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似海曾滄憂來傷
一月後
初日的綿炎,一縷伴自沁香徐徐飄絮。一曲蟬鳴,縈繞樹蔭間,一股清泉清涼心間。
院中一人持筆作畫,心難悅,為此題詩心解憂。
似海曾滄,何愁當時,淚灑香案。
念含西雪,巴山夜雨,笑中夢離。
時落黃昏,憂來傷往,心願長冕。
歎夜未眠,寒枕窗前,易夢難卻。
“娘娘的詩,為實傷感。可是皇上,欺惱了娘娘?”
紫菱雖看不懂其中的意義,但字句中竟然是傷感之意。
欺惱?
這一月來,他雖去了兩次鳳闕宮,並未真正臨幸長孫莞霽。若不是,她們手中有自己把柄,又豈會在他耳邊附言。
雖說隻是去了兩次,可心中自然不情願。可偏偏,他總會半夜前來沁蘭殿,擁自己入睡。一早便會,匆匆離去上朝。
他說過,去鳳闕宮並非是為了讓長孫氏放下戒心,而是為了自己罷了。可亦不會臨幸自己以外的女子。
這話在自己心底,一直都所珍藏。他的每句話,都會牢記在心間。這樣,不管日後發生了何事,還能留一絲念想。
苦澀的眼角中,竟然莫名的浸濕了眼眶。極力地將其克製住自己此刻的情緒。強顏歡笑地勾起著唇角:“你這話要是讓皇上知曉了,怕是要訓斥你一番了。”
紫菱看著這畫卷上的一切,宛如身臨其境:“娘娘的詩與畫,倒是有意境。”
一語極為欣然道:“這詩,唯有他才能看得懂。”
不管自己所寫何詩,他都能了解自己都內心,一一將其解開。
“娘娘,姝妃身邊的人婢女求見。”
聽聞,葉漪蘭看向安淮身側的蘭姍。雙眸中卻是在打量著她,問道:“可是你家娘娘有事囑托?”
話音剛落,葉漪蘭便見她直接跪在自己的麵前,懇求道:“求娘娘救奴婢一命。”
“救你?”聽聞這話,簡直是可笑至極。“不該求你家娘娘,求我做甚?畢竟,她才是你的主子。”
垂眸的蘭姍,雙手暗藏於袖口中,指甲狠狠的陷入自己的手心。雙眸變得極為楚楚可憐,欲言又止的唇徐徐道來:“奴婢,懷了皇上的孩子。”
聽聞,震驚的她倏然站起,踉蹌的身子幸好有紫菱將其扶住。
而他們二人亦是震驚,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孩子?他的孩子?
她根本不相信,此人竟然懷了他的孩子。不可思議地輕搖著頭,嘴角一抹可笑之意微微揚起:“你說,你懷了皇上的孩子?”
可笑之意,淡然褪去,雙眸中迸發出一抹怒意,無論如何她都不敢相信。
他,豈會與別人……
“娘娘,人人都知皇上隻寵愛娘娘一人。這其中,一定是有陰謀的。”
陰謀?
將紫菱的手放開,冷然的雙眸充斥的怒意,此刻的心早已將其懵逼自己的眸。質問道:“你告訴本宮,你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
聽她如此生氣的模樣,還真想看一眼。蘭姍心中暗自嘲諷一笑,表麵依然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奴婢,不敢混淆皇室血脈。”
隻要她一開口,她葉漪蘭的心宛如被剜去一般疼。這等大事,誰又敢胡說。
“一個月前的晚上,皇上喝醉了酒,將奴婢誤認為是娘娘才……”
那一抹顫抖之音緩緩傳入,蘭姍卻微微抬起雙眸,見她的眼眶中帶有一絲的濕潤,內心卻一笑而過。繼續道來。“皇上說此事絕不能宣揚出去。奴婢以為那一夜不可能會有孩子,誰知竟然懷孕了。奴婢害怕,便來求娘娘。”
誤認?她那張臉確實與自己長得幾分相似之處。怪不得他那晚,竟然有酒意。她永遠都記得,那雙充斥著血意的雙眸是如此的令人可怕。
原來,是在那個時候……
慕容灝宸,若是她沒有懷孕,你可否會告知?可這一月來,從未提起半個字。
葉漪蘭抬眸看向天空,一切都是如此的明朗,為何人心不能依舊如此。眼窩中打圈的淚珠,一一倒回。心平靜和的舒緩了下自己的情緒,冷傲的雙眸垂眸看向她,冷然道:“求本宮,讓皇上賜你一個名分不可?”
“你可知曉,皇上若是知了此事,你與腹中的孩兒,都會沒命。”她了解他的脾性,他豈能接受這些。為何那晚拿著劍,而沒有殺了她。還告知,一切不可宣揚?隻因,那張長得極似的臉,便心動了?
也是,一直以來他都渴求得到自己,這一醉,自然是滿足了他。
“可奴婢懷的是皇上的孩子,不管名分如何,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蘭姍看著她走到自己的身側,她看得出葉漪蘭不過是在忍。從她的眼眸中便可看出。誰願意聽到,自己的男人與別人有了孩子。而且,還是唯一一個。
誰都知曉慕容灝宸的決然,那一晚自己不是沒有見過。為今之計,她隻能來找葉漪蘭。不管如何,她又豈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腹中的孩兒死去,這可是她最愛之人的孩子。
挪著雙膝到她的身側,拉著她的裙褥懇求道:“娘娘,隻有你能救奴婢了。奴婢可以不要名分,可孩子終究是皇上的血脈。”
雙眸空洞毫無任何神色,卻聽到這是他唯一的血脈,漸漸地有了一絲的起色。將她手中的緊抓的裙褥無情地將其扯開,冷聲道:“你先回去,此事本宮會解決。”
解決?她都不知,該如何去解決此事。
葉漪蘭看著他們二人,叮囑道:“今日之事,你們都不許說出半個字。”
“是,奴婢(奴才)定會守口如瓶。”
紫菱見娘娘的臉色極為的不好,剛上前走一步,便看了一眼地上的蘭姍,叮囑著安淮,畢竟,她所懷的可是皇上的孩子。
“安淮你將她送出去。”
蘭姍緩慢的起身,雙眸中毫無任何讓人憐憫的神情。一臉得意的笑意,輕揚而起:葉漪蘭,你可否亦是嚐到了痛苦的滋味。慕容灝宸嘴中喊的是你的名字,卻抱著入睡的人是我。這等滋味,當初我何嚐沒有經曆過。如今,你也該好好的體會一番了。
紫菱跟著娘娘一路來到堂中,見娘娘頹然的坐在階梯上,上前去安撫道:“娘娘,這件事千萬不要輕易的相信。”
這個打擊對娘娘而言著實太大了,畢竟誰都不會想到,皇上竟然和……
“要不要奴婢去找太醫,驗明一番?”
“不用了。”驗於不驗,那事實的真相就在自己麵前,又有何必要多此一舉。空洞的雙眸一直看著前方,嘴角上的笑意為實太苦了。“紫菱,你可記得那晚皇上拿著劍來沁蘭殿的模樣嗎?”
“奴婢記得。”
那一晚,跟不不知發生了何事,皇上便提著劍進入沁蘭殿。
可娘娘提起此事,莫非是在那一晚?
依稀記得,劍上的血跡,原來是她的。
“我就覺得奇怪,那晚他一直都在認錯,我卻絲毫不曾去懷疑。”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錯了。他所想彌補的,隻是這件事。眼眶中的淚珠,忍不住地一一落下。
“你說,他為什麽要瞞著我,為什麽與別人有了孩子。他說過,隻能是我的孩子。怪不得他一直在討我歡心,遷就我。原來,都是在贖罪罷了。”
她不想要他的贖罪,她隻想知道為何這件事要瞞著,為何那晚卻要來找自己?隻因,心慌意亂。
可他說過的話,可全是忘了?
見娘娘一直隱忍到現在,終於將淚落下,唯有哭過心中會好受些。
“娘娘還年輕,日後一定會有孩子的。這件事依照皇上的性子,定會留不了她們一命。”
孩子?
並非自己不能懷,而是她跟不不知其實他們二人無任何的關係。隻因他登基才一年,就算朝勢穩固,可長孫氏勢力依然龐大。一直以來,在這件事上她一直都在隱瞞他。不想讓他有太多的顧慮。或許,他自己亦是明白隻是不願說出。
拂去滑落的淚水,如今她不是哭的時候。思緒慢慢地恢複如初,一絲哽咽之音徐徐道來:“她想當成為他的女人,不然又豈會等到懷孕時才來求我。”
這一點,從她將孩子拿賭注開始,便開始對她有戒心。若她真的害怕,又豈會等到懷孕的一天。亦或是,她根本不知會有孕……
這一切,若是在深入思慮,定會擾亂了原本的心意。
“娘娘答應,隻是為了皇上的子嗣?”聽娘娘這番話的用意,定是深思遠慮了一番。可依照皇上的心,若娘娘不去勸,說不定不會放過她們二人。
“這是他唯一的子嗣,我不想殺死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
蘭姍說的沒有錯,畢竟這是他第一個孩子。她若是不想留著,他定會毫無反對。可她不願讓這樣的事發生。
緊緊握著紫菱的雙手,淡然一笑之:“紫菱,若是他那晚沒有喝醉,是不是沒有此事發生了?這一切,是我在逼他。”
若是沒有逼他,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他又豈會喝醉。
紫菱見娘娘的麵容,眼角中依然存有一滴的淚珠,哪怕她沒有為此哭泣,可心中自然難受。
“娘娘不要把什麽責任自己身上攬。現在最主要,娘娘該不該將此事告知皇上。”
告知?
若不告知,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又有誰會承認。這件事他從來都不告知自己,可他還在顧忌何事?
宸蘭殿
紫菱見娘娘剛一踏入宸蘭殿,便再次輕聲細叮囑道:“娘娘,記得奴婢的話。在後宮中,唯有忍才能生存下去。不管她們利用娘娘的心善而逼著,但心中信念不能忘。”
聽聞,葉漪蘭不禁揚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輕搖著頭道:“我不知道見到他時,可會如現在這般心平氣和。”
“娘娘,這件事已經做了決定,便沒有退路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她生怕娘娘因此事又與皇上爭執起來,所難過的依然是娘娘自己罷了。
若是真的來得及,那件事亦不會發生。