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不識好人心
蘇杜兩家頭疼不已，原本拿捏的死死的人竟然脫出控製，這種心慌讓他們很是不安。
杜朱氏老謀深算也有些吃不準蘇清妤的意思，猶豫了一二親自到了蘇家來問。
蘇朱氏也是迷惑不已，蘇清妤如今都搬出去住了，她還有什麽辦法去耍繼母的威風？
杜朱氏心知不好，這要是讓這麽大一條肥魚跑了，她上哪兒找人給她送銀子、魚肉米麵去？
她急得直跳腳，直罵兒子不會做事，竟白白放跑了這麽一個大肥羊？
杜懷君垂頭喪氣，想到蘇清妤的模樣，也覺得不甘心，忍不住賭氣道：“母親前幾日不還責罵她麽？怎麽現在又覺得她好了？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杜朱氏擰了兒子一把，咬牙道：“這死丫頭要是不從了咱們的心，我就叫她在鎮上過不下去，一輩子嫁不出去！”
蘇清妤正在田埂上忙碌，卻見杜懷君期期艾艾地到了跟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理會。
杜懷君有些不快，粗聲粗氣道：“這幾天你怎麽這般態度？我可是那裏得罪你了？”
蘇清妤沒有接話，卻聽杜懷君湊上前來，低聲道：“聽說你賣魚貨得了不少銀子，可是真的？你是怎麽弄的？我娘也想知道知道。”
蘇清妤避開他，往遠處站了站，彎起嘴角冷笑了一聲，“你母親？她好吃懶做的模樣，也配知道這個？”
杜懷君大為光火，怒道：“你怎麽說話的？如今你還沒進門呢，就出言不敬？以後怎麽得了？”
蘇清妤輕笑了一聲，眼角餘光掠過道旁的一道淺色身影，麵色突然一轉，湊近了些，語氣卻是愈發的惡毒，“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呢？原來你母親還想讓我進門？那我可真是誤會她了，還以為她想讓蘇玉娟做她的兒媳婦呢！”
杜懷君心中一跳，頓時歡喜起來，原先的顧慮也都拋到腦後，大聲道：“母親相中你，也是你的福氣，這點事兒都不肯說嗎？你若說了，母親必定歡喜，也會早日叫我娶你過門！”
蘇清妤捂住嘴嗬嗬輕笑起來，“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娶我，你一個一窮二白連個秀才都沒考上，說什麽娶我？”
不防備她竟然變臉如此快，杜懷君本還喜滋滋的，聞言又是惱火，抬手便想教訓教訓她，“你胡言亂語？竟敢咒我？”
杜懷君大怒不已，抬手要打，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懷君，你在做什麽？”
兩人被聲音打斷，齊齊回頭去望，看見來人卻是吃了一驚。
杜懷君趕緊收回手來，態度帶了幾分恭敬，不過在蘇清妤看來幾有幾分慫，忍不住輕蔑冷笑。
陸雲安眉頭微皺，顯然是有幾分不快，“我布置的功課你都做完了麽？”
杜懷君囁喏不已，“不……不曾。”
陸雲安眉頭皺得更緊了，“那還不快回去做？在這裏墨跡什麽？若是明日交不上來，就不必來學堂了。”
語出嚴厲，杜懷君顯然是有些驚怕，趕緊低頭稱是，轉過頭來瞪了蘇清妤一眼這才匆匆離開。
蘇清妤挑了挑眉，看著陸雲安的樣子，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陸雲安忍了忍不快，勉強把聲音調得和緩，“你如今離家另過，又是在書塾旁，總要注意些，淑女窈窕，更當修整言容。”
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是說她主動招惹？
蘇清妤一股怒火湧上心頭，說話自然也不客氣起來，“陸先生這話怕是錯了，自己教的學生三番五次來尋我的麻煩，先生不思好生教導，竟來怨怪我的不是？看來果真是有什麽樣的先生，就有什麽樣的學生！”
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再怎麽說陸雲安也幫過她，她眼睜睜看著陸雲安的臉色從不快變得驚訝又變得尷尬，嘴也像唬住了似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氣氛一時凝固。
陸雲安立在當場，也是半晌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甚至還多了幾分委屈，他難道幫她的不多麽？
替她藏起定情信物，維護她的聲譽，又替她著想，才被戳破她偷聽別人說話的事……
到頭來竟被她劈頭蓋臉喝罵一通。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他眼中帶了幾分怒氣，胸膛起伏了個來回，白皙的麵皮紅了又紫，紫了又紅，才憋出一句話來，“算我多嘴，你好自為之。”
蘇清妤悔得腸子都青了，見他轉身就走，還想再說什麽，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下午怏怏不樂，蘇清妤便是回去之後也懶得做飯，悶頭倒在床唉聲歎氣。
她錘了錘自己的腦袋，自己怎麽能那麽口無遮攔，他分明是來好意幫自己的，又何必這樣呢？
他孤身一人，雖說明麵上受人尊敬，可背地裏也沒少受旁人編排。
自己呢？父親不在身邊，還要和繼母繼妹過招，不過都是同病相憐罷了，怎麽好這樣說？
蘇清妤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才悻悻的起身往廚房走去，做好了飯，心中忍不住一動，她依稀瞧見他的衣裳已是洗得發白了的，倒不若自己送些東西去，也略表賠禮？
可是他那個性子，怕是不會收罷？
不知怎地，蘇清妤覺得自己並不了解他，卻直覺這樣認為。
雖然如此作想，她想了想，想起陸雲安似乎一直便都是兩件衣裳換著穿，自己正好多了一匹藏藍色的綢布，料子倒是不錯，不如做身衣裳送去也算是賠罪。
自己既是做錯了，賠罪也是應該的，想來他最看重言行禮節，也不會把自己拒之門外。
說幹就幹，她抱著布，請了李家嫂嫂趕工兩日，便做出了一身衣裳，她不知尺寸，不過看來倒覺不錯。
隻是不知為何，蘇清妤給男子做衣裳的消息不知怎地就傳了出去，想來也是常來李家串門的幾個婦人瞧見了，多嘴說出去的。
這也就罷了，最要緊的是，竟說這衣裳是做給杜懷君的，她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