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核爆炸
「第一集束通道，正常！」
「第二集束通道，正常！」
「第三集束通道，正常！」
「通信網路總迴路，正常！」
幾名副官幾乎同時彙報情況，準確說是由跟他們關聯的AI程序向指揮官，也就是羅威利少校報告了情況。
雖然「蘭芳」號上沒什麼花哨的玩意，比如擬人化的機器人，用彩色LED燈裝飾的控制界面等等，但是戰艦上隨處都是由高度智能化的AI程序控制的設備，而且能與官兵的個人終端相互關聯。
秦旭沒有吭聲，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液晶屏幕。
上面，正在播放通信中斷之前那幾秒鐘的錄像。
液晶屏幕，準確說是平板二維顯示器確實非常老舊，古董級別的存在，可是跟各種三維投影設備相比，有一個很突出的優勢，即非常可靠，能夠在各種惡劣與極端的環境裡面正常使用。
軍用設備，在能夠滿足正常使用的情況下，首先就得考慮可靠性。
在錄像結束前的一秒鐘，秦旭摁下暫停鍵，然後一幀一幀的播放。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羅威利大吼了一聲。
就在開始，通信聯絡突然中斷了。
系統已經完成自檢，三個集束通道都保持正常，處理信號的總迴路同樣沒問題，通信系統在正常工作。
「長官，快看！」
秦旭舉起了手，喊話的卻是另外一名見習軍官，聲音非常的尖銳。
隨即，影像出現在了中間的投影區內。
不是來自其他戰艦，而是來自本艦的觀瞄設備，安裝在艦首上的，配備長鏡頭的光學瞄準具。
影像只是一個光點。
「把圖像放大。」歐陽上尉提醒了同樣來「蘭芳」號實習的莫莉准尉，她是另外一組見習軍官的領隊。
開始聽到聲音，秦旭就知道是她。
當影像逐漸變得清楚的時候，CIC里的官兵紛紛露出了震驚神色。
那是爆炸！
準確的說是已經發生的爆炸，或者說是由爆炸產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西面八方擴散的衝擊波。
「水母」已被吞沒，「藍色海洋」號與一百二十艘小型拖船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威利掀開了警報開關的保護罩，只是在摁下之前，他就冷靜了下來。
爆炸發生在一百多萬千米之外的地方，對「蘭芳」號的影響微乎其微。至於離得更近的那些戰艦，就算髮出警報也於事無補。在擴散速度到達每秒數千、甚至有數萬千米的能量衝擊波面前，別說笨重的大型戰艦，哪怕是最為靈活、加速能力最強的戰術偵察艦也未必能夠逃脫。
那該如何？
把屁股對準衝擊波，然後以最大推力加速逃逸，同時祈禱不要被衝擊波裹挾的大型碎片擊中。
關鍵看祈禱有沒有發揮作用。
很快，影像穩定了下來，因為已經達到了瞄準具的最大放大倍率。
只是，那個淺藍色的光球仍然在擴張，目測速度在每秒三千千米左右，而且表面顏色在逐漸變淡。
毫無疑問，那是一次核爆炸！
從光球的顏色來看，爆炸發生的時候，爆點溫度高達數億攝氏度，並且由此導致更多的重氫與超重氫參與聚變反應。這個階段持續的時間非常短暫，最多只有幾毫秒，隨後因為內部溫度與壓強降低，重氫與超重氫的聚變反應結束。關鍵是，持續幾毫秒的不受控聚變反應能夠釋放出極為巨大的能量。
有多大呢？
一枚一百萬TNT當量的純聚變戰術核彈頭的引爆時間僅一百微秒。
因為不受控聚變釋放的能量與反應持續時間為指數關係，所以參與聚變的物質，也就是重氫與超重氫足夠的多，那麼持續幾毫秒的不受控聚變，釋放出的能量相當於數十億噸、甚至百億噸TNT。
其實，這已經不是彈頭級的核爆炸了。
為啥？
火星聯邦迄今為止製造的威力最大的戰略核彈頭，也就只有五億噸TNT當量，地球聯盟的也差不多。
在理論上，純聚變核彈頭的威力上限為二十億噸TNT當量。
受到點火方式限制，哪怕繼續增加裝藥量，也無法利用起來。
在戰鬥中大量使用的戰術核彈頭，一般在一百萬噸當量以內，最多不超過二百五十萬噸當量。
原因非常簡單：核彈頭在太空中爆炸，除了少數由介質帶走的內能與動能，爆炸的能量幾乎全部以輻射的方式釋放出來，在擴散的時候形成衝擊波，而且其強度跟距離的三次方成反比。
什麼意思？
把彈頭威力增強一千倍，殺傷半徑才提高十倍。
從提高作戰效率的角度出發，與其提高彈頭的爆炸當量，還不如想辦法提高彈頭的命中精度。
實在不行，用幾枚當量小几個數量級的核彈頭，也能產生相當的毀傷效果。
那是核彈頭引發的核爆炸嗎？
肯定不是！
一百萬噸TNT當量核彈頭對萬噸級戰艦的有效殺傷半徑在一百五十千米左右，爆炸產生的能量衝擊波的擴散半徑不會超過三百千米，因此理論上，即便是一枚十億噸TNT當量的核彈頭，爆炸產生的能量衝擊波的擴散半徑不會超過三千千米，更別說達到驚人的六千千米了。
能量衝擊波的擴散半徑達到六千千米，意味著爆炸威力高達八十億噸TNT當量。
此外，那個巨大的光球還在膨脹。
爆炸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肯定超過一百億噸TNT當量，甚至有可能達到一百五十億噸TNT當量！
存在威力高達一百億噸TNT當量的核彈頭？
不要開玩笑了。
所幸，光球的膨脹速度已經變得十分緩慢。
秦旭早已冷靜下來，還對最後幾幀圖像做了清晰化處理，並且結合在其他方位上的無人探測器拍攝的圖像，然後在三維坐標系裡進行還原，最終得到的是一幅在爆炸發生之前的精確坐標圖。
雖然只是一幅通過合成手段獲得的三維坐標圖，但是秦旭覺得已經找到爆炸的原因。
「長官！」
在秦旭走近的時候，羅威利少校回頭朝他看去。
只是看了秦旭一眼。
在回過頭去的時候，羅威利少校摁了下戴在右耳朵上的耳麥，表明有人在保密頻道上呼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