻拽著晏同明換方向跑。
晏葒嘻嘻笑，「他答不出來，落荒而逃。」
晏萩將田熙寧給打擊走了，滿意地帶著晏葒回了春暉院，咱武力不行，腦力上，一樣能將人打得落花流水。
晏同華熱熱鬧鬧地把妻子娶進了門，洪氏的嫁妝要比王氏和馬氏少，只有四十八抬，價值和聘禮一樣是三千兩銀子，洪家到也沒有虧待這個女兒。
洪氏是個面容姣好的美人兒，嬌小玲瓏，只是見禮時，小心翼翼的，在和晏老夫人她們說話時，常常看向晏同華，對這個丈夫十分的依賴。
等新婦見面的禮結束了以後，洪氏就跟晏同華回院子，晏老夫人表揚起晏二太太來了，「老二家的眼光不錯，這個兒媳沒挑錯。」庶子媳就是要老實本分，不會攛掇著丈夫攪得家宅不寧，她就是按這個給晏五爺挑的汪氏，蔣氏不是她挑的。
晏同華帶著洪氏回門這天，譙郡伯夫人再次前往平國公府，平國公夫人沒見她，是傅氏見她的，淡笑道：「令公子，我家靈芝高攀不起。」
這是委婉地拒婚。
譙郡伯夫人就很不高興了，「夫人，令侄女和我兒可是摟摟抱抱了一路了。」都失了名節了，不嫁給她兒子還能嫁給誰？誰會要一個不檢點的女人？
「夫人，我家靈芝去你府上做客，被人推下水，明明應該在外院的令郎為什麼會出現在內宅？孫夫人，這事還請你解釋解釋。」傅氏冷冷地道。
怎麼解釋？譙郡伯夫人沒法解釋，這些天她也回過味來了，閔靈芝這事，怕是她女兒和兒子合起伙來算計人。譙郡伯夫人又說了幾句好話，傅氏仍然拒絕。譙郡伯夫人確定平國公府是真的不打算和譙郡伯府聯姻，只能回家去了。
孫仲凱在家等著呢，迫不及待地問道：「母親，可是成了？」
譙郡伯夫人瞥了他一眼，道：「你別想了，閔家就沒打算把閔靈芝嫁給你。」
「怎麼可能？」孫仲凱不信，他抱了閔靈芝一路，都有了肌膚之親了，閔家不把閔靈芝嫁給他，還能嫁給誰？
「閔靈芝說了，她寧願削了頭髮去做姑子，也不嫁給你。」譙郡伯夫人也很生氣，她兒子哪裡不好？閔靈芝就這麼瞧不上。
孫仲凱不死心，央求妹妹孫冬梅去勸閔靈芝。閔靈芝雖見了孫冬梅，但臉色不是太好，「你來有什麼事嗎？」
「我來看你呀。」孫冬梅笑道。
「有話就直說，不用繞彎子。」閔靈芝冷淡地道。
「靈芝，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孫冬梅怯生生地問道。
「我不應該生氣嗎？」閔靈芝反問道，她真是瞎了眼，誤把豺狼，當好友。
孫冬梅沉默片刻，「我二哥他是真心愛慕你的。」
閔靈芝怒瞪著她，「愛慕我，就算計我。這樣的愛慕，我承受不起。」這些天，她沒有出門，可外面的風言風語，她不用打聽都能猜到。
「是，是不該算計，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你不嫁給我二哥，你還能嫁給誰？」孫冬梅問道。
「你們這是算準了我只能啞巴吃黃連了是嗎？」閔靈芝嘲諷地冷笑，「孫冬梅，我還是那句話，我寧願削了頭髮做姑子，我也不會嫁給你二哥的，以後你和你家裡人，都不要再上門了。」
「閔靈芝，你既然這麼不識好歹，那你就去做姑子吧。」孫冬梅也惱了，拂袖而去。
孫冬梅無功而返，孫仲凱卻下了狠心，「她不想嫁給我，我還非要娶她不可。」
如此一來，閔靈芝和孫仲凱的事，就有得磨了。晏萩雖同情處在輿論中心的閔靈芝，卻不好去探望。
這天，田熙寧興沖衝來了，「紅球兒，那道題，我知道答案了。」
晏萩笑，「是嗎？說來聽聽。」
「那個籃子要是不大，就是六十一個蛋，要是比較大，那就是一百二十一個蛋，不過一個老婦人，年老體弱，最多應該只拿得動六十一個蛋。」田熙寧洋洋得意地挑眉道。
「這題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請教別人，讓別人告訴你的呀？」晏萩問道。
「當然是我自己想出來的。」田熙寧嘴硬地道。
晏萩嗤笑，晏葒也不信，「撒謊，騙人。」
「你要不信，你再出道題。」田熙寧一衝動，話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
「十二姐姐出道難題，考服他。」晏葒立刻道。
田熙寧臉色發白，這個胖紅球兒也不是好東西。
晏萩想了想，道：「有三個人去投宿，一晚要三十兩銀子……」
「這麼貴，開黑店。」田熙寧嚷道。
晏萩瞪他，「好好聽題，三人去投宿，一晚要三十兩銀子，三人一人掏了十兩湊夠三十兩給老闆。後來老闆說優惠，只要二十五兩銀子就夠了，就讓夥計把五兩銀子退還給他們。夥計偷偷藏起了二兩銀子…… 」
「這樣的夥計不能留。」田熙寧又插嘴道。
「你能不能不打岔？」晏萩沒好氣地問道。
田熙寧嘿嘿笑，晏萩繼續說道：「夥計把另外三兩銀子，退給那三人，每人一兩銀子。這樣一開始每人掏了十兩，現退回一兩，也就是九兩，三人共用了二十七兩銀子，再加夥計藏起來的二兩，也就是二十九兩銀子，可是他們明明拿了三十兩銀子出來，現在還有一兩銀子去哪了？」
田熙寧呆了，這問題貌似比上一個更難，轉身就跑，「紅球兒，我回去想想，等想出來了，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