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蒹葭曲韶華傾負
垂涎的柔光望著一直未醒的人兒,挑著眉宇放眼這四周,寵溺的笑意漸然浮起。腳步輕緩停下,故作淡然地輕咳嗽了一番:“都到府中了,還不醒嗎?”
聽聞,遲遲才肯睜開雙眸的葉漪蘭,雙手卻緊緊摟住他的脖頸,疑慮地質問道:“你可是不願抱著我了?”
而他這一路抱之,她一直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一路來他從來絲毫不肯怠慢,一刻都未曾歇下過。
如今他說起這番話,倒似不再情願了。
慕容灝宸聽之,嘴角卻是笑而不語,亦是抱著她步步走入房內。
葉漪蘭能感知到,今日的他比往日更為的冷靜了許多。哪怕,這一切早有預謀,可在她眼中,那雙眸依然疼惜的柔光一直存在。
“灝宸,你……”
“讓你受驚了。”
從他將自己放下後,便是立即深情地相擁著。他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著自己,倒是這般做,儼然成了一種依賴,而無法再去逃避。更多的是,與他在一起,反倒是忘卻了之前的種種,隻願換取一個一人心罷了。
“無事。反倒是,這一次我終於知曉那人確實是夏千亦。”
嘴上說著無事,其實那一刻她最害怕的便是,他們二人精心策劃的一切,倒是無功而返。
那日在橋上,與他之間所想的一切皆為同思。不過,殷曉曼不過是前引,亦不知她用何方法徹底打消夏千亦的顧慮。
若不是,他探取崔淏口中的解藥,又豈會知曉,夏千亦竟然被逼到如此卑鄙的地步。
而這一切計劃,就是引他上鉤。唯有這樣,就算他拿到,亦要心甘情願的交付。
伸手安撫著他的背脊,有時亦覺得他極為的像個孩子一樣,並非自己依賴著他,反倒是他一直依賴而不願離開。
“對了,我將此物拿回了。”
話音剛落,剛將錦盒交於他時,反而他別過她的頭,雙眸變得極為的深沉,疼惜的溫柔之音徐徐道之:“可是他傷了你?”
“是我自己。”其實這傷口,他若不說怕是早已忘卻,她根本毫無在意。隻要能助他,一切都無關係。強顏歡笑地微微揚露著笑意。“若不這麽做,他是不會相信我所做的一切,能讓他安然離去。”
自己?
她竟然用這樣的方法,令夏千亦相信。那時的她,定是為了百般言語讓他相信。若不是那時太過著急,此刻才發現她這傷口。心中,萬般的責備。
而她這般的若無其事,一句話便可輕描淡寫。她並非自己,無需任何事處處隱瞞在心中。
牽著她的手坐於鏡中前,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粉,沾於指尖輕柔地觸碰著她的傷口。聽到一聲嘶痛的之音,哪怕這傷口並未深,隻要她感到疼痛,便會與她一道疼。
“早知如此,我便阻止你。從你被他要挾的那一刻,不管一切都是假的,我都該不顧一切將你奪過。若不是你示意我,萬不可輕舉妄。動,我還真想……”
聽他言語中的過激,回眸而凝望著他。見況,那雙靈澈的雙眸一一打動他的心,立即將其此時此刻的情緒收斂著。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吻著她的耳垂,深情而極為親昵著親啄著:“蘭兒,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為我做這些事。”
微微垂眸而下,反而見他另一手中的血跡。
“你還說我,你自己都受傷了。”
顫抖的手而不敢觸碰他的傷口,輕輕將他的手看之放於掌心。定是,他與夏千亦打鬥中所留下的傷。他們二人各自一傷,反而是扯平了。
“我不礙事。”這點傷,對他來說並無覺得有任何重要的事。不過,他倒是喜歡見她擔憂自己的模樣。溫柔凝視一笑道。“倒是你,要是在這兒留下個疤……”
“隻要你不嫌棄,都無所謂。”
他一觸碰那傷口,便羞澀地垂眸而抿笑著。可雙眸,依然隱射著他那傷口。反倒是他那極為柔情蜜意之語,讓自己徹徹底底陷入了他的情迷中。
漸漸地緩回著思緒,將身子站起,囑咐著他坐下:“你快坐下,讓我替你包紮一下。”
見她取下自身的絹帕,將其包卷著,不禁悠揚歎氣道:“你到包的很隨意。”
“這裏並非是沁蘭殿,隻能用絹帕替你包紮了。”
原以為此番出宮,並未會想過受傷一事。自然一切,都無任何的準備。
慕容灝宸湊近聞著她的絹帕,一把攬入懷中,輕聲細語地戲謔道:“這絹帕的香味,倒是你的。”
聽聞,嬌羞地依偎在他懷中。若說香氣,亦不如他的身上所散發的香氣倒是令自己一身沁涼。
拿過放於鏡前的錦盒人,將其打開的那一瞬間,幸好他未曾偷梁換柱。
“夏千亦是信的我,隻有我讓他能毫無戒心。”
毫無戒心?
慕容灝宸拿著這半塊虎符,端詳了些許。不屑地輕笑道:“你怎麽不說,他心裏有你。”
“你這是說的何話?”自始至終,夏千亦待自己根本不是他所說的這般。
見她有一絲是氣意,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身子,挑著眉宇輕聲道之:“他,對你可不簡單。”
夏千亦的那雙眸,倒是出賣了他對蘭兒的情。那雙眸中本不該存有的情愫,便不該存有。
“你別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聽她這番話,反倒是自己小心眼了。
“那我心裏想。”
“你……”
他越是不苟言笑地說著番話,惱羞地卻不知如何開口。不由地挪動了下身子,便見他神色緊蹙的模樣,擔憂地問道:“可是弄到你傷口了?”
見她如此擔憂亦分神,倏然地咬著她的唇瓣,一點點挪移而上,將其覆蓋著。
驚慌的雙眸看著他,簡直是乘人之危。可她又有何辦法,他的吻太過深入,令自己深深陷入而不自拔。
舌唇相互抵觸著,他親啄地將其吮吸所蜜意的氣息。
葉漪蘭能感覺到,他以往對待自己的吻並非如此過激的深吻,如今反倒是更為肆虐了些。
漸漸地,懷中的人倒是不再依附著。見她,羞澀地將臉埋入自己的懷中時,嘴角邊不禁的揚起一抹深情的弧度:“怎麽,害羞成這副模樣。”
害羞?
若不是他方才那般待自己,此刻又何須羞愧地而不敢見他。緩緩地從腰帶中拿出解藥,放於他的麵前。羞澀地哽咽了一番,輕聲道之:“這個解藥,還是你親自送去吧。”
慕容灝宸看著這所謂的解藥,若他根本對蘭兒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又何來將此物都拿出。人,倒是走得極為幹脆。
絲毫不屑地笑著:“他連解藥都肯拿出來。”
其實,那一刻葉漪蘭根本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這解藥一事,自己還未開口問之,他便如此主動的交於。既然他信自己,那也該信他一次。
倒是,灝宸的這番話,顯然更是別具一層心意。
微微地抬起雙眸,便見他那雙深邃的眸光,那一刻她真得讀不懂他的用意。苦澀一笑地,垂眸道之:“你若是懷疑,便找大夫試試不就不知曉了。”
“你若信,便不必試了。”
他並非懷疑的解藥的真實性,隻是懷疑夏千亦對蘭兒的情愫。可對他,絲毫不在意此事。畢竟,蘭兒此時此刻愛的隻有自己。哪怕她並未說出‘愛’字,每日相處中便早已深刻的體會。
與你的繁華如曇花,為你吟一曲蒹葭。一箋書,書下你我情。
月光撒落,一直坐在窗前的人若有所思的盯著手中折下的桃花枝。英俊的側臉在光的照耀下,如平靜的湖水,讓人流連忘返。
他永遠記得那個人,倒在自己的身懷瑟瑟發抖的樣子。那樣的痛苦,寧可苦痛的是自己也不願是她。本想注定了此生,便是永久。
他明知自己違約,依舊前往他們的所住的屋子,裏麵早已經人去樓空。隻留下箋書且伊盼君歸,不知身何方?來年勿相思,願君且珍惜。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已死,要不是聽他們說在涵軒閣中的湖邊發現一具女屍,從水中打撈上來的那一刻她的全身都泡爛了,臉上早已是麵無全非了。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三日卻足足讓她等了那麽久。她竟會選擇投湖,也不願存活嗎?
一襲間想到那句話‘來年勿相思,願君且珍惜’,她早在提醒自己,在提筆的那一刻她就選擇好了一切。
本以為可以忘卻,偏偏她出現了。湧現的記憶還是一點一點地浮現出來,放佛就在昨天。
他便未找過她。而她在院中安逸的觀賞風景,從未放在過心上。
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一想到桃花腦海中便浮現那日她在樹下跳舞的樣子,莫名地好感隨波湧動。問題嗎?”
這句話,是無意從他的口中脫口而出。方才那樣的她,不正是如此中所描繪的那般嗎?也正如那句‘與你的繁華如曇花,為你吟一曲蒹葭’,或許她本該在水中央,靜靜地等著他回來。
她迷茫的目光投送過去,卻一笑而過:“你該不會把我看錯一個女子了吧!”他莫名其妙地講出這句話,眼眸中帶著異樣的神情,顯而易見這分明在思念哪位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