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四嫂人選
臘八節過後,京里過年的氣息就愈發的濃厚了,就在晏萩高高興興準備過年時,聽聞一個「噩耗」,合宜郡主把手給摔斷了。於是晏萩去央求南平郡主,帶她進宮去探望合宜郡主。
進到宮,直奔皇後娘娘住的椒房殿,給余皇后請了安,晏萩就急切地問道:「娘娘,合宜郡主在哪裡?」
「難為我們瀟瀟了,這大冷的天還往宮裡跑。」余皇后對晏萩這麼關心合宜郡主,是非常高興的。
「穿厚厚的,就不冷了。」晏萩嬌聲道。
「合宜在後殿。」余皇后讓一個宮女領晏萩進去。
進到合宜郡主住的房間,就見她盤腿坐在炕上,前面放著張炕桌,右手胳膊吊著,左手拿著塊糕點在吃。
「合宜。」晏萩喚道。
「瀟瀟,你怎麼來了?」合宜郡主歡喜地從炕上下來,習慣性地準備去撲她。
「你給我站著別動,你胳膊斷了,安分點。」晏萩出聲阻止。
合宜郡主吐吐舌頭,「忘了。」
「你胳膊是怎麼弄的?」晏萩坐下問道。
合宜郡主嘻嘻笑道:「我和香城比,看誰從窗子里把身子探出來的多,就算誰贏,你知道是誰贏了?」
晏萩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道:「你贏了。」
「瀟瀟,你好聰明,你怎麼猜到的?」合宜郡主喜滋滋地問道。
晏萩指了指她的胳膊,一字一頓地道:「顯而易見。」
「這是失誤,失誤,我要是抓緊,就不會摔了。」合宜郡主一點都沒吸取教訓。
「你贏了有什麼彩頭沒有呀?」晏萩問道。
合宜郡主眨巴眨巴眼睛,「沒有。」
晏萩一拍額頭,「行了,你繼續吃糕點吧。」這倒霉孩子,白摔斷胳膊了。
「瀟瀟,我本來準備明天出宮去找你的,今天你來了,正好和你說個事。」合宜郡主扯扯晏萩的衣袖,示意她再靠近些。
「什麼事呀?神秘兮兮的。」晏萩把身體湊過去。
合宜郡主在她耳邊道:「我母妃幫我那個盧表姐選好人家了。」
「選好就選好了,與我有什麼關係?」晏萩斜她一眼。
「就是跟你有關係,我才跟你說的呀。」合宜郡主急聲道。
晏萩意識到了,「不會吧?你母妃替她選的人不會是我四哥哥吧?」
「就是你四哥哥。」合宜郡主聲音沉重地道。
晏萩有點懵,盧琇群做她四嫂,感覺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合宜郡主把茶杯遞給她,「瀟瀟,喝口茶,壓壓驚。」
晏萩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慢慢地咽下,冷靜地道:「若我四哥喜歡她,娶她也不是不可以。」世家培養出來的女子,做長子媳是很合適的。她雖然不喜歡盧琇群,但絕不會任性的去阻礙哥哥的好姻緣。只是她和長嫂處不來,以後就不能常回娘家了。
合宜郡主撇嘴,「晏四哥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麼無趣的人?」
「萬一喜歡呢?」晏萩蹙眉問道。
「不可能,我們打賭,你回去問晏四哥,要是晏四哥喜歡盧琇群那樣的,我剁了腦袋給你當凳坐。」合宜郡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晏萩輕啐她一口,「我要你腦袋做什麼?」
「我也就那麼一說,我也沒打算把腦袋輸給你,沒有了腦袋,我還怎麼吃東西?」合宜郡主笑道。
「行了,看你挺好的,那我就出宮了,青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晏萩回京的前一天,余青青隨母離京去探望病重的外祖母。
「你記得問晏四哥。」合宜郡主叮囑道。
「知道了。」晏萩應道。
在出宮回家的路上,晏萩就試探地問南平郡主,「娘,您是不是給我四哥相看好的人家了?」
「你四哥許了什麼好處給你呀?讓你幫著打聽。」南平郡主笑問道。
「沒有啦,人家是關心四哥。」晏萩蹭進南平郡主懷裡,「也想知道未來的四嫂好不好相處嘛?」盧琇群過於嚴謹,和她不是一路人,絕對不好相處,真是要命了!
「娘要找一個厲害的,管著你這個小丫頭。」南平郡主捏捏她的鼻子道。
晏萩驚悚了,娘真得屬意盧琇群,完了完了。晏萩趴在南平郡主,做奄奄一息狀,她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哎喲喲,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經逗了?」南平郡主詫異地問道。
晏萩被這話續命了,「娘,您是我逗的呀,那您到底給我四哥相中了哪家的小姐?」
南平郡主笑,「不告訴你。」
「娘,說嘛說嘛,到底是誰呀?」晏萩撒嬌道。
「想知道呀?」南平郡主問道。
晏萩點頭。
「那你就幫娘去問問你四哥,可有喜歡的姑娘吧。」南平郡主笑道。上回問,長子不肯露口風,這回她讓女兒去問,總該能問出點什麼來了吧?原則上她希望自己的兒女能找到自己中意的另一半,當然晏同燭是四房的長子,他承受的責任和晏同亮不同;他的妻子就是四房的主母,對她的要求,也是不同的。
「娘,真好!」晏萩摟著南平郡主,親了她一口;南平郡主為長子選妻,想得不是門當戶對,想得是長子是否喜歡,這很難得呀。
有了南平郡主授權,晏萩理直氣壯的去找晏同燭,「四哥哥,三哥已經定親了,很快就要輪到你了,快告訴我,你喜歡哪樣的姑娘?
「是母親讓你來打聽的?」晏同燭笑問道。
「四哥哥,你別管是誰要打聽,這事很重要,你的終身呀,你就別藏著掖著了,有什麼話直說的好,要是萬一母親挑得不合你心意的,怎麼辦?你總不能把正妻娶回來當擺設,再納個小妾當真愛吧?」晏萩認真地道。
見妹妹是真著急了,晏同燭笑笑道:「我沒有特別中意的女孩兒,暫時也不想成親,小妹,幫我勸服母親,請母親緩上兩年可好?」
晏萩想了想,道:「曉得了,我會去跟母親說的。」
「謝謝小妹。」晏同燭摸摸她的腦袋。
「那你明兒到怡年院來聽回復啊。」晏萩實在不想頂著風來外院了,拿著晏同燭給她買的糖畫兒,屁顛顛地回內宅找南平郡主,把晏同燭的意思一說;南平郡主沉吟不語,若有所思。
「娘呀,畢竟是要跟四哥哥過一生的人,還是聽四哥哥的意思為好呀,再說四哥哥年紀又不大,晚兩年成親也是可以的嘛。」晏萩賣力地為晏同燭說話,力圖說服南平郡主。
南平郡主不說話,還在思考;晏萩眸光一轉,嘆氣道:「都是我的錯啊!」
「怎麼呢?」南平郡主不解地問道。
晏萩雙手托腮,蹙眉道:「哥哥們都見慣了我這樣的盛世美顏,尋常的姑娘怎麼看得進眼裡去呢?我之前就十分擔憂,哥哥們娶不到媳婦,如今果然如此,都是我的過錯呀。」
南平郡主就算為長子不願成親而犯愁,也被女兒這說辭給逗樂了,「盛世美顏,我是沒瞧見,我就瞧見一個小厚臉皮。」
晏萩不依地撲進她懷裡,「是盛世美顏,盛世美顏啦!」
這時,晏四爺拿著一枝梅花兒進門來了,見女兒在,趕緊把梅花往身後藏,晏萩其實已經看到了,不過算了,百忙之中她沒空拆穿父親。
「你們母女倆這在說什麼體己話?」晏四爺笑問道。
「在說小四的親事呢。」南平郡主把晏同燭的意思說了,「到了適婚年紀了,不想成親,這可如何是好?」
「這有什麼,等他遇到他想娶的人,一定會著急忙慌的來找你,求你上門幫他提親的,就跟我當年一樣。」晏四爺現身說法。
南平郡主抿唇一笑,「那就依從他的意思,緩上兩年?」
「緩上兩年好,你這麼年輕就當祖母,瞧著也不像。」晏四爺不著急抱孫子。
南平郡主嬌嗔地橫了晏四爺一眼,拍拍晏萩,「行了,告訴你四哥,就說爹娘同意了。」
晏萩歡呼地跑走了,四哥是男子緩兩年不打緊,盧琇群的年紀可等不得兩年了,這樣一來,盧琇群就不會成為她的大嫂了。
「這小丫頭怎麼這麼高興?她就那麼不想她四哥哥成親嗎?」南平郡主萬分不解。
礙事的閨女走了,晏四爺把身後的梅花枝兒拿出來,放在南平郡主面前,「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南平郡主抿唇一笑,靠進他的懷中。
「細思算、奇葩艷卉,惟是深紅淺白而已。爭如這多情,佔得人間,千嬌百媚。」晏四爺兩天沒吃到肉,心癢難耐,毛手毛腳起來。
南平郡主無力地推掇幾下,就全身酥麻,如了他的願。
第二天上午,晏同燭如約來了怡年院,「小妹。」
「四哥哥,你來了。」晏萩開心地迎了上去。
晏同燭上前拿起炕桌上的描紅本,笑道:「小妹的字,越寫越好了。」
「我有用心練呀。」晏萩嬌笑道。
兄妹倆在炕上坐下,晏萩立刻告訴晏同燭,「四哥哥,爹娘答應緩兩年讓你成親了,高不高興呀?」
「高興,謝謝小妹。」晏同燭笑道。
「四哥哥,以後你要有喜歡的姑娘了,一定一定要告訴我喲。」晏萩提出要求。
「一定會告訴你的。」晏同燭爽快地答應了,「你幫了四哥哥這麼大的忙,四哥哥決定上元夜帶你出門去賞燈,好不好?」
「好,四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歡四哥哥了。」晏萩歡喜地道。
兄妹倆又閑話了幾句,晏同燭就走了,雖是親生兄妹,但晏萩已長大,晏同燭亦不好在她院子里久留。
把晏同燭送出院子,忍冬就進來,「小姐,六小姐的奶娘的弟媳偷偷摸摸去京里的黑醫館買葯。」
晏萩蹙眉,「黑醫館?她去買什麼葯?」
「一種名叫丹溪散的葯。」忍冬沉聲道。
晏萩提筆沾墨,「是治什麼病的?」
忍冬舔了舔嘴唇,道:「奴婢的嬸母特意問過醫館的大夫,這種葯是給婦人絕育用的。」
「啪」晏萩手中的毛筆掉落,「做什麼用的?」
「絕育用的。」忍冬肯定地答道。
晏萩把筆放回筆架,這一張字沾了黑汁,不能要了,揉成一團丟到一邊,問道:「確定是做那個用的?」
「奴婢的嬸母特意問了三家醫館,大夫都說是給婦人絕育用的,一般的醫館沒有賣,說是這種葯傷天和。」忍冬辦事還是很牢靠的。
晏萩渾身發冷,這種葯,晏薌不可能買來給她自己用的,那她買這葯,是給誰用?晏萩想到一個可能,她和晏薌前世是有仇的,這葯極有可能是給她用的。
「六小姐怎麼能這麼的……這麼的……歹毒?」甘草忿然道,絕育對於任何女子都是滅頂之災,六小姐養在深閨中,不可能跟人結下生死大仇,卻要用丹溪散,斷別人的子嗣,實在是太過份了,「六小姐買這葯,是想害誰呢?」
晏萩淡定地指著自己。
「小姐,得趕緊把這事告訴老夫人。」甘草著急地道。
「沒有當場抓著,晏薌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到時候我反而落過誣陷隔房堂姐的罪名。」晏萩托著腮道。
「難道就這麼放任六小姐不管?」甘草皺眉道。
「別急,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晏萩沉思良久,靈機一動,「忍冬,那藥粉是什麼顏色的?」
「大夫說是白色的粉末。」忍冬答道。
「甘草,去拿十兩銀子來。」晏萩吩咐道。
甘草依言去內室稱了十兩碎銀子,晏萩讓她把銀子給忍冬,「讓你嬸母去藥鋪買一包茯苓粉,想辦法跟那包丹溪散調換,多餘的銀子,就給那三個小丫頭,讓她們盯緊居雲館,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馬上來稟報我。」晏萩是大方的主子,再說了,皇帝還不養餓兵,要讓下人忠心,必須得恩威並施。
「謝謝小姐。」忍冬屈膝道。
「甘草,院子里的小廚房,你讓荸薺管好了,去買把鎖給荸薺,讓她把食材都給鎖起來,但凡有可疑的人接近小廚房,就讓她記下來。」晏萩對家裡的大廚房是放心的,晏大太太把大廚房管得跟鐵桶似的,晏薌想插進去動手,那是不可能的。有漏洞可鑽的,就是自己院子里的小廚房。
「小姐放心,奴婢絕不會讓居雲館的人有任何可乘之機的。」甘草一臉嚴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