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心若安然顏容摧
漸漸睜開雙眸的她,朦朧的一切,原以為一睜眼便可看到他,可今日反而不曾看到他的身影。
以往不論何時,他都會親自看著自己醒來,可如今……
反而,心中倒是有一絲沉重的失落。可這份失落,卻令她暗自憂慮苦澀一笑之。
可一看此處,他記得昨晚他們二人在浴池處所歇下,定然是他不知何時將自己抱入房內。
掀開簾子時,便彩鳳欣然地跑過來:“娘娘可算是醒了。”
瞧她這般喜悅之意,不禁伸手在她額間輕點著,莞爾一笑道:“你這話是何意?”
何意?
娘娘如此聰慧之人,怎會今日如此糊塗。
扶著娘娘地身子走入鏡前坐下,娓娓道來:“皇上見娘娘一直未醒,生怕得了風寒。又因朝中的事,便隻好先行一步。若娘娘還未醒,奴婢便要請太醫前來。不過見娘娘醒來,皇上大可不必擔憂了。”
風寒?
他從昨晚到今早,一直都在惦記著自己的身子。若不是朝中的事,怕是他不會走。
聽彩鳳一說,心中倒是無比喜悅的暗自偷抿著笑意。
緊蹙著眉宇,袖口掩抿著嘴角,輕聲咳嗽了幾下。
拿起梳子輕柔地梳時,見娘娘咳嗽,雙眸中不免擔憂地看著鏡中的娘娘,問道:“娘娘,這般輕咳。當真不需……”
“等會兒,表小姐要前來,你說呢?”
她知曉彩鳳要說與何話,自然不必過於擔憂。何況,隻是輕微的咳嗽,想來並無大礙。
“是奴婢愚鈍。”
她果然是愚鈍,昨日表小姐剛捎信過來,自然免不了請太醫前來。這一點,她怎能忘了。嘟囔著嘴,雙眸漸漸沉思了些許,繼續不解地道之。“話說,這表小姐已有些許日子未來了。”
些許日子?
葉漪蘭倒是差點疏忽了,一與他長時間相處下來,倒是真將身旁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她昨日所有來信,今日會前來。倒正好可一問,究竟發生何事,令她不曾進宮。而他,亦無提起此事,不知可知曉實情。
望著鏡中自己的容顏,不知為何她竟然變得滄桑了許多。對著鏡子,嘴角緩緩地揚起著,唯有這般笑,才不會變得如此滄桑。
漸漸地將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漠然的長歎一氣道:“彩鳳,你說這男人能忍受多少年,女子的容顏?”
“容顏易老。奴婢根本不懂這些,自然是體會不了娘娘的心境。”
彩鳳聽得娘娘這番話,倒是雲裏霧裏,不知所錯。何況,看著鏡中的娘娘,想必她所言的容顏,便指自己吧。
可自己一看,娘娘這副容顏依然是傾國傾城。任何男子見了都會心動,怎得今日倒是會如此憂慮。娘娘此時的年紀,風華正茂,如此不該道出那番話來。
心中無比堅信的一道之:“不過,依奴婢而言,皇上與這天底下的男子不一樣。”
不一樣?
慕容灝宸,確實不一樣。與慕容灝隸比之,他們二人還相差甚遠。一個有心機,一個卻又,但這心機是如此將敵人一一落網罷了。若是當初遇見的是慕容灝宸,而非是他,或許此事的他們根本毫無任何的秘密所隱瞞著。
莞爾一笑地容顏,如一朵嬌嫩的盛開的花蕊,開地極為美豔絕倫。
“你且說來聽聽。”
聽娘娘不反對,倒是沉思開一會兒,娓娓道來:“皇上能將所有的一切給娘娘,自然比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再者說,皇上對娘娘的情,娘娘比奴婢還要看在眼中。更何況,皇上自然不會在意娘娘的容顏。不然,這後宮的女子皇上早已寵幸。”
在彩鳳的眼中,她倒是覺得皇上對娘娘一片真心,反而起初的娘娘,對皇上從不正眼相看。可如今,她看得出,娘娘對皇上的心思,早已超乎對文宣王的情。隻不過是當初娘娘,一時還未從心中所殘餘的事一一解開罷了。
聽著彩鳳這有理有據的言語,倒是說得極為真切。可這樣的日子,在這偌大的皇宮中,會撐多久。就連他,怕是也不知曉。
莞爾的笑意,盡是挑著眉宇,故作地問道:“那你,為何不覺得,這是故意在我麵前演戲呢?”
演戲?
這無非是她隨口一說的罷了,若是在以往,想必他定是千方百計的討得自己多看幾眼。如今,他反而無那時那般討好。不知,可是失了性子,還是……
哪怕,在這宮中常常寂寞,亦不能對他有任何諸多的怨言。何況,他是皇上,是全天下的主子,她想要侵占他一人,終究還是不可。
“若皇上真要演戲,又豈會處處護著娘娘。”看著娘娘若有所思之意,附在耳畔輕聲細語地道之,嘴角卻是偷偷抿著笑意。“皇上可是從小便愛著娘娘,自然這份情,娘娘不會忘吧。”
自從地得知皇上第一次在府中便對娘娘情深到今日,可想而知多年來皇上對娘娘地心意從未改變過,她自然覺得皇上對娘娘的情,並非有假。
“彩鳳,你再多言。本宮,便要罰你挨板子了。”
葉漪蘭見她這般巧言令色,倒是越發的大膽了些。
聽聞,她自知娘娘不過隨口一言罷了,亦是故作輕聲咳嗽了一番,看著娘娘的神色,一一道之:“娘娘,奴婢所言是真。又豈能,隨意罰奴婢。再者說,娘娘心善。”
“越發大膽了。”
她自然不敢責備彩鳳,畢竟彩鳳這般說道,心中頓然欣喜。何況她所言屬實,又豈能隨意責罰。
“奴婢,倒是見娘娘在皇上麵前,便是毫無規矩。”
偷偷抿著笑的她,卻見娘娘又變得方才不語的模樣。暗自在心中自惱了一番,歎氣一道。“奴婢隻要一提起皇上,娘娘倒是又不語了。”
聽聞,葉漪蘭則是笑而不語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娘娘,表小姐在外候著呢。”
方才倒是在議論著她,這會兒來得倒是時候。倒有一絲著急的叮囑道:“彩鳳,替我更衣吧。”
“表嫂。”
“你慢些走,何事如此急?”
葉漪蘭剛跨過門檻時,便見她一直在著急的等候,反而一見到自己確實如此著急的跑向著自己前來。
望著周圍的人,吩咐道:“好了,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下去吧。”
“娘娘,奴婢可要去請太醫?”
“不必了。”
本想開口的葉漪蘭,反而聽她如此拒絕,不免真令自己替其擔憂:“曼兒,你這臉上的傷還未好,不如讓……”
“我真不用請太醫。”
葉漪蘭見她急躁的模樣,示意著紫菱帶著眾人下去。見之離去後,伸手安撫在她的背脊上,緩緩地撫順著她此時的脾氣。微弱的聲音,輕聲咳嗽著。
扶著她的身子本想將其一同坐下,反而她倒是一直不願。緊蹙著眉宇,故作挑眉著,揚長一歎道:“你這一生氣,反而是我將你惹怒了。你表哥要是看見,定要說道我了。”
“曼兒沒有生表嫂的氣,隻是……”
聽她吞吞吐吐之言,想來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見她別過頭,倒像是難言之隱。
握著她的雙手,隱隱能感知到她的不安,輕聲地寬慰道:“可有不便說與的地方?”
“這件事,可千萬別告訴表哥。”
她思來想去,這件事唯有告知表嫂,才不會引起任何的動亂。
葉漪蘭見顫抖的雙手,緩緩伸向自己臉上的麵紗,將其取下。看著那看似潰爛般的傷口,殷紅的血跡早已將其覆蓋。這等傷口,看似極為的猙獰。她的手亦是顫抖的伸手想要去觸碰時,倒是於心不忍的放下。
“你這臉上的傷,還不容易有些起色,怎麽越發嚴重了?倒是誰打傷的你?”
“表嫂,這件事……”
此事,是她一直以來難以啟齒的事。她根本不願麵度自己容顏,反而更為的醜陋不堪。
“是崔淏,是不是?”
見她一直隱忍不語,這傷口並非是自己潰爛而成,分明便是人為。而她一直不語,想必所要袒護之人,一定是極為親密之人,那唯有崔淏。
“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就是有一晚,他喝醉了回來後,卻莫名其妙地打了自己一掌,還說了些難聽之言,我就當做這是他酒後發瘋。可誰想,過一段日子他亦是買醉。臉上的傷,反而越加的嚴重。我隱忍著,直至今日我實在忍受不了,才來找表嫂。”
就連蘇曉曼都不知,為何在一夜間變得如此可怕。原以為他喝酒,不過是為了借酒消愁,身上的怨氣可偏偏打在自己的臉上。而那些難堪的話,無非是他嫌棄自己當初與那人之間的事。
自從他幾番喝酒後,才得知,是他根本不願將自己的容貌恢複,一旦恢複定有人垂憐。而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會變成虛幻。
那時她才知,原來自從表哥給他一切地位時,他便想一直擁有榮華富貴。可不管如何,他畢竟還是自己的丈夫。這張臉,他從未嫌棄過,自然要與其共度餘生。
“這件事,你爹可知曉?”
“若是爹知曉,怕是表哥早已發怒了。”
這件事,她不敢告知。一旦告知,她又豈會如此安然的進入皇宮中。不過是他喝酒時,將怨氣撒入自己的身上罷了。
“若是當初我不勸著皇上替你安排婚事,想必你不會受苦。”
葉漪蘭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等事。而那個崔淏,簡直是太過分了。
聽聞後,其實她一直在懊悔當初的事,若一切都未曾發生,她定然過得很好。
“這件事,我從未怨過。隻因,是我自己當初想要嫁給他罷了。”此事不怨他人,隻怨自己罷了。畢竟,自己都婚事,她從來無怨無悔過。反手緊握著她的手,懇求道。“表嫂,我求你,讓我留在沁蘭殿,以醫治傷口為由可好?”
“你確定,此事一定能瞞得住?”
在他的麵前,何事都瞞不住。而自己倒是願讓她住入沁蘭殿,可畢竟這不是長久之計。
“傷口惡化,表哥定會相信。”
她知曉表嫂顧慮的事,畢竟,表哥是皇上,自然何事瞞不住。,從進宮時,她便早已想好如何應對此事。
“你這傷口,還是趕緊讓太醫前來看看。”既然她有把握,又瞧著傷口若不及時醫治,想必還會留下疤痕。立即吩咐道。“安德,快去請蕭太醫前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
蕭太醫?
蘇曉曼在心中暗自念叨了幾句,他的醫術想必定能讓自己的傷口,恢複如初。
如今,她的不願再回去。唯有這樣,崔淏才能知曉,他所有的一切不過是表哥所給,隻要自己一入宮,他定然會進宮。這樣,便有足夠的理由,在沁蘭殿中安心養傷。
她自知在利用表嫂,為其遮擋一切。可將此事告知,定然能明白自己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