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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芳心暗許

  余青青從宮裡出來沒回家直接來晏府,來滿足好友的好奇心,同行的還有一樣愛八卦的合宜郡主。


  「我不是自己從馬上跳下來的。」余青青沒含糊直接說事,「在馬上顛得我五臟六腑都差點移位,我就在想,這下完了。要是掉下去,馬上死掉還好。可萬一斷了胳膊、斷了腿、或者我這花容月貌受損,那就麻煩了。」


  「是的是的,那可是大麻煩。」合宜郡主附和道。


  「郡主,你的意思是我還是死掉比較好是嗎?」余青青哀怨地問道。


  「喂喂喂,這是你自己的意思好嗎?我不過是順著你說而已。」合宜郡主可不背黑鍋。


  「這個不用你順著說好嗎?我才不想死呢。」余青青晃晃腦袋道。


  「沒讓你死,你活一千年,當老妖婆。」合宜郡主笑道。


  「你才是老妖婆呢。」余青青懟她道。


  晏萩敲了敲桌子,打斷胡鬧的兩人,「青青繼續說,合宜別搗亂。」


  余青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繼續說,這時從樹林里走出兩個人來,其中的一個人飛身而起,跳到了馬背上,從我身後伸出的來,抓住了韁繩。」


  「等等等,從你身後?那他不是抱著你了?對了,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合宜郡主問道。


  「男的,怎麼了?」余青青挑眉。


  「怎麼啦!喂,你清醒點,他是在占你便宜呀!」合宜郡主恨鐵不成鋼地道。


  「人家是為了救人,你不要把人家想得那麼齷齪行不行?」余青青幫著救命恩人辯解。


  「喲喲喲,瀟瀟,聽出來沒有,人家人家的,有姦情喲。」合宜郡主壞笑道。


  「你這嘴真是太壞。」余青青俏臉微紅,伸手要去擰她。


  合宜郡主嘻笑著跑到晏萩身後,邊拿晏萩當擋箭牌,邊對余青青吐舌頭。


  「好了好了,別鬧啦。坐下好好說話,對了,青青,那個男的長得怎麼樣?」晏萩比較關注那個人家的相貌。


  「對對對,長得怎麼樣?要是長得好,這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許,要是長得丑,那就來生再報好了。」合宜郡主笑眯眯地道。


  「好看。」余青青笑道。


  「和傅表哥比呢?」晏萩追問道。


  余青青翻白眼,表示她拒絕回答這種沒有可比性的問題,「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你說他一下就躍上了馬,身手這麼好,肯定是江湖俠客。」合宜郡主最近偷摸著在看江湖類的話本子,私下嚷嚷著要去闖蕩江湖。


  輪到晏萩翻白眼了,「郡主殿下,那裡是皇家馬場,閑雜人等禁止入內,你覺得江湖俠客能混進去?」


  「也是哦,那會是什麼人呢?」合宜郡主做思考狀。


  「我請我四哥和五哥幫我去查了。」余青青笑道。


  「喂,青青,你該不會真想以身相許吧?」合宜郡主認真地問道。


  余青青挑眉,「有何不可呢?」


  合宜郡主八字手支在下巴上,「你們倆都準備以身相許救命恩人,我也得去找個救命恩人才行。」


  「找救命恩人太危險了,你還是找冤家對頭比較好,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晏萩笑道。


  「冤家對頭,誰呀?」合宜郡主茫然地看著兩個好友。


  晏萩和余青青同時笑道:「豁牙崽呀!」


  「你們不要亂說,我……和他才不是冤家對頭呢。」合宜郡主不自在地把頭偏開。


  晏萩和余青青擠眉弄眼地壞笑道:「那你們是至親好友啰。」


  「閉嘴閉嘴,不許再說他了。」合宜郡主一拍巴掌,「哎呀,我想起一件事。」


  晏萩和余青青神情一正,「想起了什麼事?」


  合宜郡主一臉嚴肅地盯著余青青,「青青,前天你去馬場為什麼不叫上我?」


  「先生要考究你的功課,我怎麼叫上你呀?」余青青撇嘴道。


  合宜郡主嘆氣,「我又不想當才女,做什麼要一直逼我上學嘛?」


  「就算不想當才女,也不能當一個目不識丁的無知婦孺吧。」晏萩提壺,給兩人又倒了杯茶水。


  「我識丁呀,《千字文》、《弟子規》都學過了,我認識好多字了,我又不考狀元,認識這麼多字已經夠了好不好?」合宜郡主是真不愛學習。


  「夠不夠,得你母妃說了算。」晏萩淡定地提醒她道。


  合宜郡主垂頭喪氣,余青青塞了塊糕點進她嘴裡,「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留在我家吃晚飯吧。」晏萩留客道。


  「不了,沒跟家裡打招呼,改天吧。」余青青拖著沒精打彩的合宜郡主離開了。


  晏五爺的效率還是不錯的,僅用了兩天時間就找到了傳言的源頭,讓這些市井閑人傳話的人是郁芳菲的奶娘。晏五爺把這事告訴了晏老夫人,這真在晏老夫人意料之外。


  晏老夫人坐在榻上久久無語,晏大太太坐在旁邊也不敢吱聲,良久,晏老夫人才道:「郁丫頭也不個省油的燈,你和她們的教引姑姑說說,敲打一下,有些事情適可而止,這次一人一回,算是打平了,要她們不要再鬧了,惹人笑話。」


  雖然郁芳菲的作法讓晏老夫人很不喜歡,但晏薌有錯在先,晏老夫人也不好去責怪她。晏老夫人希望兩人都安分,這想法很美好,只是晏薌會罷手嗎?

  晏薌也查到傳揚她才女的人是郁芳菲的奶娘,這讓她想到前世,前世壞她名聲的人會不會也是郁芳菲?前世之事已經沒法去查實,晏薌也只能著眼今生,晏薌關注力暫時從晏萩身上移到了郁芳菲身上。


  七月中旬的一天,合宜郡主再次跑來晏家找晏萩,「瀟瀟,出事了,出事了。」


  「你闖什麼禍了?」晏萩緊張地問道。


  合宜郡主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不是我閉禍了,是皇祖父答應吐蕃王的請婚了。」


  「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晏萩九歲,合宜郡主十歲,余青青十一歲,都沒到和親最小的年紀十三歲。


  「瀟瀟,你午睡沒醒吧?」合宜郡主問道。


  「什麼話,這都傍晚了,我怎麼可能還沒醒?」晏萩橫她一眼。


  合宜郡主嗔怪地道:「你睡醒了,怎麼還說糊塗話呢?你的那些堂姐的年紀,應該很合適了吧?」


  晏萩一怔,「啊,是呀。」


  合宜郡主笑,「是不是應該謝謝我告訴你這事?」


  「嗯,謝謝。」晏萩笑道。


  「我不要口頭上的謝謝。」合宜郡主噘嘴道。


  「杏脯沒了,桃脯要不要?也很好吃。」晏萩實在是太了解合宜郡主這個吃貨。


  「要。」合宜郡主笑得見牙不見眼,只要是吃的,她來者不拒。


  送了合宜郡主一包桃脯,將人打發走,晏萩就往春暉堂跑,「祖母啊祖母。」


  看著小孫女連滾帶爬的進來了,晏老夫人嚇了一跳,「瀟瀟呀,怎麼了這是?誰在後面追你呢?」


  「沒人追我,祖母,我有事和您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桃緣姐姐,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晏萩笑道。


  晏老夫人揮揮手,桃緣行了禮,笑著退了出去。


  「乖乖,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祖母說呀?你不會又淘氣打破你祖父的寶貝了吧?」晏老夫人笑問道。


  「祖母呀,小時候的事,就不要提了嘛,人家、人家已經長大了,是小淑女了。」晏萩矜持地扯了扯衣裳。


  「是是是,我們瀟瀟長大了,是小淑女了。」晏老夫人伸手把她摟入懷裡笑道。


  「祖母,我要跟您說的事是剛才合宜跟我說的。」晏萩把合宜郡主告訴她的事說了。


  晏老夫人神情變得凝重,摸摸晏萩的頭,問道:「你不是和你六姐姐鬧翻了,怎麼還會在意她會不會遠嫁呢?」


  說實話晏萩在意的不是晏薌,她想到的是晏苗和晏鶯,這兩個堂姐對她很好,她捨不得她們遠嫁,不過晏老夫人這麼問的用意,晏萩還是明白的,仰臉道:「在家裡吵鬧都是小事,這是大事。」


  晏老夫人欣慰地笑了,這才是大家閨秀應有的氣度,郁芳菲的作法實在是太小家子氣,至於偷人家的詩作充當自己的詩作的晏薌,那是人品問題。


  晏萩把事情告訴了晏老夫人,也就不管了。晏老夫人則讓婢女把晏太傅請過來,告訴了他這件事。晏太傅是知道這件事的,聽晏老夫人這麼一說,有點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瀟瀟告訴我的,合宜郡主告訴瀟瀟的,聖上會選臣子家的女孩嗎?」晏老夫人皺眉問道。


  「不會,一般都會選宗室女。」晏太傅輕鬆的笑道。


  幾天後,聖上答應吐蕃王請婚的事,就傳揚開了;各府有適齡還沒有定親的小姐的,都有些擔心。晏薌沒怎麼關注,事不關己;可等聖上選定和親人選時,晏薌愕然了,「儀嘉郡主!怎麼會是儀嘉郡主呢?」


  前世聖上明明選的是一個宗室女,記得閨名好像是叫唐璐瑤,封號是平順公主。再一打聽,得知這位唐璐瑤是做為媵妾陪嫁的,封號是平順縣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晏薌搞不懂了。


  緊接著又有一件與前世不同的事發生了,韋麗娘定親了,定的是從五品游擊將軍包榮興。不愧是姓包的,就如他的先祖一般的黑,他在軍中的綽號很湊巧的就叫黑旋風,滿足了韋麗娘要嫁黑旋風的願望。


  「韋家不是跟大理寺左寺丞家在議親嗎?怎麼又跟包家的定親了?」晏薌問來說這事的婦人,她記得韋麗娘出嫁沒多久,那男的就參加秋闈,分到了糞號,身體不好的他居然被活活熏死了,韋麗娘成了寡婦。今生這包榮興是從哪冒出來的?

  「聽說這門親事是喬將軍的夫人保的媒。」婦人答道。


  晏薌恍然大悟,喬將軍的夫人路氏是晏同亮的岳母,沒想到韋麗娘的親事,她摻了一腳,難怪與前世有所不同了。這些事,晏薌稍稍關注了一下,也沒太在意,她現在就想著報復郁芳菲。


  儀嘉郡主,不,現在她是儀嘉公主,在選定她和親之後,聖上晉陞了她的品級;儀嘉公主在楚王府里大發雷霆,「我不去和親,我才不要嫁給那個番人,我要嫁給傅無咎,我只嫁給他。」


  楚王真是有苦難言,他也不想讓儀嘉去和親,這是他的嫡長女,還是原配所出的嫡長女,身份尊貴,是聯姻、拉攏人的最佳人選,可現在,成廢棋了。


  「儀嘉,這是你皇祖父的意思。」楚王完全沒想到聖上會挑自己的女兒,等他知道時,已然晚矣。儀嘉被選去和親,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我不管,我不和親,我死都不和親。」儀嘉公主哭喊道。


  「那你就去死。」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哭鬧的儀嘉公主停頓了一下,看清進來的是唐衸,又接著哭鬧起來,「父王,你聽見了,他恨不得我去死呀。」


  「是你自己想死,不是我讓你死,皇祖父下了聖旨,而你也接了旨,你不和親也得和,與其哭鬧,還不如想想怎麼跟皇祖父多爭取一點東西。」唐衸冷淡地道。


  「儀嘉,你弟弟說的對,你別哭了。事已至此,你就乖乖和親吧。」楚王勸道。


  「我不要,我要嫁給傅無咎,我要嫁傅無咎。」儀嘉公主到現在還是對傅知行念念不忘。


  「行了,你喊得再大聲也沒用,你想嫁,人家不想娶。」唐衸受夠了這個沒腦子的嫡姐。


  儀嘉公主抹了把眼淚,道:「我要見他,我要當面問他,我究竟哪裡比不上晏十二?」


  唐衸皺眉,「這事與瀟瀟有什麼關係?」


  「瀟瀟瀟瀟,那個病秧子為什麼不去死呀!」儀嘉公主惡毒地道,如果沒有晏萩,傅知行一定願意娶她。


  「你真是不可理喻。」唐衸拂袖而去,懶得跟她啰嗦,反正有聖旨在,儀嘉再怎麼鬧,最後還是得上馬車。


  唐衸以為儀嘉公主鬧兩三天就夠了,可是沒想儀嘉公主精力充沛,足足鬧了十天,才認命讓人為她量體裁衣。


  楚王府將儀嘉公主鬧的事瞞的死死的,因而並沒有人知道儀嘉公主對和親這事非常的不滿,還是想嫁給傅知行。


  「我就要遠嫁了,應該去拜別兩位外祖母,以全禮數。」儀嘉公主平靜地對楚王道。


  楚王被她鬧得頭都大了,只要她不鬧,什麼都好,完全沒有想過儀嘉公主從來不肯去晏家,這次為什麼會主動要求去拜見晏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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