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手把手的教
蘇清妤咽了咽口水，不知自己為何氣虛，但反正抬不起頭來，支吾起來，“我們、我們去看魚塘，然後又去海眼，呃……去海眼看看海水還熱不熱？這對於養魚是有好處的。”
說到後來，她便覺得順溜起來，心中一喜抬起頭來看著他，觸及到他漠然冰冷的眼神，心中一涼，又縮回頭來。
陸雲安心中想笑，麵上卻是不苟言笑，“我問你書抄完了嗎？”
“還、還沒有……”這話說的便有幾分底氣不足，蘇清妤隻覺得丟臉無比。
陸雲安“唔”了一聲，點了點頭，“沒抄完書就出去玩兒了？”
“沒玩啊……”春鳳和綠桂見她實在痛苦，便大著膽子回了一句。
陸雲安目光瞥過來，隨後道：“是嗎？那四叔家的紅苕是被誰扒了？”
兩人登時閉上了嘴，一言不發，蘇清妤更覺幾分尷尬，垂頭喪氣一動不動，半晌後道：“是、是我們。”
“沒有完成抄書就出門遊玩，這是懈怠；偷人糧物，還撒謊成性，這是頑劣。如今抄書要到百遍才可來見我！”陸雲安的聲音有些嚴厲。
綠桂和春鳳皺著臉深覺同情，綠桂想了想低聲道：“先生，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說四叔的紅苕我們雖扒了，可也送過去一條魚呢！還是阿妤說要送的。”
陸雲安哼了一聲，“兩位姑娘，若好心就不必幫她求情，叫她安安靜靜地抄完書才好。如若不然，家中尊老若知你們這般，怕是會動怒。”
綠桂和春鳳慎重地點了點頭，拍了拍蘇清妤的肩膀，“先生教訓的是，阿妤你要好好讀書，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地不見了蹤影。
蘇清妤心中哀嚎，看著兩人的背影，大罵兩人不講義氣，見陸雲安看著自己，才咬牙道：“先生先前輸我一局，不若……”
陸雲安打斷了她的話，“別的可以，隻此不成，回去抄書，絕無更改！”
蘇清妤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才點了點頭，往家中走去。
好容易抄完了書，已是三日之後了，蘇清妤手腕酸痛，足足歇了一日，才又下魚塘。
因了先前答應綠桂和春鳳的事兒，魚塘裏忙活的身影如今便成了三個人，三個人說說笑笑，倒成了一道奇景，引得過路人看個不停。
養魚是個技術活，蘇清妤既然答應了，也就手把手的教，還教兩人怎麽看魚的活性，說的頭頭是道。
“你看這魚就跟人一樣，要是有精神了自然是吃得多玩得多，沒有精神便是生病了，躲在一旁不出來；俗話說水溫魚活，它才能遊的暢快，夏天的時候水溫就有點熱了，一定要給裏麵添些冷水，不過也不能貿然添，不然受了刺激怕是也不好……”
春鳳和綠桂聽得認認真真，等忙了半晌閑下來後，兩人笑著道：“我瞧著阿妤，便和陸先生教書是一個道理，也怪不得你喜歡他呢！”
蘇清妤頓時愕然，臉上忍不住一紅，要解釋卻發覺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半晌後才喏喏地道：“哪、哪裏？陸先生教的是讀書，我這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
兩人瞧她臉上微紅，都覺得她是害羞了，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便嘻嘻哈哈地打岔說起旁的來。
陸雲安從三人身後路過，聽見動靜，嘴角微動卻是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若她聰明，便該知道以後這話怕是不能說了，否則耽誤的便是她自己的終身大事。
時光一晃而過，杜家不肯低頭，書塾又不肯收納，杜懷君便沒有法子再讀書。
杜朱氏倒是硬氣了起來，一連尋了個幾個書塾，卻都被婉言拒絕拒之門外，這鎮上的書塾是最好的眾所周知，那裏的陸先生向來行事公正，為何會把一個好端端的秀才苗子給拒之門外？
別人就算不知內情，心裏也會打鼓，自然是不敢收入門中。
碰壁了半個月後，杜朱氏終於認清現實，垂頭喪氣地回了家，杜懷君也頹廢不已，看著母親的模樣低聲道：“娘，不若就去賠個罪吧。”
杜朱氏抬起眼睛，雙目無神，半晌後才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杜懷君趕緊點頭答應，要不是娘攔著，他前兩天都去了，還犯的著耽誤到現在？在他看來，賠罪罷了，雖然一時丟人但等自己考上了秀才，再中了舉人，到時候還怕區區一個蘇清妤？
是圓是扁，到時候還不是由著自己拿捏？
是以，他便親自上了門，求告蘇朱氏，在蘇朱氏跟前指天咒地地說他以後飛黃騰達，定然會對表妹好，蘇玉娟也哭著求情，蘇朱氏這才答應勉強一試。
六爺正在屋子裏閑磕牙，聽見動靜忍不住詫異，開門看見兩人臉色便放了下來，不鹹不淡地請人進了門。
蘇朱氏開門見山道明來意，六老愣了片刻倒是點了點頭，“這我可沒法子，陸先生決定的事兒，我們能如何？”
蘇朱氏苦苦哀求，塞了一兩銀子，六老才勉強答應，願意去問問。
據說到了學堂，陸雲安並未答應，可六老好說歹說，他也不肯讓他再進了學堂，說過的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不過見他如此，倒是可以給他指點一二，讓他自己在家中苦讀。
若自己有心，也能考中，若無心，便是在哪裏都是一樣。
六爺得來個還算不錯的結果，點頭稱是，叫了杜懷君進去，不過一會兒，杜懷君垂頭喪氣地出了門。
回到家中，竟是這結果，杜朱氏更是惱怒不已，大罵了陸雲安和蘇清妤兩人半日，才勉強作罷，“兒子，你學問好，他即便不要你，到時候等你考中了，看他求不求你！”
消息倒是傳了出來，蘇清妤暗自腹誹他對杜懷君網開一麵，卻硬要自己抄書，看見他便躲著走。
陸雲安無奈不已，卻又抓不著她解釋，便路上碰見了綠桂，叫她幫自己把書送給蘇清妤，還言明了功課。
綠桂無奈地送到蘇清妤麵前，看著蘇清妤灰敗的麵容，忍不住咬耳朵，“阿妤，陸先生對你可真狠！那杜懷君他都不說什麽，你擔不擔心他考上秀才後再報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