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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問計

  「先生,既然朝廷召我回去,並不是另有安排,那麼不知先生覺得,朝廷這樣做到底是何目的?」段增接著疑惑問道。


  閻忠沉吟了一會,這才說道:「這個就不好說了。不過老夫覺得,朝廷召你回去,最大的可能還是與涼州的戰事有關。」


  「這一次朝廷五路大軍出征,最終五路大軍里,周慎、劉靖、鮑鴻三人皆兵敗,而董卓的軍隊雖然全軍而退,但也徒勞無功。唯獨大人您的軍隊卻成功剿滅群盜,又接應周慎大軍撤出重圍,這份表現在軍中眾將中無人能及!」


  「此外,昔日涼州羌亂,段公出力最多;你身為段公之子,如今又在戰場上有不錯表現,或許朝廷想特意召你回去詢問計策。」


  「召我回去詢問計策,這怎麼可能?」段增啞然失笑。


  在他看來,自己的表現固然不錯,但也沒有到名動天下的地步,朝廷就算要問策,也會去詢問皇甫嵩、朱儁等名將,甚至就算是朝中的大臣中也有不少賢能之才,比如盧植等。


  怎麼看,朝廷都沒有必要特意將自己召回洛陽去問策。


  閻忠笑道:「老夫也只是這麼一說而已,未必就準確。不過有一點能確定,此次朝廷召你回洛陽,應該不是壞事。」


  孟文點了點頭,對閻忠的話表示認可。


  閻忠又道:「大人,其實老夫一直覺得,這一次朝廷大軍征討韓遂失利,對大人您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好事?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段增皺眉問道。


  「大人你的才能自不用說,但是你在軍中的資歷卻太淺了,要想彌補你的不足,唯一的辦法就是建立儘可能多的功勞。若是這一次叛軍被朝廷徹底剿滅了,你縱然能在其中獲得一些功勞,又能如何?獲利最多的還是別人啊!」


  段增心中一動,的確,要想儘快穩固自己的根基,最好的辦法便是建立更多的功勞。


  軍隊畢竟是用來打仗的,若是你能一直帶領手下打勝仗,那麼你的權威就會在一次次的勝利中不斷得到加深,手下人自然也會越來越信服你,哪怕將來自己想要造反,這些手下也會毫不猶豫的跟隨。


  而涼州的叛軍正好便是一個契機,若是自己能將叛軍徹底剿滅,這份功勞足以讓自己彌補資歷淺薄的不足。


  只聽閻忠接著分析道:「大人,你現在在軍中的位置,可以說正處在一個關鍵點上,一方面你立下了不少功勞,讓你年紀輕輕就做到校尉的官職,甚至還能獨領一軍。」


  「但是,另一方面,你所立下的功勞雖多,卻又不足以讓其他將領完全信服,再加上你資歷淺,在軍中的根基薄弱,所以你現在在軍中的地位很尷尬,明明立下不少功勞,卻不能跨過中郎將這一道關卡。」


  段增點了點頭,他剛出仕就擔任都尉,僅僅半年後就提升為校尉,這個陞官速度可以說快得驚人,不過到了現在這一步,想要繼續升遷卻很困難,原因就是閻忠所說的,功勞雖多,卻還不足以彌補資歷不足的缺陷。


  「敢問先生,當前的局面,可有辦法解決?」


  「當然有,大人要想擺脫當前的局面,唯有兩個辦法。」閻忠沉聲道。


  「願聞其詳!」段增拱手說道。


  「第一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熬資歷。你現在的問題無非就是陞官太快,導致根基不穩。若是再熬上幾年,自然就能升遷上去。」


  「熬資歷?」段增心中沉吟了一會,接著便搖了搖頭,現在天下大亂即將到來,若是苦熬資歷,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沉聲問道:「那麼第二個辦法呢?」


  「第二個辦法,那就要看大人你有沒有這個決心了。」


  「什麼意思?」段增皺眉問道。


  閻忠的神色開始鄭重起來:「大人主動上書天子,請求領兵剿滅叛軍!天子對剿滅涼州叛軍的態度一直都很堅決,偏偏這一次朝廷大軍失利,讓天子深感失望。」


  「這一次大人回洛陽便是一個機會,若是大人在此時主動上書天子請求出戰,只要你能提出一個可行的計劃,那麼天子必然會重用你,不管你提出什麼要求,天子都必然會答應下來。」


  「這……」段增聽了卻猶豫起來。


  閻忠所說的,完全是要自己賭上一切啊。


  現在的涼州叛軍,的確不好打,一來涼州民風彪悍,漢胡羌人雜居,由各族人組成的叛軍,戰力自然不差;二來這一次的叛軍與以前的羌亂不同,它受到了涼州地方豪族的支持,實力遠超歷次羌亂。


  再加上朝廷自身也存在巨大問題,光是糧草供應上的困難,就足以讓任何名將頭痛。


  若是自己提出的計策真的被天子採納,那麼接下來自己就必須交出令人滿意的答卷才行。


  問題就在於,現在叛軍勢大,自己能找到辦法一舉扭轉乾坤嗎?


  段增心中猶豫,一直拿不定主意。


  這時,閻忠笑著說道:「辦法已經告訴大人了,如何選擇全看大人自己拿主意。這一次大人回洛陽,老夫就不跟著去了,有什麼事情大人自己拿主意便是。對了,老夫還忘了恭喜大人封侯呢!」


  段增苦笑搖了搖頭,這侯爵說實話真的不怎麼值錢,像董卓等人,還有朝中其他大臣,甚至包括張讓、趙忠等十常侍他們,個個都有侯爵的爵位在身,自己雖然被封為鄉侯,但在這些人里也算不得什麼。


  等閻忠告辭離去后,段增卻坐在營帳里獨自沉思起來。


  剛才閻忠給出的建議里,第一個辦法,熬資歷,這一點不足取,現在已經是公元186年了,再過三年漢靈帝就要掛掉,董卓就要入京城,天下就要徹底大亂。


  所以這之後的三年時間,絕不能浪費在熬資歷上。


  既然如此,那自己所能選擇的就只有一條,那就是放手一搏,按照閻忠的建議,主動請戰!


  下定了決心后,段增站起身來,派人去把顧景、夏河等人召來,將大軍的事物都委託給顧景二人後,帶著典韋踏上了回洛陽的路途。


  ……


  中平三年二月,在經過近半個月的旅途后,洛陽城外,段增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這裡。


  望著依舊高大莊嚴的古樸城牆,望著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段增的心中卻充滿著感嘆。


  相比於其他地方的殘破,這座古老城池卻依舊保持著繁華,然而這種繁華又能維持多久呢?若是歷史不發生改變的話,在幾年之後,董卓帶領的西涼大軍便會用一把火將這裡焚為灰燼,只留下各種殘垣斷壁,訴說它昔日的繁華。


  「大人,還記得咱們上次回洛陽時,也是在這裡停留,那時候好像還有個叫王允的官員被鎖拿回京。如今一轉眼就過去一年了。」


  典韋沒有段增那麼多的感慨,他的心情一直都很不錯。


  前段時間,漢陽郡各大家族都派人來邀請他去赴宴,最後冀縣楊家的家族楊厚相中,打算將女兒嫁給他,如今已經定了親。


  所以他現在事業有成,而且又即將成家立業,自然心情極好。


  聽典韋提到王允,段增不由得愣了一下。


  王允在黃巾之亂后,因為得罪了中常侍張讓、趙忠等人,被誣陷下獄;後來遇到赦免,但沒過多久又被下獄,並且鎖拿進京。


  去年段增他們回洛陽時,剛好遇到。


  這個王允也算是推動漢末歷史發展的一個重要人物,不過段增一直都在軍中,對他後來的處置並沒有關注。


  當然,不管怎麼說,王允能夠活到後來,並且幹掉董卓,顯然沒有那麼容易死掉。


  這時,段增忽然聽到遠處有聲音傳來,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


  「叔益,這邊!」


  段增連忙轉過身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黑色儒服,正在朝他招手。


  「傅議郎?」段增驚訝,連忙走上前去問好。


  這人正是議郎傅燮,他性格耿直,忠於職守,有一身錚錚鐵骨,與蓋勛一樣,都是段增最為欽佩的人。


  不過傅燮在見了段增后,卻笑著說道:「叔益啊,現在某已經不是議郎了,某如今可陞官了。」


  「陞官了?」段增驚訝問道:「不知南容先生如今官居何職?」


  傅燮笑道:「前些天,漢陽太守蓋勛辭官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蓋使君辭官了?為何?」段增更加驚訝,這事情他還真沒聽說。


  傅燮也滿臉驚訝的問道:「你不知道?看來你一定是急著趕路,沒有留意這方面消息吧。蓋使君是前些日子辭官的,至於原因如何,蓋使君並未詳說,只是聽說他對現任的涼州刺史耿鄙有些不滿。」


  段增點了點頭,前任涼州刺史楊雍因為平叛不利,被朝廷免職;新任的涼州刺史耿鄙,乃是出身南陽郡的大家族,他在去年年底上任,也就是段增率部返回冀縣的時候。


  耿鄙上任以後,非常寵信治中從事程球,而程球的為人卻十分奸詐貪財,涼州的百姓都非常怨恨他。


  耿鄙將這樣一個人當成自己的心腹,自然引起蓋勛的不滿。


  不過段增也沒想到,蓋勛居然會因此就辭官。


  「這麼說,南容先生現在的官職就是漢陽太守了?」


  「不錯,朝廷正有此意,不過正式的詔令尚未下達。所以某現在並無實際差遣,無官一身輕啊。」傅燮笑著說道。


  「漢陽太守乃二千石的大官,在下恭喜南容先生陞官了。」段增笑著拱手說道,心中卻開始思索起來。


  從傅燮的話裡面,段增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地方,天子劉宏對傅燮其實是非常信任的,甚至不比當初對蔡邕的信任要少。


  如今卻突然把傅燮派到漢陽郡那種地方去擔任太守,這看似是陞官了,但怎麼看都像是發配一般,這裡面肯定有內幕。


  不過現在段增還顧不上詢問這些,只聽傅燮接著說道:「你來的正是時候,如今朝中正在為涼州叛軍的事情而深感憂慮。叔益從涼州回來,對那裡的情況應該最了解,若是無事的話,不如與我去對王樓吃酒如何?」


  段增心中一動,頓時知道傅燮請自己去喝酒定然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他欣然笑道:「敢不從命!」


  段增連忙讓典韋帶著其他侍衛先行返回段府,他自己則與傅燮一同向對王樓走去。


  如今的對王樓,生意似乎不如以前那麼紅火了,不過這裡面的原因,除了近些年受到戰事的影響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段坤已經開始將經營的重心轉移到長安去了。


  早在去年時,段增就向段坤提過,洛陽今後不怎麼安全,將會發生動蕩,應該儘快將產業轉移到長安去。


  段坤向來對弟弟的眼光是很佩服的,所以沒過多久便開始經營重點向長安。


  來到對王樓后,段增與傅燮二人直接上了頂層剛剛坐定,各自上了酒席。


  等侍女溫了酒,退出去后,傅燮開門見山的說道:「叔益,你可知道這次朝廷召你回洛陽,到底所為何事嗎?」


  「不知,正要向南容先生請教?」段增連忙拱手問道。


  「當初陛下收到涼州戰報后,對這一戰的結果極為失望,如今涼州的局勢徹底失控,叛軍勢力迅速恢復,朝中大臣們都束手無策。大將軍何進向天子進言,說昔日羌亂乃是由段公平定,你身為段公之子,或許會有良策。」


  「這個……」段增愕然,當初在冀縣時,閻忠說朝廷召他回洛陽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向他問策,他那時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如此。


  他連忙謙遜道:「朝中諸位大人各個都是賢能之士,若是連他們都沒有良策,在下年輕識淺,又哪裡有什麼好辦法?」


  「叔益不必謙遜,說起來,當初鮮卑人幾乎年年入寇邊塞,邊軍想要大舉出塞討伐,連天子也同意了,但叔益卻是用行刺之策,一舉消除了鮮卑之患。如今的涼州局勢,叔益難道真就沒有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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