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剿滅群盜
相比於這些傢伙的狂躁，徐六、秦安等人可就冷靜多了。
「漢軍既然敢派一千人過來向咱們挑戰，必然有其憑恃，若是不搞清楚，咱們還是不要貿然答應挑戰的好。」秦安沉聲說道。
其他盜匪首領們聽了紛紛嚷道：「秦大當家的，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咱們兩三萬人，還打不過漢軍一千人嗎？」
「是啊，聽說前些日子，秦大當家的就是被那顧景率領兩千漢軍一頓暴打，之後便一路逃到了這裡，莫非秦大當家的已經被打怕了？連一千漢軍都不敢應戰了？還是說，秦大當家的想當女人？」
「秦大當家的，你想做女人，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大老爺們，不能像你一樣！」有盜匪首領大聲叫嚷道。
秦安氣得臉色通紅，他雖然的確被漢軍打怕了，但也沒到畏敵如虎的地步，此時不過是小心謹慎而已，卻被這些傢伙如此編排，差點就要暴起發難。
好在他總算知道，這個時候正是需要彼此團結，不是鬧分裂的時候，所以勉強忍住了怒氣。
這時，徐六沉聲道：「秦大當家的並非畏懼敵人，他不過是擔心漢軍有詐。大家都知道，漢軍將領段增乃是昔日段熲的公子，那段熲用兵如神，向來擅長以少勝多。如今段增只派一千人過來挑戰，難保他不是有詐。」
其他盜匪首領們聽了也都冷靜下來。
這時，有個首領站起來問道：「徐大當家的，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咱們也不能當縮頭烏龜啊！大家都是帶兄弟的，總要講點臉面不是？不然又如何服眾？」
「是啊，徐大當家的，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當縮頭烏龜可不好啊！」其他首領也都大聲附和。
徐六沉聲道：「若是單憑一千人，咱們這邊有近三萬人馬，自然是不用怕他們，老夫擔心的是，漢軍會不會在暗中隱藏了兵馬。所以，咱們應該多派斥候前去打探，若是確定了漢軍只派了一千兵馬前來，那麼咱們就迎戰；若是敵軍暗中隱藏了兵馬，那咱們就拒絕迎戰。爾等覺得如何？」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道：「好，這個辦法好！」
當下盜匪首領們紛紛派遣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他們這些人對當地地形極為熟悉，打探起消息來也極為方便。
不過一天後，當各路斥候回來后卻都說，漢軍的兵馬的確只有一千人，並沒有暗中隱藏兵力。
這一下，便是秦安、徐六也坐不住了。
漢軍僅僅一千人就敢過來挑戰，他們卻有近三萬大軍，是對方的三十倍！便是沒人吐一口唾沫，也足夠將對方給淹死了。
「迎戰，必須迎戰！咱們今日一定要給狂妄的漢軍一個教訓，讓他們不要這麼囂張！」
「教訓教訓這些狂妄的漢軍，讓他們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
盜匪們紛紛嚎叫著，準備與漢軍決一死戰。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這些人群之中，此時卻有一些人在彼此對視一眼后，臉上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
中平二年十二月初三日，討虜校尉段增派遣麾下軍司馬率領一千步兵，向盤踞在河關縣城外的近三萬盜匪聯軍發起挑戰，被激怒的盜匪忍耐不住，最終選擇了應戰。
雙方在河關縣城南二十里的位置展開決戰。
漢軍一方因為兵力稀少，所以只組成一個方陣，外圍由長槍兵防守，中間為刀盾手，內部為弓弩手。
這是一個典型的防守陣型，攻擊力並不高，但防禦力卻極為強大。
相比之下，盜匪一方的兵力卻多達近三萬人，他們幾乎將漢軍方陣團團包圍起來，密密麻麻的士兵，讓那些盜匪首領們感到前所未有的信心，似乎此戰他們已經勝利在握了一般。
不過與陣型嚴整、紀律嚴明的漢軍不同，盜匪一方原本就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並沒有什麼紀律觀念，也不講究隊形。
更何況，這些盜匪還是由上百股大大小小的盜匪聯手組成的，這就使得盜匪一方兵力雖多，但內部指揮卻極為混亂，根本無法做到靈活調度。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盜匪一方才勉強整好隊形，並且派出兩千名盜匪對漢軍方陣發起進攻。
然而，這些盜匪們平日里都習慣了如何打家劫舍，對於正規的作戰卻不擅長。
當他們發起進攻后，往往在距離漢軍方陣還有三四百步時就開始奔跑衝鋒，結果當他們靠近漢軍方陣時，早就累得氣喘吁吁了。
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每次當盜匪們衝到漢軍方陣前三四十步時，就會遇到猛烈的弓箭攢射，頓時死傷慘重，剩下來的盜匪不等逼上去展開近身肉搏，便已經一鬨而散了。
這個場面將後方觀戰的徐六、秦安等人氣得不行，若是如此下去，盜匪們連靠近漢軍展開近身肉搏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擊敗漢軍？
氣得臉色鐵青的秦安忍耐不住，下令派遣自己麾下的一千盜匪，加上其他盜匪首領派出的人馬，湊齊了五千人後展開進攻。
這一次他們總算是衝到了漢軍方陣面前，然而他們面對的卻是漢軍方陣里如林的長矛，如同一堵堅固的城牆一般，死死的將他們擋在外面。
與此同時，距離戰場八十里的漢軍營壘中，三千多名騎兵卻早已經在夏河、馬騰、龐德三人的率領下出發多時了。
他們現在距離戰場還有約四十里路程，若是行軍速度快的話，一兩個時辰就能抵達戰場。
這一戰，段增特意只派出一千人去挑戰盜匪，自然不是指望那一千人就能擊敗對方，他真正的殺手鐧其實早就隱伏下了，只等時機成熟便可爆發。
而龐德等人率領的騎兵，他們的主要目的其實並不是去偷襲敵人，而是繞道去堵住敵人退路的！
……
時間流逝，很快小半個時辰過去。
戰場上，一千名步兵組成的大陣依舊完好無損，反倒是前去進攻的盜匪們損失慘重，在漢軍大陣前倒下一大片的屍體。
這些盜匪並不明白，面對陣型嚴整的步兵方陣，光靠數量去堆是不夠的，必須得用其他方法才行。
可惜，他們終究只是一群盜匪而已，哪怕是實力最強，手下都是騎兵的徐六，他也只是擅長打家劫舍的小規模作戰，而不是眼前這種大規模正面交戰。
眼看著戰況不利，盜匪一方死傷慘重，頓時就有人心生退卻之意。
「徐大當家的，我看咱們今日戰況不佳，要不咱們還是先退回去，來日再戰如何？」
「是啊，兄弟們損失慘重，根本就沖不過敵軍的方陣啊！」
「要我說，咱們是來和敵軍正面決戰的，現在敵軍卻擺成烏龜陣，這根本就不是決戰，而是耍賴，所以咱們現在退走，也算不了什麼。」眾首領們大聲叫嚷著。
就在這時，有個黑臉盜匪站出來大聲道：「徐大當家的，咱們這些兄弟奉你為盟主，跟著你出來打漢軍，結果現在咱們的人都在前頭送死，怎麼你的人卻一個都沒動？」
眾人聽了頓時炸開了鍋。
的確，他們這些盜匪都是被漢軍攻擊后，才被迫退到河關縣來的，而徐六手下的人，卻沒有固定地盤，早早就退到了河關縣，並沒有遭到任何損失。
這一次與漢軍交戰又是如此，其他人，包括秦安的手下，也在漢軍方陣面前折損不小，唯獨徐六的兵馬卻從沒動過。
被他這麼一說，其他盜匪們也都反應過來，紛紛指責徐六。
便是秦安也看不過去了，出言道：「徐大當家的，其他兄弟們都沖不破漢軍方陣，唯有你手下兵馬都是騎兵，且極為悍勇，不如讓他們去嘗試一下，或許能一舉打垮漢軍方陣？」
「是啊，還請徐大當家的出馬！」
徐六聽了也有些無奈，他原本想保存自己實力，但現在被眾人這麼逼迫，除非他以後不想在這裡混了，否則還真不好拒絕眾人的提議。
「好，既然諸位都這麼說了，老夫自然要出手。」他當即將手下人馬召集起來，下令衝擊漢軍方陣，不過暗中他卻小聲叮囑手下，讓他們注意保存實力。
連徐六這個首領都這麼叮囑，這一戰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一千多騎兵出擊，最終在漢軍陣前倒下了幾十人後，便調轉馬頭，開始撤退。
然而，徐六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們開始撤退時，原本一直都在原地堅守的漢軍，此時卻突然展開隊形，對盜匪們發起了追擊。
不僅如此，盜匪群中此時也忽然有人大聲喊道：「不好了，漢軍主力殺過來了，大伙兒快逃命啊！」
緊接著，各處都有出現類似的喊聲，什麼「大批漢軍正在接近戰場」，什麼「大軍已經敗了，趕緊逃命」，各種嘈雜聲層出不窮。
盜匪們原本就因為戰事不利而人心惶惶，許多人都早已心生退意，如今再被這些話語一鼓動，頓時所有盜匪一片大亂，根本顧不得分辨事情真相，便開始四散而逃。
那些處在大陣邊緣的盜匪還好說，直接就能逃命，但是那些位於大陣中間的盜匪可就慘了，他們為了倉皇逃命，不得不擁擠著向外圍涌去，結果在引發更大範圍混亂的同時，也讓盜匪群彼此推搡起來。
在後世，一些有大批人群聚集的地方，若是一旦引發混亂，很容易發生踩踏事件，造成巨大傷亡；眼下這些慌亂的盜匪們只顧著自己逃命，結果就自相踩踏，死者不計其數。
而顧景率領的漢軍，在解除長槍方陣后，裡面養精蓄銳許久的刀盾手們立即蜂擁著開始追殺盜匪。
整個戰場在這一瞬間就徹底逆轉，剛剛還在不斷進攻的盜匪們，這麼快就徹底崩潰了，他們四散而逃，任由漢軍追殺，卻沒有一個人敢留下來抵抗。
尤其損失慘重的便是徐六手下的馬匪，他們雖然是騎兵，但問題是，在戰局崩潰后，戰場上到處都是潰逃盜匪，這些盜匪反而將徐六手下馬匪的逃生通道給堵住了。
再加上他們原本就處在後撤途中，距離漢軍最近，結果很快就被漢軍追上來，損失極為慘重。
好在，漢軍的兵力畢竟只有一千人，即便他們拚命追殺，但大部分盜匪還是能逃出生天。
不過，當逃出去的那些盜匪們，在徐六、秦安的帶領下，想要逃回河關縣時，卻發現河關縣的城樓上，已經掛起了漢軍的旗幟。
而後面的漢軍卻在迅速追擊而來，甚至漢軍的騎兵也開始出現。
在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情況下，大部分盜匪早已經精疲力竭，最終選擇向漢軍投降，唯有少數人依舊不甘，想要逃進山林里繼續頑抗。
然而，盜匪們的錢糧物資大部分都儲存在河關城中，如今河關城被漢軍給奪取，沒有了這些錢糧物資后，那些躲進深山老林的盜匪們即便逃出去，也會因為缺少糧食，難以堅持多久。
……
原來，當初段增在招撫王都后，便與麾下眾人一同商議制定了一個作戰計劃。
他之所以要派遣軍隊，將盤踞在枹罕縣山區的大小盜匪們，全都趕到河關縣來，主要目的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將盜匪們都趕到一起來，方便在之後的決戰里將他們一網打盡；同時也是讓他們匯聚起來，讓他們看到自己兵力眾多，這才敢與漢軍決戰。
否則若是單獨一股盜匪，又如何敢於跟漢軍正面決戰呢？
至於段增這麼做的第二個目的則更為重要，那就是派人混進盜匪中去。
之前各路盜匪都有著相對固定的地盤，彼此較為熟悉，漢軍想要派人混進去並不容易。
但是在盜匪們被趕到河關縣去后，中間逃命的時候難免會出現混亂，而趁著這個混亂的機會，段增就派遣一部分漢軍，裝扮成盜匪的模樣，混進了盜匪之中。
為首之人，便是裴元紹和典韋二人，他們兩個都長得凶神惡煞的，正好裝扮成盜匪。
而在之前會盟時，正是因為他們的鼓動，才讓盜匪們決定與漢軍決戰；同樣也是他們在關鍵時候製造混亂，才讓盜匪們敗得這麼快，敗得這麼徹底。
甚至，他們還趁著盜匪主力不在的時機，偷偷的搶佔了河關縣的城池，將盜匪們的後路給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