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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朝花夕拾惜緣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宇文拓忌私吞軍糧,結黨營私罪無可恕,滿門抄斬。欽此——”


  宇文氏一族,一夜間血泊成河。


  “不要——”


  緊緊抓著被褥的女子,雙眸倏然睜開,眼中布滿著可怖。血染的紅暈,刻印在腦海。似彼岸花盛開鮮紅的花,如此妖豔。


  “又做噩夢了?”


  那聲音忽近忽遠地傳來,屋內一直蔓延著他那寒冰如鐵的氣息,不敢靠近。


  女子坐在床榻上,那雙玉手從未鬆開過。眼眸忽閃忽閃,不敢望著他。陰翳的眸子,琥珀色的瞳孔冷酷地看著她:“本王要的殺手都敢看著對方的眼睛,你就不配做淮王府的殺手。”


  聽聞,跪在地上,她清澈靈動無任何汙穢的眼眸,抬眉望著他,堅定的氣焰中散發冷漠的寒氣:“念奴一定會謹記王爺的話,作為最出色殺手。”


  那個噩夢,一直伴隨至今。唯獨王爺這番話,她一直牢記於心中,反而是忘卻了一切。


  抬眸瞭望著今夜的月色,朦朧的煙霧絲絲繚霧掠過月亮,倒似一副畫作,將其用水墨渲染。


  她這一身黑衣,盡顯得與夜色如出一格。在月色照耀下,那張嬌容的容顏,若是穿得一身女兒裝,便是更加傾國傾城。在璃楠國中,無不一男子,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十歲那年,她被王爺救下而一直住在王府中。這一晃,七年過去了。王爺教習學武,是王府中唯一女兒身的殺手。雖不知,他教習自己學武是為何,每一次隻要王爺舞劍,都會在旁崇拜的目光看著。根本從未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每往隻要一句‘你是本王最器重的殺手,一切都要做到最好。’


  這句話,宛如一個篆刻的字,深深印刻在腦海中。無論其中的多麽艱險,她都會想起這番話,便成了永恒的動力。


  可她對王爺的崇拜,隨著日子一場,反而想要一直待在他的身邊,永遠……


  哪怕永遠都做他身邊的殺手,隻要得到他的讚許,心中便是最大的慰藉。


  在這府中,她向來不喜開口,亦唯有在王爺時,才會開口。


  無聊之餘,她每晚都會在池邊丟石子。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時,手中的石子倏然緊握著。直至,那人開口道:“念奴,你怎麽在這兒。王爺正在派人找你。”


  念奴?


  從他救下自己的那一刻,他便要自己忘記姓名。做他身邊的殺手,自然不得用自己原本的身份。


  原本的身份?

  她都忘了之前的身份,姓甚名誰。


  “進去吧,王爺在裏麵等著你。”


  她站在門外,越在他身邊待久了,一旦獨自相處時,她的心便會越來越慌亂。


  她知曉,自己是殺手,不能存有任何的感情。


  望著周圍的彌漫著煙氣,伸手一一掀開簾帳。極為謹慎小心地緩慢走上前去,卻見王爺那一身展露的背脊。


  那一刻,她下意識地垂眸而不敢看之。


  赫連浦卻微側著頭,冷凝的喚道:“念奴,你過來。”


  “是,王爺。”


  她剛一上前走去時,倏然見王爺將衣裳扔向著自己,那一刻她卻將其躲避著,不解疑惑的問之:“王爺,這是……”


  赫連浦看著她未接的衣裳,神色變得極為的冷冽的看著她。步步走向她的身前,拾起地上的衣裳,隨之再次扔向著她,警告道:“若這是尋常的攻擊,你自當躲之。可一旦往日你入了宮中,伺候著皇上,你也該如此嗎?”


  伺候皇上?

  當今聖上赫連宬,曾是先皇的八皇子。生母自當是雍容華貴的太後,朝權一半的權利,都都在太後那兒。人人都說,太後把持朝政,皇上隻是一個傀儡罷了。這幾年,太後雖隱居後宮之中,但此人做事卻是極為荒誕無稽。


  凡事在諸多皇子中,亦唯有寧王猶如閑雲野鶴,不問朝政之事。倒是此人,生性懦弱,空有一身的書氣罷了。


  而如今,王爺談起此事倒是不知意欲何為?


  緊緊地抓著手中下衣裳,雙眸中充滿著不解之意:“念奴不明王爺的意思,為何要入宮?”


  為何?


  自從他成為自己的殺手時,所有的為何都不是她一個做屬下的而問之的。


  赫連浦的雙眸一直逼向著她,倒是輕描淡寫的一一道來,其中卻有一番不解之意,故作凝思地問之:“自從本王將你救下,這七年中一直將你留在身邊,教你習武。不想問問,這些是為何嗎

  聽聞,倒有些懵懵懂懂之意,卻著實想不出任何的原由:“念奴隻知曉,王爺救下念奴,無論做任何事念奴都會為王爺去做,不問原由。”


  在她心中,一直都是聽從命令行事,而對於這些她從未去考慮過亦不會多想幾分。


  何況,有些事她亦不懂,問了亦是無用。


  不問原由?


  她是他最心得的殺手,無論讓她做何事,她都會去完成。這些年中,一直培養成為一個殺手,可是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成為宮中的內應。


  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冷冽的雙眸毫無絲毫的溫情,久久地盯著她的容顏看之,欣然地邪魅一笑道:“念奴長大了,這容顏愈發的令人心動了。”


  若是脫下這身裝容,怕是會傾心眾人。可偏偏,有些事對她而言還需慢慢的適應。


  赫連浦見她這一副生來姣好的容顏,如今這雙眸中多了幾分冷漠之意。再亦不是,當初所救下的小女孩。第一次見她時,那雙眸中充滿了害怕與無助,可亦有之恨意。


  手漸漸地將其放下,陰鷙的雙眸微微蕩起一絲的不屑地笑意,眸中倒亦是有之野心,娓娓道來:“你該知曉,這些年中朝中的局勢。這一次,本王讓你入宮,不光是為了做本王身邊的細作,而且為了你自己大仇得報。”


  大仇得報?


  確實,反而當殺手的日子一場,倒是忘了當年屠殺滿門一事。


  當日的場景,她隻知曉屠殺的場景,每一個劊子手,一刀刀抹在脖子上,濺落的都是滿地殷紅的血跡。紅的極為耀眼,一幕幕極為的觸目驚心。那一幕的場景,早已血瀝在腦海中,根本無法將其遺忘。恍惚間,再次想起時,倒是有些兒時的記憶早已不在。恍若隔世一般,一場幻影似夢的場景。


  雙拳亦是緊緊握著,雙眸中充滿了無比的恨意:“當年,宇文家慘遭滿門,念奴雖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可一直銘記,要為死去的爹娘報仇。”


  聽聞,赫連浦倒是很滿意的欣然地點頭著。將她手中衣裳一把將其扔向一旁,邪魅一笑地彎起一抹弧度:“既然如此,今晚你便伺候著本王沐浴更衣。哪一日,深得皇兄的信任,你該知曉如何做。”


  “念奴,定不會辜負王爺的囑托。”既然要報仇,她自當一切都聽得王爺的安排。隻是,在他身邊久了,怕是永遠都忘不了。哪怕她想拒絕,可自己終究是手下,又何談一切。


  “往日,本王會教你如何伺候一個男人。”


  倏然間,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再次擁入在懷。她永遠都記得,他將自己抱入回王府時,這身上的味道始終都未曾變過。


  可就在她恍惚失神之時,自身的衣裳已被王爺所一一褪去。那一刻,她慌亂地轉身,不知該如何是處。這是她第一次,將身子給之看去。


  而他,是這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可如今這般,卻讓她毫無顏麵的麵對著他。


  見況,眉宇間擰緊著,周圍的一切散發出極為冷冽的氣焰,冷聲道之:“你一旦入了宮,便不是殺手,這點事都應付不了嗎?”


  儼然的雙手,漸漸地鬆開,暗自長舒一氣道:“念奴,知錯了。”


  隨著一同走入浴池中,看著這結實的臂膀,亦會想起當初所救下的場景。那雙眸,充滿了無比溫柔。而此時此刻,那雙眸不再如當初那般,反而是嚴厲。


  一回想起那一晚發生的事,她便會不由自主地羞紅了臉。這些年中,她一直以來都是冷血的殺手,唯有在淮王麵前,她才是如此軟弱。


  他說過‘這是女子常有的反應,慢慢適應便好。’


  究竟,入宮對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壞?

  這一切,她還不得而知。反之,所有的事,便是步步走著。雖說,她從未信命,從那一年王爺將其救下的那一刻,這條命便是王爺的。


  而她,恐怕都不曾想過會有這樣的記憶,在腦海中蕩存著。可每一次相見時,她都會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即使隻有一眼,足以讓她自己慌亂的心緒漸然地淡去。


  望著朝暮的春色,一切淡雅如靜。


  “參見王妃。”


  三大世家中,如今已剩下兩個。而最富甲一方的皇甫氏,便是其中一個。倒是皇甫氏的兩個女兒,一個身為貴妃。而一個,此刻便站在此麵前——皇甫茹靖。


  在這王府中,王爺的三個姬妾都極為忌憚皇甫氏的二女。


  此人的相貌看似溫柔美貌,可偏偏心中的邪念,終究會將一人變得極為的醜陋。


  “聽說,昨晚你與王爺共度了一晚?此事可是真的?”


  皇甫茹靖特意路過此處,為得便是尋問昨晚的事。倒是此人,雖說啊王爺身邊唯一一個女兒身的屬下,這容貌一看便是勾人的主。昨晚又是與王爺共處一室,又豈能不教人懷疑。


  倒是見她一臉傲意,若是在當初,她早就受罰了。可偏偏如今反而是拿她不得。


  “放肆,王妃在問你的話,你竟然不答?”


  她向來不願搭理王府中的各人,她亦有自己的傲嬌,在這府中王爺對她亦是有了特許。若不是有一年,皇甫茹靖見自己一直與王爺走得極為親近,她便命人責罰著自己。身上的傷,一刀刀的劃破著。


  而她卻欺瞞著,說是自己頂撞與她。這便,王爺聽聞後亦是責罰了一番,事後此事她未覺得要解釋一番。若不是王爺見自己心高氣傲之意,便不會在那日後下此特許的命令。


  隻因那件事,或許她還是對自己有著極為至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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