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下戰書
在比對方多出整整兩百人的情況下,最終自己一方的人全部被打倒,而對方卻只被打倒不到五十人,這個結果令在場所有的盜匪都感到難以接受。
大家都是一個腦袋兩隻手,為什麼差距卻這麼大呢?而且,參戰的五百個盜匪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若是五百個沒有經過挑選的普通盜匪,那豈不是差距更大?
再一想到這一次漢軍派來的兵力,居然多達上萬人,在場的盜匪們更是暗自感到慶幸,覺得接受招撫的確是正確的選擇。
「王大當家,這個結果,你可有話說?」閻忠笑吟吟的詢問道。
王都默然許久,這才沉聲說道:「閻先生,在下說話算數,絕不會反悔。從今日起,在下就帶著手下這兩千多個兄弟為段校尉賣命了。不管段校尉為在下安排什麼職位,在下都絕無怨言。」
「好!王大當家果然是個信人!」閻忠點頭贊道。
既然兩家都已經談妥了招撫的條件,接下來雙方的氣氛自然熱烈了許多,王都當即便讓人另起爐灶,準備新的酒食來招待閻忠等人。
酒宴過後,閻忠寫了一封親筆信,將招撫的經過詳細敘述一番,讓裴元紹帶回去;他自己則留下來,負責與王都聯繫。
當然,他留下來其實也有兩個隱藏的目的,第一個便是作為人質留在王都的營寨里,以安其心,而另一個目的就是監督王都,讓他在接下來剿滅其他盜匪時不能留手。
而王都見閻忠主動留下,他也當即派遣自己的親信,也是白河山盜匪中的二當家劉昌,隨裴元紹一同去漢軍營壘,這也算是給段增送了一個人質過去。
有了最開始的接觸后,接下來雙方的來往就密切了許多,王都將各種情報消息源源不斷的送來,讓段增對群盜的了解比原先多了許多。
不僅如此,在劉昌的幫助下,段增還用沙盤建立了一幅地形圖,將河關、枹罕一帶的地形、各個主要盜匪的老巢,以及那些可以通行大軍的道路都標註在上面,如此一來,在指揮用兵時就方便太多了。
沒過多久,段增便在眾人的群策群力之下,制定出了一份作戰計劃。
……
十二月初,段增派遣顧景為主將,以典韋、龐德為副將,以劉昌為嚮導,率領兩千軍隊討伐盤踞在青龍領上的盜匪秦安。
這秦安雖然手下盜匪眾多,甚至還敢佔山為王、分封百官,但若是與漢軍正面硬碰硬的話,可就弱了許多,再加上漢軍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又有劉昌這個熟悉地形的人作為嚮導,秦安當然不是漢軍的對手。
在與漢軍交戰三場,連續遭遇失敗后,秦安便不敢再與漢軍交戰,甚至都不敢向以前對付官軍時那樣,鑽進深山老林中,而是直接放棄了老巢,開始向河關縣退卻。
畢竟此時王都與漢軍來往密切已經不是什麼秘聞,秦安等人早就有所聽聞,既然知道漢軍有熟悉地形的嚮導,那麼自己再鑽老林子可就是自投死路了。
將秦安逼得退往河關縣后,接下來段增又命馬騰、夏河、楊洪、顧景等人,各自帶領一千軍隊,在王都派來的嚮導引導下,進入群山之中對其他大大小小的盜匪發起進攻。
面對漢軍的瘋狂進攻,連秦安都不敢擋漢軍鋒芒,更別說其他這些大大小小的盜匪,很快他們也只能向河關縣逃命。
當然,也有一些小股的盜匪,因為人數不多,目標相對較小,很容易隱藏,所以他們並沒有逃亡河關縣,而是選擇往深山老林里鑽,漢軍在短時間內也找不到他們,更沒那個心思和時間去找他們麻煩。
至於所有盜匪中排名第一的盜匪徐六,他在得知王都已經接受了漢軍的招撫后,便知道盜匪們成不了大事,根本無法正面與漢軍對抗,再加上他本來就沒有固定的地盤,所以不用漢軍派兵征討,他就自行退到了河關。
至此,整個河關、枹罕地區的盜匪,大部分都已經被漢軍趕到河關縣去了。
十二月初,段增統領漢軍繼續向河關縣進逼。
河關縣的縣城就位於黃河邊上,早在多年之前,那裡就完全落入了盜匪之手,隴西郡的官府根本就無力管束到。
而這一次漢軍到來,也沒有直接前往縣城,而是在距離縣城上百里的位置就安下營寨。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段增一直沒有動靜,而是呆在營地里與蓋勛等人飲酒下棋。
他的這種反常舉動,頓時便引得軍中將士們紛紛議論起來。
「你們說,校尉大人為何讓咱們在這裡停下了?」
「誰知道,之前咱們不是招撫了王都嗎?或許校尉大人還想故技重施,把其他盜匪也招撫過來吧?」
「不可能,若是校尉大人有意招撫的話,為何非要將盜匪們趕到河關縣來后再招撫?」
「就是,校尉大人肯定有別的目的。我看咱們也別管了,反正校尉大人用兵如神,咱們只要服從軍令就行了,何必管這麼多呢?」
「說的也是。」
軍中將士們議論紛紛,段增等高層將領卻依舊鎮定得很,甚至對將士們的議論也懶得理會。
這天,段增正與蓋勛在下棋,一旁閻忠、顧景、夏河、王都等人都站在一旁旁觀。
如今王都已經徹底被段增招撫,段增授予他假司馬的官職,與徐榮、高冉等人同級別。
不過對王都手下的兩千多盜匪,段增卻並沒有一併接收過來,畢竟那些盜匪良莠不齊,而且很多都是老弱病殘,段增根本就看不上。
所以在收編了王都的兵馬後,段增讓他從中挑選出五百人作為他的部曲,至於其他老弱人馬,段增則將他們遷移到狄道縣,讓李參負責安置。
「叔益啊,老夫聽說,其他幾路人馬的進展都很順利,董將軍那邊已經接連打了幾場勝仗,收復了好幾座城池;周將軍那邊也長驅直入,如今收復了勇士城,韓遂等人已經退到了榆中縣。」蓋勛一邊說著,一邊下棋。
段增聞言搖頭道:「還不能太樂觀啊!」
「叔益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看好董將軍、周將軍他們嗎?」蓋勛皺眉問道。
「談不上不看好,只是如今叛軍還未正面與我軍交戰過,他們目前看上去在不斷後退,但實際上卻是在不斷尋找我軍的破綻,一旦他們找到我軍的破綻,接下來必然就是雷霆一擊。」段增沉聲說道,臉上帶著一絲憂慮之色。
這一次對涼州叛軍的大舉進攻,段增並不怎麼看好,因為若是漢軍取得最後勝利的話,那韓遂就應該被消滅了才對。
但按照段增的了解,韓遂不僅會在接下來幾十年裡繼續逍遙快活,而且馬騰也會在將來崛起,成為與韓遂並駕齊驅的割據勢力。
如此看來,歷史上的這一戰顯然是出了什麼變故,讓韓遂等人取得了勝利。
這時,外面有侍衛進來,在段增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段增頓時站起身來,大喜道:「好,總算辦妥了,來人,上筆墨,本將要給盜匪們下戰書!」
……
當漢軍停駐下來時,退到河關縣的眾多盜匪們同樣也在河關縣城外匯聚起來,以徐六和秦安二人為首,組成聯軍想要與漢軍抗衡。
「諸位當家的,今日咱們在此匯聚,都是因為官軍的緣故,官軍的厲害,大家也都品嘗過了,可以說大家誰都沒有實力單獨抗衡,唯有聯手起來才是咱們的出路。」
「上一次咱們雖然舉行了會盟,而且還推舉老夫和秦大當家以及王都那個叛徒為盟主,但真要說起來,大家卻都沒有當一回事,一個個都以為還能像以前一樣,只要往深山老林中一鑽,官軍就拿我們沒辦法。」
「但是,王都那個叛徒,卻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如今反過來幫朝廷對付咱們。是,以往官府來圍剿時,咱們可以躲;但現在有王都等叛徒在,大伙兒還怎麼躲?」
說話之人乃是徐六,他身材不高,瘦得和麻桿一樣,面色蠟黃,怎麼看都像是個病癆鬼,但他說話的聲音卻中氣十足,在會盟的場地里回蕩著。
秦安也站起身來道:「不錯,現在大家也不要想怎麼躲的事了,有王都在,咱們根本躲不過的。而且,咱們單獨是打不過漢軍,但只要咱們真正的聯手起來,兵力至少有兩三萬人,是漢軍的兩三倍,如此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要說對抗漢軍,當然還是秦安最積極,畢竟他手底下的兄弟最多,要維持這麼多兄弟,他也需要大量的錢糧,而在漢軍圍剿的過程中,他們根本沒法外出劫掠,只能坐吃山空,所以他是最渴望儘快將漢軍趕走的。
不過在場的其他盜匪頭子卻不這麼想了。
有個盜匪首領就站起來道:「秦大當家,你說的這些,咱們都明白,不過咱們真有必要和漢軍硬拼嗎?那王都等人的確對這裡的地形熟悉,不過再怎麼熟悉也有個限度,只要咱們逃到黃河北岸去,那裡的地形更複雜,我就不信漢軍還能一直留在這裡對付咱們。」
「不錯,漢軍實力強大,咱們正面難以和他們抗衡,還是直接逃到黃河北岸去吧。」其他首領們也都大聲嚷道。
秦安聽了頓時有些頭痛,在場這麼多人,若是真能做到齊心協力的話,以他們的實力,未必就沒有一戰之力。
不過自古以來要做到齊心協力也是最難的事情,像關東諸侯討伐董卓的時候,那麼多的豪傑人物,而且是以討伐董卓,擁護漢室為口號,尚且做不到齊心協力,更別說在場這些沒什麼見識的盜匪了。
正當秦安還想著該如何勸說眾人時,這時,外面有人匆匆跑進來道:「大當家的,不好了,漢軍殺過來了!」
「什麼?漢軍殺過來了?」在場眾人一片大亂,便是為首的秦安等人也有些慌神。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顯然沒法與漢軍正面對抗,難道說他們真的只能繼續逃命嗎?秦安等人心中都有些不甘。
「慌什麼!都安靜下來。」這時,徐六開口了,他在盜匪中的威信還是很足的,這一番呵斥,很快就平息了場上的混亂局面。
「你說,漢軍來了多少人,又是以何人為將領?」徐六沉聲說道。
那進來報信之人連忙答道:「漢軍的兵力大約有隻有一千人,至於領兵的將領,我只知道他們的將旗上面寫著個『顧』字。」
「看來領兵前來的應該是段增的親信部將顧景,我與此人打過交道,不怎麼好對付;不過他帶來的兵力為何只有一千人?他們後面是不是跟著其他兵馬?」秦安這時也冷靜下來,沉聲問道。
「這個卻沒有,小的們都是仔細打探過了,漢軍的兵力真的只有一千人,而且都是步兵,連一個騎兵都沒有。」
徐六、秦安等人聽了,頓時一個個都迷惑不解。
漢軍的實力的確很強,盜匪們都打不過,但若是僅僅派一千人過來,就想對付人數多達兩三萬的盜匪,這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這時,外面又有人進來稟報說,漢軍派人送來了一封挑戰書,以及一套女人穿的衣服,說是漢軍只派了一千人過來,想要與盜匪決一死戰,若是盜匪們還是個男人的話,那就接受挑戰,與漢軍正面打一場,而不是像個娘們一樣畏畏縮縮。
見了這封挑戰書和那套女人的衣服后,在場眾人頓時就炸開了鍋,一個個都在破口大罵著,說漢軍太狂妄了,僅僅派一千人過來挑戰,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許多人當場就大聲喊道:「漢軍如此猖狂還了得?咱們在場的近三萬大軍,他們卻只派一千人過來。若是這樣咱們都不敢應戰的話,將來還有什麼面目見人?」
「不錯,若是連一千漢軍都不敢對付,那咱們還如何在這世道上混?咱們手下人又會如何看我們?」
這些傢伙剛才都還畏敵如虎,一個個都想著逃到黃河北岸去;但如今聽說漢軍只有一千人後,頓時就膽子就壯起來,叫囂著要給漢軍一個深刻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