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陌上歸畔醉惆離
滿庭霜重繾綣幾前塵,不見舊日傾城顏,陌上歸人何念,落葉成眠,為一人,舞盡流年。
知音來解笙簫共勉,縷縷情意指尖心。紅塵並肩,回首怎是紙上謊言。
對影單隻歎棋冷香殘,袖手崖離殤誰諳,三生流轉宿緣,朝雲冉冉,為一人,桃枝相還。
灼灼芳華桃夭麵,梨渦淺笑醉九天,漣漣蕉雨芙蓉娟,媚眼含羞逐嬌顏。
聘聘嫋婷柳腰纖,冰清玉潤若幽蘭,亦是跋山涉水來,為一人,與你擦肩。
眉梢流轉歲月,蹉跎亦轉不見念。
坐落於院中的假池中,撫摸著臉上戴著的麵紗,從小到大她都不曾將其拿開以示外人。唯有每當夜深人靜時,她才敢自己一人偷偷地將其拿開。
隻因她知曉,自己與其餘女子的不同之處。
緩緩地將其解下麵紗時,倏然間月色的照拂下,一抹身影在池中漸漸地浮現出來。
下意識地將手放下,疑聲喊道:“誰?”
殷曉曼看著那女子的身影,是如嬌小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倒是她的出現,著實令她有些疑惑。
葉漪蘭見她如此悠然地站在這兒,放下倒是她那一舉止,看似要摘取自己的麵紗。若不是她先早發現了自己,想必隱藏在麵紗的麵容就會漸漸地浮出水麵。
走到她的麵前,周圍的一切如此的靜謐,兩人相互對視著了些許。葉漪蘭的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莞爾一道:“殷小姐,我隻是迷路才無意間看到你在這兒。”
迷路?
聽聞後,倒是極為不屑地輕笑著。何人一聽,便知這一切都謊言罷了。何人迷路,如此湊巧的出現在自己庭院中。
走到她的身側,雙眸中再次自私地打量著她,強顏歡笑道:“這位夫人,這謊話倒是太牽強了些。”
牽強?
她這番話,確實聽來很是牽強之意。倒是她,一語便揭穿了自己所謂的謊言。
若不是,他與哥哥有要事詳談,他亦不會讓自己前來尋殷曉曼。而那番話,亦不過是她隨口一說。畢竟,從她的言語中,便可看出她並非是拐彎抹角之人。
倒是她那一句‘夫人’,更是極為的出乎意料。根本未曾想過,她何曾知曉自己的身份?
葉漪蘭微側著身子,眸中一切淡然,毫無任何點綴之意:“我與小姐的年齡相仿,又豈能稱之為夫人。”
“今早夫人女扮男裝,我一眼便認出了。你若不是夫人,又為何與那位四爺同居一室。”
自從殷曉曼見到她的那一刻,便敢確認過,今早她所看到之人是為同一人。在府中,無論任何事她都能一一打探消息。自然得知她是女兒身後,與那四爺同居,唯有相近的人才會如此。
倒是不知,她恢複女兒身後,倒是如此令人驚訝。
尤為那張容顏,毫無任何的嫵媚之意,那雙清澈的雙眸看得如此靈澈。
不禁意見,雙手緩緩地撫摸著自己臉龐,嘴角揚起地一抹苦澀之意,竟然如此苦澀的令人心意神亂。
今早?
原來,今早從她一直注視著自己那一刻,她便將其認出。雖未了解過她的究竟是如何之人,可從她的談吐之間便可聽出,她的做事一切果斷。哪怕真假,她都會一一相告,絕不會有任何隱瞞之意。
或許,便如慕容灝宸所說‘不管如何,隻要能讓對方信任,必須告知真相。’可前提之下,必須同時,將自己的命托付於了他。
“看來,殷小姐什麽都懂。”
懂?
這些不過是肉眼所看到的,便是懂?
她從未覺得自己,在任何一件事上,都極為的懂。再有一件事上,她從未真正的懂過。
“我不知你們進入殷家有何目的,還是勸你們早些離開吧。”
“你可是受了何人的威脅?”
葉漪蘭聽她這般言語,總覺得力不從心之意。
聽聞,下意識地矢口否認道:“你在胡說些什麽?”
威脅?
這個字眼聽入她的耳畔中,極為的刺耳,簡直是個噩夢。
她確實受到過威脅,亦因此付出了代價。這一生中,唯有他不嫌棄、不拋棄。可那人,竟然拿著自己最愛人的性命作為伺候他的條件。
可事成後的每一晚,她都害怕到府中,生怕路上有瞧見自己夜不歸宿。而這件事,亦不知何人所傳‘聽說,殷家小姐近日來都是第二日離開。可是,偷摸著找情人。說不定,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可一聽到如此言論,她的身子便越發的肮髒。
以他的性命威脅,可隻是為了得到自己的身子?可偏偏,毫無任何頭緒可斷然出他的目的。
出賣了自己的身子,對他而言有何好處。畢竟,他們便是一直上門擾亂父親的人,怕是連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亦是他們所燒毀的。
而自己明知曉這一切都有陰謀,唯獨不知他這般待自己的目的。她是可以不聽命與他,可這又關乎到父親與那人的安慰,又豈不能委曲求全的答應了他。
回房的那一刻,她都會沐浴一番,將自己身上的汙濁一一洗去。可身上的唇痕,是無法褪去的。
她的雙眸中充滿了絕望與苦笑,嘴角微微揚起地笑意是如此的自嘲自諷。
那雙眸,葉漪蘭未曾將其發現。隻是覺得方才她如此的過激,便知一定有問題。
轉身對視著她,步步緊逼著:“人往往在撒謊時,這情緒不由自主地就變了。”
情緒?
方才確定過於偏激。可見這女子,分明是在試探著自己。
不屑地輕揚一笑道:“你以為隨便一句話,便能將我的話套出我的話嗎?”
葉漪蘭的雙眸不禁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附在耳畔輕聲道來:“我隻是在幫你,畢竟你也不希望,殷員外知曉你在酒樓中,失了貞潔吧。”
聽聞,怒吼道:“閉嘴。”
葉漪蘭看著她的雙眸中充滿了憤懣,情緒竟然如此的激動。
“我不想看見你,趕緊離開。”
見況,明知套不出任何話,但葉漪蘭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些。倒是見她,此時此刻根本不願意繼續說下去。
見著她離開後,整個人一下子癱軟下來。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子,那一刻風吹的好冷。
腦海中不禁意間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畫麵,自己竟然如此下作地懇求著他。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
她什麽都不記得,又豈會與那人做出這等事。何況,身上的印跡怕是騙不了人。
眼見,這時辰快要到了。雙手害怕地緊緊地握著,那個噩夢怕是又要來了。閉上雙眸,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品香樓
殷曉曼看著這熟悉的一幕,望著那床榻上,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與那人的場景。
緩慢地步子漸漸地走向紗簾前,一掀開時,身子倏然間被抱住。那一刻,她是心慌亂地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將她的身子推向浴桶中,狠狠地壓著她背。別過她的頭,輕咬著她的耳畔輕聲道來:“如此頻繁的來此,是想告訴我,殷家小姐與那些女子一樣,如此迫不及待。”
那些女子?
聽聞,拚命地搖著頭,矢口否認道:“沒有,你,你別胡說。”
看著他的手一一將其褪下的自己衣裳,望著浴桶中的自己這般可憐的模樣,何時她變得如此不堪。
“今早,我未曾說過讓你前來,可是又……”
“我隻想知道,你做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還有,你何時放了我和他。”其實她亦不知為何會來到這裏,似乎一切都成了習慣。又或許,那人在這裏。亦不知,此刻的狀況又如何。
“你覺得,此刻的你可有資格?”
殷曉曼隻覺得身子一下騰空,而被他重重地推倒在地。冰涼的地麵一觸碰到肌膚,卻是極為的透徹涼骨。
淩亂不堪的身子,緊緊抱著蜷縮成一團。害怕而顫抖的身子,畏縮在一旁。
“崔淏,你怎麽……”
眼睜睜地看著他從櫃子被放出來,而那個位置一直以來都能看到……
抬眸看向那人,迅速拾起地上的衣裳將自己著殘破的身子裹住,不想讓他再覺得自己是個下作的人。
跪於那人麵前,懇求道:“求你放了我。”
“怎麽,是害怕你的現在這樣,讓他覺得你是一個肮髒是女人?”
單膝在她的麵前,抬起她的下顎,看著那雙楚楚可憐的模樣,委實令人心疼。一把拉起她的身上,往他的身邊扔去。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二人,無奈地嘲諷一笑:“他是你們家的學徒,你們二人常常偷摸著幽會,隻因殷員外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而你,相貌從小便是有缺陷,才會戴著麵紗。亦唯有此人,不嫌棄。”
崔淏見況,趕緊將她身子緊緊地擁入懷中,這具身子已經忍受如此多的傷害,再也不會傷害她了。將她的衣裳裹入她的身子,他能察覺出那害怕的身子不禁顫抖著。
漸漸地在他那熟悉的懷中,身子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轉身質問道:“你何來知曉如此多的事?”
“當然得問,你最愛的人。”
將簾子一一掀開,霸氣地坐著,悠然自得地端起著茶杯看著他們二人,看似極其的落魄之意。
聽聞,殷曉曼不禁看向著她,見他默然地點頭道:“是我告訴了他。”
“其實,每一夜都是我。這位公子,隻是喂你吃下迷情藥罷了。他答應過我,隻要答應他一件事,便放了我們。”
迷情藥?每一夜,身上的痛竟然都是他。見他那雙毫無任何虛假的雙眸,心中頓然欣然了許多。
若真的是他,這具身子再也不會有所去嫌棄了。
“你可是答應了他何事,今日他才會……”她擔心他答應的事情,定是與父親有關。
畢竟,他謀劃了如此久,又豈會單單讓他來要了自己身子如此簡單。
“你爹是當今聖上的舅舅,隻要拿到你父親當年所留下的一半的兵權,我才能保證你們二人都活下。不然,你們二人的事,明日便有很多知曉。”
若不是親口從慕容灝隸那兒得知,這殷士梁竟然與慕容灝宸有關,怪不得會如此的搶手。
“這件事一定是子虛烏有。”自己的父親怎麽可能有一半的兵權,不過是他們看中了父親是家產想要招兵買馬罷了。雙手緊抓著崔淏的衣裳,不可思議地質問道:“你怎麽能隨便答應了他這件事。”
“我不想看你,每一晚都如此痛苦,受他的折磨。”其實每一晚,看到她在自己的身下如此痛苦,他隻能忍氣吞聲地答應他任何要求。看著他每往安撫著她的身子時,真恨不得從櫃子出來。可偏偏,他明知故意做給自己看,才會將自己全身都給綁住了。若不是今日,答應他任何的要求,又豈會放過。
撫摸著她的臉頰,唇瓣輕聲蠕動著:“隻要能保證你的安危,日後的事便可重新安排。畢竟,我不會出賣你爹的。”
他縱使答應,亦不會去出賣。畢竟,他不能讓她對自己有所失望。
聽聞,她漸漸有所明白他這一番的抉擇。毫無畏懼地雙眸,怒意地看著他:“你想要我爹那一半的兵權,我可以答應你。不過,隻要你能隱瞞這件事,亦放了他,我就幫你。”
“今晚,你們便可走。”看著他們二人,便是極為漫不經心的說道著。“記住,別忘了你們二人答應我的事。
聽聞,崔淏趕緊將她的衣裳穿上,迫不及待地將她抱出這間廂房。
躲在暗處的人,見況後,極為不解的問道:“主子,你怎麽就輕易放走了他們。”
他起初的目的便是為了威脅他們二人,可見他們的感情……
隻能將其成全,畢竟他的命還在自己的手中,就算放了他們,沒有解藥是人,亦會死。還不如,乖乖替自己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